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监狱这边,当斌子和小个子看见张政委追出地下室时,着实吓了一跳。他们赶紧跑进大楼内,关上门按响了警铃。
警铃声大作,连响了一个多小时,李管教才带着七八个狱警姗姗来迟。
仁德大楼的在押犯站成一排,李管教气急败坏道:“谁按的警铃?”
斌子举起手战战兢兢道:“我,我按的1
李管教眼睛微微一凝问道:“怎么回事?”斌子看了看左右欲言又止。李管教想了想道:“跟我进来。”
两人进了房间关上门,李管教看着斌子问道:“说,到底怎么回事?”
斌子焦急道:“三哥被人抓走了1
李管教疑惑道:“三哥?黑老三?”
斌子连忙点头道:“对,就是他1
李管教惊讶道:“被谁抓走的?出什么事了?”
斌子回答道:“不知道是什么人!我们晚上把刘文昌灌醉后,打算按计划把他关到城西的废楼里。三哥说先出去弄辆车,等他打电话了我就和王小营把刘文昌拖出去。但没等一会就有七八个人从防空洞里进来抓人!我和王小营要是跑的慢一点肯定也被他们抓走了1李管教听了斌子的话陷入了沉思。斌子接着不确定道:“是不是三哥出去偷车的时候被人给逮住了?”
李管教看了看斌子问道:“那些人穿的什么衣服?是不是警服?”
斌子摇了摇头道:“不是!就是普通的衣服。”
李管教想起了点什么连忙道:“刘文昌在哪?”
斌子回答道:“在地下室,但不知道是不是也被那些人带走了?”
李管教听了这话直接推门而出,他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着楞在原地的冯斌道:“你和王小营跟我来1
三人来到地下室,斌子和小个子引着李管教来到刘文昌醉倒处。
还好,刘文昌还躺在原处。李管教长舒了口气说道:“你俩把他抬回去,今天的事不要对任何人说起,有人问就说是你俩打闹的时候误按的!知道了吗?”两人连忙点头道:“知道了!知道了1然后就合着把刘文昌架了出去。
李管教忙完去办公室坐了会,他抽了支烟,越想越不对劲,拿起桌上的电话给马局长拨了过去。
马局长睡的正香,突然被电话铃声惊醒。他拿起手机看了看,身边的马局长老婆埋怨道:“谁呀?半夜打电话1
马局长道:“是李成1他老婆听了立即就醒了一半,连忙坐起身来,看着丈夫。
马局长按下接通键问道:“喂,李管教呀!这么晚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焦急道:“马局长,出大事了1
马局长一下子气血冲头,坐直了身子沉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电话那头的李成把今晚发生的事向马局长汇报了一遍,最后又告诉马局长前几天有两个警察来找过刘文昌,说是来调查一桩盗窃案,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马局长听完沉默了半晌才道:“被抓的人知道刘文昌的事吗?”
电话那头回答道:“应该不知道,我只是让他配合冯斌和王小营!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马局长又沉默了会才道:“好,我知道了。”说完就挂断了电话。他老婆连忙问道:“怎么了?是不是监狱那边有什么事?”
马局长看着窗外朦胧的亮光自言自语道:“我有不好的预感!可能要出大事1他老婆在旁边惊恐的看着他。
马局长转头看了他老婆一眼狠辣道:“现在只有放手一搏了1
次日一大早,公安局的赵局长就带着黑老三的口供去找了市委书记。
市委书记刚刚起身,披了件外套来到客厅。赵局长连忙起身道:“陈书记1
陈书记摆了摆手笑道:“坐坐。”说着给赵局长倒了杯水说道:“不要那么见外,私底下叫我陈叔叔就好了。”赵局长木讷道:“好的,陈叔叔。”
陈书记叹了口气道:“我和你爸是战友,当时两家关系好的跟一家似的!你和小丽还定了娃娃亲,谁想到后来小丽越来越叛逆,最后非要找个外国人!你爸为这事和我闹了别扭,也不来往了1
赵局长微微叹了口气道:“婚姻自由!小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我不怪她!至于我爸,他这人老思想,您别往心里去。”
陈书记接着道:“你和小丽是青梅竹马!她要是听话些,也不至于闹成现在这个样子1赵局长只是沉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陈书记看出赵局长有些尴尬,他转移话题道:“对了,你这么早来找我有什么事?”
赵局长连忙道:“是上次群众在公安局门口下跪的事1
陈书记点了点头道:“这事我知道,当时闹得沸沸扬扬,听说你还挨了批评。”
赵局长道:“就是这事!现在犯罪嫌疑人抓住了!也交代了!只是口供里有一些监狱里边违法乱纪的事!不知道该怎么办?”
陈书记眼神一凝道:“什么违法乱纪的事?”赵局长连忙把手里黑老三的口供递给陈书记。
陈书记边看边在客厅里踱步,脚步越来越慢,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末了,他把口供放在桌上,转头问道:“你们局里是怎么打算的?”
赵局长坚定道:“一查到底1
陈书记大声道:“好,有魄力1他拍了拍桌上的口供道:“先把这里边涉案的人员通通抓起来1
赵局长惊讶道:“都抓起来?这动静怕是太大了1
陈书记坚决道:“你们先抓人!我怕有些人会狗急跳墙!具体的情况我会向省里汇报1
赵局长站起身来惊喜道:“是1
这日的仁德大楼却大不同于往日,大门紧闭,楼内空荡,安静异常。说是接到了上级通知,要对大楼内的安全隐患做一个彻底排查。
大楼内的空旷处放了几把椅子,冯斌和王小营已经被拷在了椅子上,说是上边有人要来调查黑老三失踪的事,让两人好好配合。两人都是不明所以,黑老三怎么失踪李管教是知道的,现在怎么把他们俩拷了起来。而且李管教从头到尾都黑着脸,对两人的招呼不闻不问。两人也越来越紧张,四处张望着,对要来的人感到莫名的恐惧。
李成带着两个穿着警服的在押犯狗腿子,踹开刘文昌宿舍门,要把刘文昌拽起来。文宽阻止道:“你们干什么?”
李管教把腰间的衣服向后一撩厉声道:“上级有令,带刘文昌接受询问1文宽看到李管教腰间的枪吓了一跳,马爵也适时的拉了文宽一把,两人都向后退了一小步。
李管教成功惊退两人,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刘文昌吩咐道:“把他架出来1
刘文昌被拽起来,晕晕乎乎道:“怎么了?”但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直到他被硬架出门,才清醒了一些,也想起了昨晚的事,看现在这情形黑老三应该已经被抓了。
李成押着刘文昌刚走了几步,就听见附近有些窃窃私语声。他转头一看原来是几个带着小孩的市民站在铁丝网前朝这边指指点点:“看这就是干坏事的下场1“不给吃,不给穿,还要干活。看你以后听话不,不听话就把你送到这来1
李成看了眼刘文昌光着的身子吩咐道:“把他带回去穿身衣服。”
两个狗腿子把刘文昌架回去,在里边找了身西服给刘文昌穿上。其中一个拉开抽屉,看到里边有只铁盒,打开盒子映入眼帘的是一只金灿灿的手表。这人拿起手表道:“这手表不错,不会是纯金的吧?”眼神中有些许贪婪之色。
刘文昌上前抢夺道:“这是我父亲的手表1
站在门口震慑文宽的李成开口道:“把那手表也给刘文昌戴上1
刘文昌转头看了李成一眼,他发现李成的脸色不同于往日,特别的冷峻。而文宽和马爵也都站的稍远,马爵还一个劲的朝自己的腰间指,然后将手比成一个手枪,仿佛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他已经感觉到了危险,不同寻常的危险!
两个狗腿子抓住刘文昌的手腕,另一人把手表给其硬戴在了手上。只是这手表链略长,戴在手上松松垮垮的,及不合适。
刚把手表给刘文昌戴在手上,刘文昌就一个踉跄,趴伏在桌子上,一手按着头部,表现出非常难受的样子,似乎是昨晚的酒劲还没过,但暗地里却把盒子里的录音笔打开塞进了口袋里。
李成看了刘文昌一眼,不疑有他吩咐道:“把他带出来。”两个狗腿子押着刘文昌越过树荫,越过小道,最后把他押进了大楼里。
大楼的空旷处放着三把椅子,分别拷着刘文昌、斌子和小个子。李成抱着双臂站在一旁,两个狗腿子已经被支到了门外。刘文昌看着李成镇定的问道:“李管教,我犯了什么事?为什么把我拷在这里?”
李成似笑非笑的问道:“什么事?我问你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黑老三怎么不见了?”
刘文昌大呼冤枉道:“昨天晚上我去地下室问我父母的事,然后喝了一杯酒就醉倒了,黑老三怎么不见的我真不知道?不信你可以问冯斌和王小营。”
冯斌在一旁只说道:“李哥,昨天晚上的事我已经一字不落的说了,我和王小营可是你这边的1
王小营也附和道:“是呀李哥,你把我们两个放了吧,这样拷着太难受了。”
李成只是冷眼旁观,末了说了一句:“等着吧!等人来了再说。”
突然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李成走过去看了看打开门,从门外鱼贯而入四个人。
刘文昌大喊一声,瞪大眼睛,试图站起身来。但椅子似乎是连在地面上的,怎么也站不起来,只能你、你、你的叫着喘着气。
冯斌和王小营却是面有喜色的喊着:“流哥!流哥1“流哥你来了1“流哥,先把我们俩个放了。”没错,来的四人正是马局长一家四口。马流跟在最后面,大气也不敢出,对冯斌和王小营的叫唤声更是置若罔闻。
几人来到椅子前,马局长看了看椅子上的三人。刘文昌两眼圆睁,怒视几人。而冯斌和王小营则用求救的眼神望着马流,嘴里不停着叫着流哥。
马局长面向冯斌和王小营问道:“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
王小营嘟囔道:“昨天晚上的事我们两个已经给李管教说过了!能不能先把我们放了?”
马局长板着脸道:“我要再听一遍。”李成训斥道:“让你说你就说,哪来这么多废话!”
冯斌立即讨好道:“是,是,再说一遍,再说一遍”。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把昨晚发生的事重新叙述了一遍,最后两人一口咬定说这是刘文昌给他们设的局,要是没有刘文昌去地下室,绝对出不了这事。
刘文昌忍无可忍,开口大骂道:“你们这些杀人犯不会有好下场的!会有人收拾你们的1
李成一个健步冲上去就是一耳光,打的刘文昌眼冒金星,嘴角流血。刘文昌转头瞪着李成,满眼的怨恨之色,李成气恼欲继续殴打刘文昌。
马局长阻止道:“算了,他也是个可怜人1说完盯着冯斌和王小营接着问道:“被抓的人知道你们和刘文昌之间的事吗?”
冯斌和王小营两人一哆嗦,半天才结结巴巴道:“知,知道1
马局长铁青着脸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1马流更是气急败坏上前揪住冯斌和王小营衣领道:“谁让你们给他说的?两个王八蛋1
冯斌被拷的难受一下子来了脾气道:“你在外边吃香的喝辣的,让我两个在这里受罪,我们两个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给谁说就给谁说1王小营则辩解道:“黑老三说我俩要是不告诉他,他就不给我们帮忙1
马流暴怒,对着冯斌的脸左右开弓。打一下骂一句:“我让你乱说,我让你顶嘴,我让你敲诈我…”只打的冯斌满嘴的血。
冯斌向地上吐了一口血水,看着马流惨笑道:“你等着,我要和你同归于尽!我要你一家子都完蛋1
马流母亲听了这话,上前对着冯斌的脸就呼了上去骂道:“完蛋!完蛋!我今天先让你完蛋1
马局长喝道:“好了,打出重伤不好办1马流母亲这才停了下来。但她还是不解气,又在王小营脸上呼了两三下。
李成看了看马局长担心道:“马局长,现在怎么办?看样子黑老三已经知道这事了!而且抓他的很可能就是公安局的人1
马局长冷哼道:“不怕,只要把眼前这三个人解决了就万事大吉了!到时候就是死无对证!单凭一个口供可定不了罪!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么?”李成点头“嗯”了声。
椅子上拷着的三人都有些惊惧,王小营直接大喊救命,但却无人应答。在门外溜达的两个狗腿子听到喊声疑惑道:“谁喊救命?”另一个则道:“别管闲事1这人回应道:“说的是!今天这身衣服不错1另一人道:“咱也穿回警服,当回警察”说着给对方敬了个礼,对方也回了他一个。
大楼里,李成取来一铁盒。冯斌惊惧道:“你们干什么?杀了我们你们也脱不了干系1
马局长笑道:“放心,不杀你们!只是让你们忘掉过去的事。”
刘文昌喃喃道:“迷魂针?”李成嗤笑道:“还是你懂行,一次十针的量,永远忘掉过去,没有烦恼,永远快乐1
王小营听说过迷魂针,他惊道:“一次十针,那就把人打成傻子了1他哭叫道:“我不打!我不打1
马流母亲恶狠狠道:“打不打由不得你1说着就打开铁盒,取出一超大号注射器,拿起盒子里的玻璃瓶,抽了满满一管子药水,径直朝王小营走了过去。
王小营挣扎喊叫,马明看不下去拉了他母亲一把道:“妈1他妈回头看了马明一眼,见其脸色疑虑似有不忍,直接回了句:“你别管1
马流母亲来到王小营身边抓着其脖子就要扎针,奈何王小营脖子乱动拼命挣扎,怎么都控制不祝马流见状上前抱住王小营的脑袋,也让其狠狠咬了一口。马流吃痛放开王小营,而后者则大喊救命!
马流母亲发了狠,怒视马明吩咐道:“还不过来帮忙?你是不是想咱们一家都完蛋?”马明面有挣扎之色,过了半晌叹了口气,默默地走了过去。
就这样马明和马流控制住王小营的脑袋,其母亲一针扎进了王小营的脖子,将满满的一管子药水注射了进去。
只见王小营瞪了几下腿,瘫倒在椅子上,面朝上,双眼失神,嘴角流涕,再无反应!
马流母亲看了半天,对其效果表示满意。而冯斌则一个劲的求饶,说是自己绝对不会把以前的事情说出去,求马流放了自己。马流上去就是一耳光道:“你刚才不是挺硬气的么?”
刘文昌怒视几人道:“你们别得意,你们做的事早就有人知道了!你们一个都跑不了1
李成冷笑道:“终于承认了。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前几天警察找你什么事?”
刘文昌盯着李成不言不语,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李成被刘文昌盯得恼羞成怒,欲上前抽打李文昌。
马局长摆了下手道:“哎1然后面对李文昌道:“你就是刘文昌?”刘文昌转头看着马局长并不言语。
马局长看着刘文昌突然鞠了个躬,身边的几人都惊异道:“爸1“老马1“马局1马局长摆了摆手看着刘文昌道:“我在这里向你赔罪!是我没有管好马流,让他惹出这么大的事,也给你家带来了灾难,我向你说声对不起1
刘文昌听了怒极反笑道:“对不起?你儿子杀了我父母,一句对不起就完了?”
马流听了辩解道:“你父母不是我杀的,是冯斌和王小营杀的!你要怪就怪他们1
冯斌算是看出来了,今天马流一家非得致他们于死地。他索性豁出去道:“都是马流,是马流打死你爸,也是他打的你,最后还逼着我们打死你妈1
刘文昌听了心里痛苦,两眼流泪,哭泣不已,只叫道:“爸!妈1
马流恼羞成怒上去抽打冯斌道:“他爸明明是你打死的1冯斌嘴里流血含糊道:“你难道没打,最重一下就是你打的!你赖不掉的1马流怒道:“是我打的又怎么样?你今天也得死1
马局长怒道:“好了,你还嫌惹的事不够?”马流被父亲一声惊退,躲到了母亲身后。他转向刘文昌接着道:“不管怎么样我今天都在这向你赔罪了1
刘文昌怒笑道:“赔罪?你要是真赔罪就应该让你儿子去自首,而不是在这里继续害人1
马局长微微叹了口气道:“我也想!但虎毒不食子,我总不能看着他去坐牢,被枪毙,所以只能这样了!至于身后的事你放心,我会让人给你一定的照顾,保证你吃的好,穿的好,不受欺负。”
刘文昌冷笑道:“看来我还要好好感谢你们一家子不成?”
马流母亲催促道:“你跟他费那么多话干什么?1马局长挥了下手道:“给他们俩打针吧1
冯斌大喊大叫,不停咒骂。刘文昌则平静异常,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口袋,口袋里装着那只录音笔。他只希望警察能快点出现,抢先发现录音笔,然后定马流一家子的罪,为自己为父母伸张正义。他看着眼前这几人平静道:“你们会为了现在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的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