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开始寻人(1 / 1)

慕容幽禅今日的面色极佳,因为睡得好,眼下的淤青也淡了些许。他瘦弱的身子套着一件雪白色丝绸里衣,略带虚弱地靠在床沿,不算薄的锦被半盖在身上,双眼垂着,浓密的睫毛盖住双瞳。

与他的瘦弱完全不协调的是他周身散发出强大的气场!这气场并非是刻意装出,而是一种浑然天成的不怒自威,是一种即便是随意一瞥便有的狠戾之气。

“太子?”因为身体情况的逐渐好转,他的声音也逐渐有了底气,不难听出,那声音带着微微惊讶。“你能确定太子在五公主房内过夜?”

残雪点头,面目严肃。“是,主子,残雪能确定。”

慕容的眉头皱起,眼中满是不解,断桥可以肯定公主第一个男人是崔茗寒,但和太子又有什么关系,太子……?

想到这,慕容幽禅猛地一惊,后背生生出了一层虚汗。太子和五公主是同父异母的兄妹,难道他们是……**!?原来如此!这件事定然是这般。

**这种事别说大鹏国,就是其他国家的皇室也不少有,包括他自己的国家,相传他皇爷爷的其中一名妃子便是守寡的公主、同父异母的妹妹。当那名公主所嫁的驸马死去,其拒绝改嫁,便被接回了皇宫,一住便住了一辈子,相传她得到了当时任皇帝的皇爷爷宠幸。

这件事是秘闻,是他听自己母妃所讲,这件事的发生令所有人都在质疑驸马的死,怀疑那驸马根本不是病死而是阴谋!

想到这,慕容幽禅的眼中闪过杀气。回想当初在大殿选驸马之时,五公主选的都是垂危的老臣,后来皇上严令制止了公主选老臣为驸马后,她便一眼选中了他。

慕容幽禅闭上双眼,眉头狠狠皱着,没了狠戾的眼神,但周身的杀气却还是挥之不去,而且越来越浓重。这令一旁的残雪惊讶,却未语,只是安静站在一侧,等候自己主子发号司令。

慕容的唇很薄,平日里苍白,如今带了淡淡的粉色,很精致勾魂,尤其是那微微弯起的弧度,若是忽略他瘦得下陷的面颊单单看这唇,能发觉极致之美。可惜,被他病弱的外表所拖累。

慕容幽禅在冷笑,当年听母妃所说如同宫廷笑闻一般的荒唐事如今竟发生在自己身上,真是讽刺!太子李清睿、五公主李清瑟,你们算盘打得还真响。

想到这,他的情绪忽然低落下来,因为想到了母妃。母妃,在他记忆中是这世上最美、最温柔之人,却因生他坏了身子,最后一命呜呼,从那开始,整个皇宫、乃至整个京城都盛传他命中带煞,出生便将自己母妃克死,将来还要克父皇,而父皇便直接将他送出了京城,自生自灭。

他母妃是当时的天下第一美人,更是全国首富的独生女。

想到这,慕容幽禅冷笑出声。那群愚民,将这一切想得太过简单,那所谓的父皇胆小如鼠?不,他的雄韬伟略相较大鹏国英明国君丝毫不让!那他为何见母妃死去便将他直接赶出京城?赶他走的不是皇上而是后宫嫔妃,那些嫔妃早就无法容纳他们母子。为何?因为皇上的宠爱。

那么皇上既然宠爱母子为何最终又眼睁睁地放任嫔妃们的所作所为?因为他们母子早已没了利用价值!对待一枚失去用处的棋子,自然没有必要为其得罪其他棋子!

皇上没理由拒绝那些家势庞大的嫔妃们的要求,自然就舍了他了。

钱……万恶之源!

当初皇上就是看好了母妃家的钱财,最终用手段将这钱财全部充入他自己囊中,拿到钱后,他们母子自然是没了用处。皇上……一向是鄙视商人的,更是瞧不起身为商女的母妃。

残雪十分担心,他知道自己主子又想起了心中的仇恨,因为此时慕容幽禅的面色铁青,满目狰狞。他想出声安慰,却又不知说什么,便闭了嘴。

慕容幽禅猛地睁开眼,脸上带着浓浓嘲讽的笑。狗皇帝以为他将母妃的钱都骗干净了?哼,这只是冰山一角!一介辉煌商女,若是连这点心思都没有,哪能在商海徜徉!?

母妃她一直知道皇上的心思,却一直抱有幻想,希望有一天用她的诚意融化皇上冰冷的心,可惜,母妃她……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他要复仇!要抢回所有一切,而后将这一切都毁了!所以,他不能死!

想到这个“死”字,慕容幽禅不禁将自己的思绪拉回,又重新考虑起五公主李清瑟。难道五公主嫁给他真是因为这个阴谋?那崔茗寒又是怎么回事?不对!若是五公主想他死,那一次他病情发作只要袖手旁观便可,为何又要救他?

李清瑟,你到底在想什么!?

……

静园,日上三竿的李清瑟终于起床了。

在春夏秋冬四名宫女的伺候下,洗漱完毕,换了一身淡绿色的衣裙,乌黑的云发简单盘起,剩余发丝柔顺地披于身后,头上只简单插了一只翠玉发簪,简单低调却又凸显了其活泼的气质,与淡绿色的衣裙遥相辉映。面颊淡淡粉红,香唇不点自朱,在淡绿色衣裙的相配下,如同在繁密绿叶间的一朵芙蓉花。

娇媚、可爱。

“主子,您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像出嫁了的妇人,还是那般清纯。”相对于年幼的冬香心直口快,出声赞扬。

其他几名宫女也是如此想的,连连称是。

哪个女人不喜欢别人夸?何况是这种满是诚意的夸奖。李清瑟被她们夸得心情大好,加之昨夜与李清睿的缠绵,今天的心情完全可以用心花怒放来形容。“就你们嘴甜,打赏,一人赏一两银子给你们买糖吃,回头嘴更甜点。”

小朱子也笑眯眯的凑了上来,“世人总说什么倾国倾城、国色天香,若是不知道这词儿是啥意思,只要来看看我们主子就知道了。”那一脸殷勤,即便是没了肥肉,也有之前圆乎乎狗腿子的影子。

李清瑟不还好意地冲他哼了一声,“看来小朱子也要打赏,一会本宫亲自赏你一顿踢吧。”

一群宫女们这就笑开了。

小朱子哭丧着脸,“主子啊,这不公平。为啥她们随便夸夸就有银子,奴才这说得天花乱坠您还踢我?她们说的没奴才说得好听。”他承认是来捞钱的。

李清瑟绕过他向门外走,不过想了一想,还是回身狠狠踹了小朱子一脚,“本宫的重女轻男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再说,她们是有感而发,你这是可以来邀赏,你以为你主子我看不出来?”

四名宫女轻笑着跟随清瑟出门,走在最后面的冬香还冲小朱子做了个鬼脸,而后跑了出去。

清瑟一众人刚刚出了房间,就见一名小丫鬟进了静园,看见前来的李清瑟,恭敬下拜。“奴婢见过公主,早膳已准备好了,大人正等着公主呢。”

清瑟微微一笑,“知道了。”她们正是向前厅走着呢,没想到他竟然派人来请,不得不说,慕容幽禅是尊重她的。

李清瑟喜欢这种被人尊重的感觉,不为别的,就为了这个,她也要想尽一切办法让慕容幽禅康复!再生障碍性贫血在现代很难医治,如果在中国古代那就是绝症,但在这个奇怪的时代,她相信一切皆有可能!

既然她能灵魂穿越,既然这里有科学也解释不了的内力武功,既然之前发生了什么溶于身体的凤珠,她相信,只要找到方法,慕容幽禅一定能治!想着想着,李清瑟对他的病情更是上心了。

前方是个岔路口,向左便是放着饭桌的前厅,向右是厨房,此时厨房屋顶烟囱冒着缕缕香烟,因为烟囱下面正开火做饭。

“主子,您走错了吧,这边不是厨房。”小朱子赶忙说。

清瑟笑笑,“我就是要去厨房看看。”因为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东西。

厨房正忙得热火朝天,除了主厨专门烹制两位主子们的饭食,其他厨子也在忙着做下人们的饭菜。李清瑟的到来让他们一惊,赶忙放下手中的工作跑来参拜请安。

“别紧张,本宫就是路过,过来看看。”清瑟笑得和蔼,却威严不减。“刘师傅,昨日本宫安排的猪腰枸杞汤,煲好了吗?”

一旁略矮的主子赶忙走过来,“回公主的话,煲好了,已送到前厅了。”

这本是伉俪情深的一幕,却被众人向歪了,他们不知是该替自家大人高兴还是悲哀。高兴的是,公主好像真是十分看好大人,悲哀的是大人身子那么弱,却要喝着壮阳汤勉强行房事,也不知能不能行。

众人的想法,清瑟自然是不知道。满意点点头,她其实只是顺嘴问问,她来厨房另有他事。“厨房可有花生米?”

那名姓刘的厨子一愣,“公主,今儿您想吃花生米?奴才这就炒。”心中暗暗称奇,这花生米一般都是下酒菜,很少人用做正餐,公主怎么大清早就要吃花生米?

“不用炒,本宫就要没炒的,生的花生米。有吗?有的话就拿一些出来。”清瑟赶忙道。

众人一愣,生花生米?公主要那个干什么?一般官宦人家或有钱人家,吃花生米的作法多种多样,但就没有生吃的。一般只有庄稼人才没事生吃呢,城里人都很少有生吃花生米的。“回公主,有的。”但却不敢质疑,人家是公主、是主子,人家想什么就是什么。

清瑟微笑,示意一旁的春香去取。

众人离开,带着一小碗红皮生花生米,留整个厨房的人纳闷生奇。

厅堂,桌上的饭菜已上全,慕容幽禅早已落座,却未动筷,静等李清瑟的到来。他的面容平淡,仿佛带着淡淡微笑,和蔼又谦逊。其实外人不知的是,这只是慕容幽禅的假面,他的心中还在反复思量五公主李清瑟的事。

“早上好,幽禅久等了。”清瑟见到慕容,笑着打招呼。

慕容幽禅的唇角勾起,“没有,我也是刚刚到。”

清瑟很自然地坐在他身边,心中对他的包容很是感动,“春香,将花生米拿上来。”

慕容不解,花生米?

春香将花生米轻轻放在桌上,而后退在一旁等主子的吩咐。

清瑟伸出白皙纤指,在慕容幽禅不解的目光中,轻轻捏起碗中一颗红彤彤的生花生米,拿在面前,“花生,中医认为其性平,味甘;入脾、肺经。可以醒脾和胃、润肺化痰、滋养调气、清咽止咳。可改善营养不良、食少体弱、燥咳少痰、咯血等等,是个好东西。”

慕容点了点头,“公主好见识。”

清瑟扑哧笑了出来,“我说慕容,拍马屁也得等我说完啊,我这想说的还没说出来呢。”

慕容幽禅愣了一下,尴尬,难道五公主不是来炫耀才学的?

“这个红色皮的花生,又称为红衣花生,它能止血生血,关键就在它身上那一层红皮上,花生红衣能抑制纤维蛋白的溶解,增加血小板的含量,改善血小板的质量,改善凝血因子的缺陷,加强毛细血管的收缩机能,促进骨髓造血机能。很多术语你都听不懂吧?”清瑟笑盈盈地盯着手上这枚小小的花生,将记忆中的知识缓缓诵读。

慕容微笑,缓缓摇头,“不知。”他敢说自己饱读诗书,阅览丛书,但对刚刚五公主说的这些词语,可以说是闻所未闻,此时满是兴趣。

“还记得当时你的血和张大夫的血有何不同吧?”清瑟将视线转移到他的脸上。

“记得。”慕容答。

清瑟点了点头,“你的血与张大夫的血不同之处在于,你的红细胞比他的红细胞少上很多,就是水晶杯中最底层的红色液体,上一次我曾说过,红色液体便是平时运送氧气和营养之物,说这些你肯定不懂,算了,你也不用懂。今天我再给你讲一个东西,便是血小板。”

“血小板?”慕容好奇,这些奇怪的知识,五公主到底是从何得知?

“嗯,血小板。血小板与红细胞不同,但它夹杂在红细胞之间,肉眼是看不到的。而这血小板正是你凝血的关键。呃……想必你不懂什么叫凝血吧?就是你身上出现伤口流了血,别人的血会慢慢凝固,而你却血流不止,就是因为你身上血小板少。”

慕容听得呆了,因为不懂。

清瑟自然是看出来了,罢了,也不逼着一个古人去明白什么叫血小板什么叫血浆了。将那枚红衣花生举到他面前,“而这红衣花生便可增加血小板,也能加快你的恢复。”

“真的?”这句话慕容幽禅听懂了,睁大了双眼,脸上是平日里鲜少出现的惊喜。甚至连声音也微微颤抖,此时,只要是能治愈他的病,他都愿意去尝试。

看到他这个样子,清瑟的心头又软了几分,是怜惜。笑了一笑,“是真的。”说着,伸手将那枚花生米塞入他的嘴里,不小心碰到他的唇,心中暗暗惊讶,没想到这薄薄的唇有如此柔软的触感,不知亲上去会如何。

!?

清瑟大吃一惊,靠,她李清瑟什么时候变成变态色狼了?连这么个只剩半条命的病鬼也得色上一色?

心中严厉谴责自己,这样发展下去不行,她要制止自己这种过分的想法!

慕容幽禅皱着眉,他不知道这东西生着也能吃,平日里都是烹制熟了才吃,但清瑟都将那花生塞他嘴里了,他不吃真不行!于是,只能硬着头皮嚼了几下。没想到的是,随着咀嚼,竟感受到了甘甜。

清瑟听春香说了,在这大鹏国,只有庄稼人才生吃花生米,有钱人家都做熟了吃,想必他也是第一次吃吧。她一直关注着他的反应,见他的脸色转好,微微一笑,“好吃吧?其实我觉得这花生米生着才好吃,以后我给你个作业,每顿饭都要吃十粒花生米,好吗?”

慕容幽禅品位着口舌之间的甘甜,脑海竟闪过刚刚五公主的指尖碰他唇角的瞬间。他竟莫名其妙有一种将那只白皙小手抓住,吻一下的冲动。

“你为什么要对我好?”他的面容逐渐严肃,不再是之前微笑的假面。他能感觉到公主是全心全意希望他康复,而公主确实有那个治愈他的能力,这两天是他这一辈子感觉身体最舒服的两天。他相信,只要是五公主,他便能治愈。

但,他实在不解,为什么她要对他好,他身上有什么她想得到的?她想利用他做什么?

莫名其妙的对一个人好?开玩笑,这世间冷暖,哪有人能真正无私到不计回报地对一个人好?这样的人,只有神话中才有!

那,五公主李清瑟到底想要他的什么?

李清瑟突然尴尬起来,脸色僵了一下,“小朱子,你带他们下去,这里不用人伺候。”

“是。”以小朱子为首,所有下人都恭敬退下,走在最后的小朱子将门轻轻关上。

见所有人走了,李清瑟才长长叹了口气,眼神带着愧疚,“我利用了你,我……其实嫁给你是个幌子,我另有喜欢的人,只不过因为种种原因,不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之前我想找个老臣嫁了,后来父皇制止,所以才盯上你的,因为你……咳咳……不能圆房。”

慕容幽禅面上有着淡淡惊讶,但这是假象,其实他心中很淡定,这些他早就知道,却没想过有一天五公主能亲口和他解释,“嫁了之后呢?就这样暗度陈仓?”

清瑟尴尬地笑,“不是,之前的打算是有人来接我私奔。但……最近却发生了点意外情况,很乱,乱得我也不知该怎么处理了。”原本以为和东倾月直接私奔,但如今,崔茗寒因她受了家法,凌尼逃走不知所踪,太子他们表白,她也……决定了接受他们,她此时真的不知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办了。

李清瑟双手支在桌子上,烦躁地抓着头发,发丝被她抓得凌乱不堪。

慕容幽禅突然觉得面前的女子已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而只是个被爱情烦恼的姑娘,忍不住轻笑出声。“知道了。”

清瑟一愣,抬头,用难以置信地眼光看向他,“你不生气?我这么给你戴绿帽子你也不生气?”

慕容微微摇了摇头,“就如公主所说,我这孬弱的身子根本行不了房事,怎能让公主守活寡?公主能下嫁,如今又救我一命,我对公主只有感激。”他明白,他只是她的一个幌子罢了。

虽然心里有些难受,不过这样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等那边事情妥当,他注定了要离开,此时两人井水不犯河水,若是顺利,两人也能成为朋友。

清瑟突然高兴起来,因为激动,冲过去给慕容幽禅一个大大的拥抱,“太棒了,慕容,你真够哥们,以后我们就当哥们了!”能不惊喜吗?原本以为还得被骂做荡妇呢,没想到慕容幽禅这么看得开。

慕容一愣,第一次与人这么亲密。他坐着,公主站着,公主的拥抱正好将他的头搂在怀中,他能感受到公主胸前的柔软,一股莫名的热流席卷身上。

拥抱一下,她便放开了他,十分殷勤地端起小碗。“来来,先把这个喝了,这个是猪腰枸杞汤,虽然是壮阳汤,不过你的病情就要补充雄激素,而补充雄激素便是要壮阳,喝了喝了,乖,喝了就好了。”

说着,亲手喂他喝下。

慕容幽禅抗拒不得,几乎是被李清瑟硬灌,听着她的话越来越不对味。一口一个壮阳,好像他“不行”似的!男人最痛恨的便是被女人质疑,而他最可悲,竟被自己的妻子质疑。他很想告诉公主——他除了身子弱了一些,男人该有的功能一个都不少!

两人边吃边聊,相谈甚欢。

慕容幽禅喜欢李清瑟敏捷的思维、独到的见解,而清瑟则是喜欢慕容渊博的知识、准确又生动的概括。

一顿简单的早膳,却让两人吃了整整两个时辰,最终将桌上所有东西都吃得一干二净,才尴尬地发现时间过去太久。

慕容幽禅惊讶的发现,今天他竟然吃了这么多东西,甚至比五公主吃的还多,很有……男人的样子,虚荣心骤起。

正当李清瑟想开口喊门外的下人收拾桌子时,却被慕容叫住。

“瑟儿,你的头发乱了。”

李清瑟一愣,才想起,刚刚自己烦躁的时候猛抓头发,估计现在好像梅超风吧。“咦?你刚刚叫我瑟儿了,不错,嘿嘿,提出表扬。平时你总一口一个公主,多见外,以后就叫瑟儿吧。”一边说着,一边胡乱的整理头发。

大窘,在宫中是小朱子帮她打理头发,现在是宫女帮她,她哪会盘什么发髻啊?

慕容微微一笑,猜到李清瑟定然是在宫中养尊处优,“瑟儿,我帮你。”温柔的开口,缓缓站起身来,伸出双臂,雪白纤细的手指与清瑟的发丝交缠,轻轻打理,小心翼翼,绝不会弄疼清瑟半分。

李清瑟猛然想起以前有句什么古诗,讲的是夫妻俩关系很好,男的帮女的画眉。如今的情景,是夫君帮妻子盘发,想想都有意境。

不一会,发髻盘好。清瑟伸手轻轻摸了摸,脸上满是敬佩。“慕容你太棒了,你还会盘发?太有才了!”

慕容幽禅哭笑不得,会盘头发就是有才?五公主对“才”的评价标准还真是与众不同。“哪里,是因为这发髻简单,若是复杂的,我就不会了。”

此时京城贵妇流行繁云髻,十分复杂,即便是盘发好手也要盘上半个时辰,慕容幽禅对这些爱好外表的妇人是有些不解的,但对这盘个简单发髻就东奔西跑的李清瑟更是不解。“瑟儿,难道你就丝毫不爱好容貌?”

“天生丽质难自弃。”清瑟不要脸地自夸,将慕容引得轻笑。“时间不早了,你忙吧,我走了。”见到对方轻轻点了下头,清瑟便欢快地半跳着离开。

门扉打开,在小朱子和春夏秋冬四名宫女的簇拥下,清瑟回去静园。

屋内只留慕容幽禅一人,他未动,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禁不住玩味地笑。“五公主李清瑟,真是个奇怪的女子。”喃喃自语。

有丫鬟进来打扫厅堂,他便踱步走向书房。

阳光明媚,绿树成荫,小桥流水,别样惬意。也许是身体的康健,今日的慕容幽禅只觉得身心都十分轻松,少了平日里背负仇恨的沉重。

他到了书房,面色还是温和的笑,但心中却冰冷无比。随意拿起一卷书当幌子,思绪却回到了那个遥远的国家,那个可以称之为祖国的地方,那个让他背负一生仇恨的地方。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太子与三皇子缠斗之际,永远不会有人想到真正的黄雀在遥远的大鹏国。

不知不觉,他莫名回忆起刚刚发生在厅堂的一幕。

那一幕温馨得令他觉得虚幻,根本无法相信自己也参与事中。五公主李清瑟静静坐在椅子上,他能闻到她身上的馨香。她的发丝柔滑,惹得他指尖有些痒,令他的心也有莫名的感觉。

不得不说,李清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不用浓妆艳抹,不用全身昂贵的首饰,她的美是天然无雕琢的,是浑然天成的,即便是只随意插一根翠玉发簪就能美得如同下凡仙子。

“残雪。”突然如同想到了什么似的,慕容幽禅开口。

室内一阵清风,凭空出现一人。“属下在。”

“叫断桥来。”

残雪利落点头,心中暗想是主子要交代给断桥任务。催动内力便离开。

不大一会,两人同时出现在慕容幽禅的书房。

慕容将手中书卷放下,“断桥,财务都是你在管理是吗?”他抬眼看向断桥,那名永远面无表情的少女。

“是。”回答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

慕容幽禅的眼神柔了一下,如同想了什么似的。“我记得,有一枚簪子,金制,上嵌有粉色玺石,荷花状,翠玉成叶,名为碧叶芙蓉簪,可有此物?”

断桥点头,“回主子,确有此物,此物为古巴罗国国君赠送给皇后之物,市价一百万两黄金。”

粉色玺石本就十分稀有,加之碧叶芙蓉簪为古巴罗国巧匠图尔伽的收山之作,世间只有一支,稀世之宝、价钱昂贵。

“去取来,下去吧。”简单说了六个字,慕容幽禅又重新拿起手上书籍,不再看向面前两人。

“是。”断桥回答完,便消失。残雪愣了一下,不解,也催动内力消失在室内。

书房,只余慕容幽禅一人,他淡然地看着书,却无人知,他心中到底想了什么。

……

门外,残雪疾驰赶上断桥,“喂,师妹,等等。”

断桥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嗯?”

残雪有些恼怒,“你就这么对待师兄?如此不敬。”

断桥白了他一眼,“何事?我还要做事。”

残雪冷了一下,咬着牙,这死丫头真是遭人烦!“你说主子为什么好端端的让你拿那什么叶什么的簪子?”

“碧叶芙蓉簪。”断桥难得的出声解释。

“嗯嗯,对,就碧叶芙蓉簪,你说为什么?”残雪实在有些好奇。

断桥一声叹息,心中不免感慨师门不幸,师父怎么能放这样的“半成品”出来给师门丢人!?“还能干什么?讨女人欢心呗。”说完,便不再搭理他,直接飞身而去。

残雪一愣,讨女人欢心!?主子在讨女人欢心!?开玩笑呢吧?就凭主子的才情、心计和庞大到令人震惊的财产,怎么可能去讨女人欢心!?到底是哪个女人?

那女人绝对是瞎了眼了,看见主子不倒贴还摆架子,对,绝对是那女人瞎了!

……

静园。

李清瑟连打两个喷嚏。

“一想二骂三感冒。靠,有人在背后骂我!”清瑟喃喃自语。

此时的李清瑟正坐在那西式秋千上慢慢晃悠着,手中拿了一袋子豆子,有一下每一下地向院中央的水池中扔着,思绪渐飞。

她很乱,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干什么。按照最初的想法,她此时应该正在等东倾月,只要东倾月来接她,他们两人便远走高飞。但……如今,东倾月若是来了,她却不知自己是该高兴还是悲哀。

也不知最近崔茗寒如何了,这几天她满心思都被慕容幽禅的病情占据了,也不知崔茗寒身上的伤好了没有,更不知那个丧心病狂的丞相将他怎样了。

凌尼……

想到那个少年,李清瑟只觉得心头狠狠一揪!凌尼到底去哪了,她应该怎么办?是否是应该找他?不找到他,她良心难安;但若找到他,她应该……

想到这,李清瑟的双眸猛地大睁,眉头狠狠一皱。心中大骂自己是个傻子笨蛋,如果是之前对凌尼十分矛盾的话,现在这问题已经迎刃而解了,因为她已抛弃了之前那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想法,虽然暂时还不太能放开,却一直在努力。现在在她心里,崔茗寒、东倾月、李清睿、李清泽、李清玄都是她男人了,只要喜欢她、真心待她,她都愿给他们一个机会,为何却一直不给凌尼机会?

清瑟又是一愣,想到凌尼的样子,她在此陷入烦恼。

即便现在找回凌尼,她能去接受他吗?首先,她不知道凌尼喜欢她否,再则……她李清瑟是女人,喜欢的是男人而非凌尼那样的娘娘腔!虽然凌尼的娘娘腔不是他的错,但她觉得和阴柔的凌尼在一起就如同搞百合一样!

烦心!

算了,百合就百合,能他妈怎么的?人家怎么说身子也是个男人,她李清瑟……认了!靠!

想到这,一下子从秋千上蹦了下来。

“主子,您怎么了?”小朱子赶忙冲过来问。

“收拾收拾东西,和我进宫。春香她们就不用跟着了,你自己跟着我。”李清瑟匆匆赶向房间。

“进宫?”小朱子一愣,好好的,公主为何要进宫。

快到门口的李清瑟站住了脚,双眼盯着天空。现在进宫就是为了打探凌尼的消息,但若是凌尼有消息,也根本用不着她去打探,想必李清玄早屁颠颠地跑来告诉她了。皇上若是派人去找人,定然兴师动众,而凌尼不想被人找到,肯定也逃之夭夭。

所以说,官方上也许无法找到他。那便……江湖!?

这一名词在清瑟脑海闪现,如惊雷炸响。

对啊,之前怎么没想过,动用江湖势力便可。但江湖在哪?去哪找江湖?愁人!

清瑟再次矛盾又纠结,不过,片刻后,又笑容满面,因为她知道去找谁了。

“小朱子跟我走。”没进房间,相反转身向院门口大步走。

小朱子赶忙跟了上来,“主子,不是要去皇宫吗?难道您不换一身宫装?”入宫定要换宫装,这是规矩,也是体面。今天他怎么觉得公主莽莽撞撞?

“去什么皇宫,和我去一趟户部尚书刘大人府上,我去找人。”

小朱子一愣,去刘大人府上?“去找谁?”好奇一问。

清瑟微微一笑,胸有成竹。“笑面公子,刘疏林。”

……

在大鹏国与玥国交界处,有一名山,名为千冷山。千冷山上常年白雪皑皑,无论四季,只因其海拔甚高。

除了山高,还有坡陡。

峰顶无路,山下村民最多能攀爬到半山腰打猎采果,再向上便无法攀登。但令人出乎意料,就这种严酷的气候下,山顶竟有一建筑群。建筑群巍峨华美,依峰而建,有似乎破天的高塔,有占地广阔的习武场,有精致亭台楼阁,有蜿蜒的长廊。

整个建筑群为青石所造,其上盖着终年不化的积雪,令这建筑群更显肃杀。

这里,便是天下三大门派之一——熠教的所在地。

大殿之上,高高上位有一钨铁所制的龙椅。与各国金銮殿上的龙椅不同,这座龙椅少了华丽多了霸气,不是龙凤的龙椅,而是青龙白虎的龙椅。

龙椅之上铺着白虎皮,一身黑衣的高大男子静坐其上,他的发丝未做任何束缚,随意披散在身上,发丝乌黑坚硬,倔强无比。他的面容白皙却阴冷,一双如鹰般双眼锐利中带着杀气。他浑身散发的冰冷,甚至逼着终年积雪皑皑更甚。

他便是熠教教主,穆天寒。

大殿上满是人,虽出口哈气,却无一人有寒冷的迹象,他们身着单薄,浑身隐隐散发热气,只因,能在这山顶出现的每一人皆是武功高手,内力深厚,不畏严寒。

“启禀教主,属下在大鹏国皇宫也并未发现凤珠线索。”大殿正中央,跪着一人,恭敬回报。

在大殿两排人的东侧第一人,正是东倾月。能站在距离教主最近之位,说明其地位的高贵,他是熠教东护法。他面无表情,冷冷地看着正中央跪着之人,心中百感交集。教主果然是留了后手,除了他,还在大鹏国皇宫派有他人。

“辛苦了,下去吧。”声音冰冷威严,低沉磁性,正是教主穆天寒的声音,无喜无悲,让人无法察觉他的心情。

东倾月此时心中忐忑,但面容上却无丝毫表现。他万万不能表现出来,绝不能让教主发现蛛丝马迹,因为,这关乎瑟儿的安危!

但愿这一生,教主都找不到任何凤珠的线索,这样,是否就能保瑟儿的一生平安?

他爱瑟儿,却无法奢求与其一生一世,命运弄人,他愿用这一生的守口如瓶,换取瑟儿一声的无忧无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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