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吉见状,赶紧接下白鹿刀和九眼天珠,又从姑翼手中拿过礼单,笑道:“诸位的聘礼我先替公主收下,至于花落谁家,公主刚才的话说得很明白。从现在开始,大家机会均等,公平竞争,谁先诛杀马贼,擒拿元凶,为公主报得大仇,谁就是胜出者。咦,元贵靡殿下,你的聘礼呢?”
元贵靡被苏祗摩抢了风头,正郁闷不已,听到郑吉的话,转嗔为喜道:“我有玉貔貅一对,乃汉天子所赐,为乌孙当今七大国宝之一,价值连城,以此为聘,不轻于人吧?”
郑吉接过玉貔貅,笑道:“以白玉貔貅为聘,足见世子殿下诚意,我替公主收下。乌孙与大宛世代交好,公主借重殿下之处还多着呢。”
“为嬛罗公主效劳,本世子责无旁贷。”
“世子殿下义薄云天,在下佩服,先替公主谢过。”
宴会经此一闹,打乱了相虺的计划,他一忍再忍,才没有当场拂袖而去。
姑翼盯住郑吉和几位王子,眸子里寒芒闪烁。
宴会结束,相虺回到偏殿,一口气砸了五只玉杯。仆婢们趴在地上,浑身颤抖,大气都不敢出。
姑翼和苏魅儿跟进来,看到这一幕,姑翼喝退仆婢,劝道:“殿下不必忧虑,只要那两个人出不了白马城,就还在咱们的掌控之中。”
相虺一拳砸在桌子上:“不杀那个汉人,本侯难消心中之恨1
姑翼道:“那个汉人极为狡猾,现在又与几位王子牵扯到一起。殿下杀他,几位王子一定会从中作梗。”
“作梗?这里是白马城,还由不得他们说了算。何况大汉屯田校尉赖丹都被父王杀了,本侯还杀不了一个汉军兵卒?”
赖丹原是扜弥国太子,曾被龟兹扣为人质。当初贰师将军李广利征伐大宛回师,路经扜弥国,听说赖丹之事,责令龟兹放了赖丹,并把赖丹带回了长安。
后来,赖丹被武帝封为使者校尉,重返西域主持屯田。亲匈奴的龟兹人害怕汉帝国势力扩张,千方百计抵制赖丹屯田,最终勾结匈奴,杀害了赖丹。
苏魅儿笑道:“奴家有几句腹心之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相虺脸色舒缓几分,颔首道:“这里没有外人,但说无妨。”
苏魅儿向相虺深施一礼,说道:“据奴家所知,当初杀赖丹,龟兹有匈奴天狼骑兵做后盾,不惧于大汉帝国。而今汉方在西域的势力非昔日可比,汉与匈奴相争愈演愈烈。诸国夹在其中,首鼠两端如履薄冰。今日重演赖丹之事,触怒汉天子,龟兹将如何自处?”
姑翼冷笑道:“危言耸听!当年杀了赖丹,汉天子可曾说过什么?还不得反过来厚赂龟兹?”
“奴家不懂庙堂角力,也不清楚汉天子的想法。奴家只知此一时彼一时也,于国而言,我们不宜再做火中取栗之事。大宛公主从长安归国,中途被劫,大宛视为奇耻大辱,大汉也有损颜面。这个时候杀了那个汉人,羁留公主,我们不止是替人背了黑锅,还会引火烧身。一旦白马城成了众矢之的,殿下恐怕很难化解这场危机。”
相虺沉吟未决,苏魅儿与一般女子不同,虽出身刈鹿楼,却极有见识,否则也不会被他视为心腹。他承认苏魅儿的话有道理,不过轻易放嬛罗公主和那个汉人离开,的确不甘心,何况凤凰胆也落到那个汉人手里,他无论如何都得拿回来。
姑翼看出相虺的心思,尖声笑道:“也许根本不用我们出手,就会有人杀了那个汉人。那个汉人一死,凤凰胆还是殿下的,至于嬛罗公主,只要殿下多费些心思,难道还不能赢得她的芳心?”
相虺精神一振:“你有什么好主意?”
姑翼狡黠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殿下只要想想现在谁最想杀掉那个汉人,得到公主,就明白了。”
“最想杀掉那个汉人的当然是劫杀公主的人……”相虺恍然,大笑道:“那帮人追丢了公主,也许正气得暴跳如雷呢。咱们只要把公主的消息放出去,还愁没有人动手?”
姑翼阴毒道:“那些人动手时,咱们可以为之提供一些方便,想必他们不会令人失望。退一步讲,就算他们不能得手,咱们也可以趁机杀掉那个汉人,抢回凤凰胆。到时候殿下出手救下公主,还怕公主不对殿下死心塌地?”
相虺大喜:“就这么办!你下去把事情安排妥当,派人严密监视公主与诸位王子的动静,咱们静候那帮人找上门来。”
“属下遵命1姑翼匆匆退下。
苏魅儿望着姑翼的背影,若有所思。
第三天夜晚,一个神秘的黑衣人在姑翼带领下进入侯府,交给相虺一封密信。
相虺看完,将密信放到烛火上点燃,看着它化为一团灰烬,说道:“你回复尊上,所托之事,本侯会尽力安排。”
黑衣人也不称谢,转身离去。
相虺双眉紧锁,脸色阴沉,良久说道:“本侯的猜测果然没有错,西域虽大,敢做这件事的除了他们,的确没有旁人。”
“殿下英明1姑翼适时奉承一句,说道:“他们计划明晚动手,如果能够成功,我就让人在城外伏击他们,从他们手中抢回公主。他们若是失败,咱们的人就会乘机冲进去,趁乱杀死那个汉人,抢回凤凰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