“他大病初愈,见了我不免紧张,又要行礼,对他身子不利。”赵晢淡淡回,手中拆开了装着银丝酥的油纸包。
“好香啊。”李璨伸手去取:“还热乎着呢。”
她拿起一块银丝酥来,又有些失望:“就两块啊?”
“李璨。”赵晢抬眸望她,语气淡淡:“知足常乐。”
“好吧。”李璨咬了一小口银丝酥,抿着唇朝他笑。
赵晢与她对视了一眼,转开了目光。
“好甜啊,好好吃。”李璨小猫似的眯起眸子,满足极了。
这些日子忙的,她几乎都不曾到集市上来闲逛了。
点心倒是每日吃的,她小厨房里做的点心,如今也放了糖。
但吃在口中,只是淡淡的甜,远不如外头铺子卖的这样甜。
不过她也知道,糖吃多了对身子不好,便不曾要求小厨房再多加糖。
就这样偶尔吃吃外头的点心,还是很不错的。
她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点心,像只捧着青菜慢慢啃的小兔子,可爱得紧。
赵晢不时的望她一眼。
“泽昱哥哥要吃吗?”李璨扑闪着鸦青长睫问他,却不曾舍得将点心往外送。
她知道赵晢不喜欢太甜的东西,只是随意问一下的。
赵晢扬了扬手中那只银丝酥:“这只给我?”
“不要!”李璨的拒绝脱口而出,说完又觉得不好意思:“那个……你不是不喜欢吃太甜吗……”
赵晢不言语,只是静静望着她。
李璨看看他手中那只银丝酥,又看看自己手中仅剩的一小半,试探着开口:“要不,咱们交换?”
赵晢眸底划过一丝笑意:“也好。”
李璨生怕他后悔,忙将手里的银丝酥换给了他,笑着咬了一口。
赵晢捏着她吃剩的小半个银丝酥,只咬了一小口,却盯着瞧了半晌。
李璨都吃完了,瞧他好大会儿都不动,又忍不住问他:“泽昱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欢吃啊?”
“你吃了那么多,还不解馋?”赵晢眸底隐着好笑。
“我就是不想浪费了。”李璨小声解释。
赵晢又咬了一小口,将余下的递还给她:“吃吧。”
李璨也不客气,接过来又一小口一小口的吃了。
待她吃完,马车也停下来了,镇王府到了。
“见过太子殿下。”镇王妃迎出门来行礼。
“镇王妃不必客气。”赵晢替李璨笼上了斗篷,淡淡开口。
“王妃娘娘。”李璨朝着镇王妃行礼。
“七姑娘。”镇王妃笑着抬手,又招呼他们:“快些进来吧,外头冷。”
两人随着镇王妃的步伐往里走。
“王妃娘娘。”李璨跟在后头问:“国公爷的身子怎么样了?没事吧?”
“没什么大事,都是皮肉伤,只是身上恐怕会留道疤痕。”镇王妃说话很温柔,语速也慢:“他正闷闷不乐呢,你们来的正好,替我劝劝他。”
“我们劝了他能听吗?”李璨笑起来。
镇王妃侧眸笑看了她一眼:“能的。”
赵晢抿了抿唇瓣,一言不发。
三人很快便进了赵明徽的屋子。
“惟澈,瞧瞧谁来了?”镇王妃笑着招呼赵明徽。
赵明徽正趴在枕头上,翻着一本堪舆册。
他无事时,就爱看堪舆图。
听闻自家母亲的声音,他不由抬起头来,就瞧见李璨那张明艳昳丽的小脸。
他的心热了一下。
“你们坐,我去预备茶水点心。”镇王妃退了出去。
“璨璨。”赵明徽唤了一声。
“赵明徽。”李璨也笑着唤他。
赵晢垂眸,淡淡看了她一眼。
李璨怔了一下,朝着赵明徽行了一礼:“见过忠国公。”
“太子殿下,我不用璨璨行礼的,你能不能别叫他与我这般生分啊?
嘶……”赵明徽不满地开口,身子也忍不住动了一下,顿时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别乱动呀。”李璨下意识上前,伸了伸手又不知怎么帮他:“你怕留下疤痕,还这样乱动,疤痕只会更深的。”
“你是来探望我的,还是来吓唬我的?”赵明徽皱起眉头,桃花眸中都是哀怨。
李璨望着他笑起来:“你还能贫嘴,我看你也是不怎么疼的。”
赵晢见她笑靥如花的对着赵明徽,眉头便微微皱了起来。
赵明徽桃花眸稍稍转了转,便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水盏。
“你渴了?”
李璨果然上前,捧了清水盏给他。
“我这样不太方便喝水。”赵明徽侧过脸笑望着她:“璨璨,你帮我叫我母亲来喂我吧。”
“不用那么麻烦,我喂你好了。”李璨说着便捏起水盏中的汤匙,轻轻搅了搅。
“那就有劳你了。”赵明徽桃花眸中笑意更浓,甚是满意。
他看了赵晢一眼,眸底有着得意,就不信赵晢能拦着李璨。
“我来。”赵晢接过李璨手中的水盏,在床头处坐了下来,正隔绝了赵明徽看着李璨的目光。
李璨怔怔地看着他。
“太子殿下金尊玉贵,我哪里受得起?”赵明徽下巴很不情愿的耷回了面前的枕头上。
他压根儿就不渴,璨璨喂的他才想喝。
旁人喂的,就算是琼浆玉液,他也不想尝!
“你受伤了,撇去身份不谈,你我也是兄弟。”赵晢将一汤匙水喂到他唇边。
赵明徽只好张口喝了。
赵晢不再言语,一汤匙接一汤匙的喂他。
赵明徽赌气似的,将一盏水全喝了。
李璨看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内心是感触简直一言难尽。
除了她,赵晢喂过谁喝水?
还有赵明徽,低着头一个劲儿的猛喝水,有那么渴吗?
这两个人,今儿个好像都有点不正常。
好在镇王妃带着婢女们端了茶水点心进来,打破了屋子里奇怪的气氛。
“太子殿下,七姑娘,来用些茶水吧。”她笑着招呼。
“好,谢王妃娘娘。”李璨转身,笑着走过去。
赵晢这才起身,将手中的水盏搁回了床头柜上。
两人在桌边坐下。
赵明徽又看向李璨,皱着脸道:“璨璨,你知不知道有什么去疤的良药?”
“不知道。”李璨转脸看赵晢:“对了,泽昱哥哥,之前你给我用的,那个是哪里来的祛疤膏?”
“那个,只能治小疤痕。”赵晢面色不改,语气淡淡:“对于大的伤口无用。”
赵明徽哀声道:“这可怎么办,我要带着这疤痕过一生了……”
“这疤痕在后腰处,你自己也瞧不见。”李璨想起方才镇王妃叫她劝劝赵明徽的事,开口道:“再说了,你一个男儿家,有疤痕也没什么。”
“璨璨不觉得疤痕丑陋么?”赵明徽侧过脸来看她。
一旁的赵晢也抬起漆黑的眸子看着她。
李璨眨了眨凤眸,为了宽慰赵明徽,只好道:“也就还……好吧……”
她说着话,察觉赵晢的眼神忽然沉了下来,她嘴巴一下就不利索起来。
“我回头让人去寻了那药膏送来。”赵晢起身,看向李璨。
李璨自然而然的跟着站起身。
赵晢看向赵明徽道:“东宫还有事务,我们就不久留了。
你好生休养。”
“太子殿下公务繁忙,璨璨又不忙,娘,你留璨璨在家中用午饭吧。”赵明徽朝着自家母妃开口。
镇王妃正要说话。
赵晢便道:“忠国公有伤在身,需要静养,还是不必了。”
李璨点点头,看着赵明徽:“你好好养着身子,我过几日再来瞧你。”
她说着,便要跟赵晢离开。
“太子殿下请留步。”赵明徽出言道:“我有话,要单独与太子殿下说。”
李璨左右望了望他们二人。
镇王妃招呼她:“七姑娘,那我们先出去吧。”
“好。”李璨乖乖应了,含笑随着镇王妃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