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勒大笑道:“这个汉人有个性,本王子喜欢1
汲鸠小声道:“你就别添乱了好不好?没看到相虺像吃了死孩子,脸都黑成了锅底?”
乌勒冷笑道:“他黑成什么样关我屁事?我不信他能只手遮天1
苏祗摩叹气道:“这样一来,只怕相虺更不会放过那个汉人。”
元贵靡道:“相虺过分的话,哪怕与他撕破脸皮我也要说几句公道话。乌孙国与大宛国多年交好,我不会眼睁睁看着嬛罗公主落入他的魔掌。”
乌力罕和嘎鲁大怒,放眼天山南北,谁敢对他们说这种话?也许有人说过,不过那些人都成了他们的刀下之鬼。
乌力罕阴恻恻道:“汉狗,你放心,我不会一刀杀死你,会慢慢割你一千刀,少一刀都算我输1
嘎鲁不耐烦道:“和他啰嗦什么?让我宰了他1
一步跨出,也不见他拔刀,但见万千光华流转,直如星河垂落。蓦然,漫天星芒凝聚成一柄长刀,斩开虚空,径奔郑吉。
“破军刀1苏魅儿脸色大变,失声惊呼。
嬛罗不识刀术,看到苏魅儿这个模样也吓得花容失色。
没等她开口询问,刀声骤起,清亮如凤鸣,一线血花逆空冲起。
嘎鲁疾奔的身形倒飞出去,脸颊上多了一道血口,长半尺有余。乌力罕持刀相护,满脸震惊。
一击而收,兔起鹘落,众人看到嘎鲁刀芒乍放,以为郑吉必死无疑。不料峰回路转,竟是嘎鲁差点儿被枭去脑袋。不是乌力罕眼见不妙,奋力救护,撞偏郑吉的刀锋,嘎鲁哪里还有命在?
众人倒抽冷气,眼珠子滚落一地。全场上下这么多双眼睛居然没有看清郑吉如何出刀,这个汉人小子的刀也太快了吧?
姑翼腾地站起来,脸色铁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相虺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纵然知道郑吉身手惊人,这个结果也是令他难以接受的。
元贵靡拍手叫好:“好刀法1
乌勒及时补刀:“龟兹刀客不是很厉害吗?连人家一刀都挡不住,不是假冒的吧?”
嘎鲁半张脸都被血水染红,声如狼嗥:“汉狗,我要杀了你1
郑吉平淡道:“我说过,你们两个还是一起上的好。”
乌力罕脸色阴沉到极点,他亲自领教过郑吉诡异无匹的刀法,再不敢有任何轻视之心,冷声道:“嘎鲁师弟,人家给我们面子,我们再不识好歹,那就是自己找死了,一起上吧。”
嘎鲁一怔,不敢违拗,与乌力罕成犄角之势逼向郑吉。
“且慢1眼看一场龙争虎斗就要上演,相虺出声喝止:“乌力罕,嘎鲁,你们两个退下吧。嬛罗公主与诸位王子到白马城来,听羯鼓之音,赏胡腾之舞,本是雅事。你们一味逞强斗狠便悖逆了初衷,岂不是惹公主和王子们笑话?”
“是1嘎鲁和乌力罕不敢违逆,瞪了郑吉一眼,恨恨退下。
见郑吉收刀归座,姑翼神色阴冷,又禀道:“殿下,前些日子百狩骑在边境捉到一批马贼,要不要把他们弄过来,为大家助助兴。”
“既是如此,就把他们带上来。自去春以来,马贼频频袭扰南北两道,杀人越货,弄得民不聊生。本侯领牧白马城,绝不能坐视马贼为害大漠。”
姑翼大喜,吩咐下去,工夫不大,一队龟兹武士出现在门口,押住十几个黑巾蒙头项戴枷锁的人。这些人个个衣衫褴褛,血迹斑斑,显然受过非人的刑罚。
苏魅儿指着一排人形灯俑问道:“看到那些半脸烛俑没有?知不知道它们用来做什么?”
夏宫极大,光是合抱粗的殿柱就有十几根。每根柱子下面都立着一个人形烛俑,为青铜所铸,五官镂空,姿态各异,栩栩如生。每个烛俑都只有半张脸,额头上部仿佛被刀削去,极为怪异。
嬛罗诧异道:“灯俑倒是不错,为何要铸成半张脸?”
苏魅儿笑而不语。
郑吉心里一动,问道:“这些灯俑莫非和传说中的灯奴有关?”
苏魅儿咯咯笑道:“你果然聪明,半脸灯俑是相虺殿下的发明,专门为灯奴铸造的。”
“这些人难道是……”嬛罗看向那十几个人,忽然意识到什么,脸上的血色霎时退得干干净净。
那边汲鸠、苏祗摩等人也瞪大眼睛,兜豯满脸潮红,显得极为兴奋:“这就是传说中的灯奴吗?”
苏祗摩叹道:“不是灯奴,还会是什么?”
兜豯大为激动:“没见到凤凰胆,看到传说中的灯奴也不虚此行。”
乌勒冷声道:“这几年相虺以剿抚马贼为借口,抓了不少人做灯奴。至于这些人中有几个真正的马贼,只有天知道。”
汲鸠怕被人听见,劝道:“少说几句吧,相虺骄横跋扈,生杀予夺,惹怒了他会有大麻烦的。”
乌勒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姑翼大声道:“白马城雄居大漠,扼守东西要冲,人文荟萃,富甲天下。近来贼势频起,屡屡寇边。殿下深为忧虑,多次派兵剿抚。幸赖殿下英明,将士忠勇,斩首百级,弥平贼患。这些囚犯都是马贼余孽,罪无可赦。按白马城的规矩,判他们做灯奴,以儆效尤。”
他招招手,武士们把灯奴拖到青铜灯俑前,打开机关,灯俑内部是中空的,大小正好容得下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