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将军离开之后,陈仲谦想了好久,想这个朝廷到底还有什么法子可以站起来,难道真的像别人说的一样,已经无可救药了吗?
想得头疼,他摇了摇头,觉得这不是自己应该想的事。
目前应该琢磨怎么说服陈军退兵,把云安县还给他,有这样的可能吗?
他也不知道有没有,但是可以尝试一下。
不过这一次江州知府还真不是打算放弃云安县,因为现在云安县要生产面条,跟以前可不一样了,已经不是一个随时可以丢弃的弃子。
但是江州的军队之前就已经被拉上了战场,这可是瞒着上面的,现在哪里腾得过手来?
这事儿他也不敢往上报,还在想怎么把自己的责任给撇清,自然是管不上云安县一县百姓的死活。
云安县的百姓死光了他也不会怕,都是些老弱妇孺,反正也没用,朝廷不会拿他怎么样的,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就行了。
重要的是那里的面条生意,因为有了那个方便的面条,行军打仗也顺利了许多,他还上了折子请功,折子刚到京城,又出了这样的事,现在可怎么办?
江州知府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把这个烫手山芋丢给了领兵打仗的柳将军。
柳将军是个保守的人,他认为元军好不容易取得优势,不应该这时候扑过去,谁知道陈军有没有设下陷阱?
应该立马退兵二十里休养生息,等休养好了之后再大战一场。
因为这一次虽然元军占了上风,但是将士还是伤了不少。
不知为何,好多将士的伤都迟迟不见好,甚至化脓发臭,越来越严重,现在正在查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一句话说来,元军虽然打了场胜仗,但却是惨胜,并没有比人家好到哪里去,所以连乘胜追击的勇气都没有。
陈仲谦要是知道这些,估计肺都得给气炸了,可能都要怀疑自己做了那么多到底是为了什么,一群猪队友没有一个给力的。
而远在京城,因为他的密折,又引发了另一件事,不过远在千里之外的陈仲谦一时半会儿是不会知道这个消息了,他如今只想弄清陈军的意图。
洪将军是个有能耐的人,能够约束手底下的人,也懂得如何让他们打探消息,所以没几日他就把云安县的情况给摸清楚了。
新任知县的确是个能耐人,就是他来了之后,云安县才有了这样的转变,那些新式农具的确很好用,他都让将士试过了。
要是陈国也能有这些东西,那得多好啊?
首先能耕更多的地了,只要有足够的粮食就能养活更多的人口,一个国家就得人丁兴旺,耕地广布,这样才能越来越兴盛呢。
他又找到陈仲谦,让他提供图纸,要是能再设计几款适合陈国用的农具就更好了。
陈仲谦说道,“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听你的?这些东西是我想出来的,凭什么你要我就给你?”
洪将军笑了笑,“你也可以不给,但你知道的,现在我为刀俎,你为鱼肉,你早就在我的粘板上了,我想对你做什么都可以。”
“不过是杀了元国一个小小的知县,我想你们的国君不会为此震怒,再说了,他就是怒又能怎么样?如今元国早已经不是陈国的对手,迟早是要败的。”
陈仲谦看着他说,“那我给你们提供这些,不是让元国败得更快吗?”
他看着洪将军,面上波澜不惊,其实在迅速思考对策,该怎么样谈条件,让陈国军队从云安县撤出去。
谁知洪将军向他拱了拱手,然后单膝跪下了,“陈大人可以不给,毕竟这是你想出来的东西,只是我要替陈国百姓好好求一求大人。”
“我们陈国久居苦寒之地,耕地面积稀少,百姓要想吃得饱穿得暖十分不易,我看云安县在陈大人的带领下,已经是今时不同往日了,所以特别希望从陈大人这里得到一些帮助,能够让陈国百姓过得更好。”
“我知道陈大人和元国大多数官员都不一样,你心中装着百姓,是真的希望百姓过得好,陈国虽然是元国的敌人,可是我们的百姓也是人,他们没有做错什么。”
洪将军甚至朝着陈仲谦磕了一个头,“现在我不是陈国的将军,而是普通百姓中的一员,我有机会见到陈大人,所以想求陈大人帮帮忙。”
他能这么低头陈仲谦是没想到的,这人不止一次在他面前提到女子无用。
就算他也对林喜悦做出的方便面条感兴趣,他也不肯承认一名女子有什么大能耐。
这样狂妄自大的一个人,现在竟然肯朝着他跪下,这也许是他的计,但陈仲谦愿意相信他是真情实感的在求他。
“你如何得知我心中装着百姓?在其位谋其职,我只是不想辜负自己寒窗苦读多年所付出的努力罢了。”
洪将军说道,“大人若不是心中装着百姓,早在陈军入城之前就已经带着家人离开了,既然大人都能算到这一切,为何又没有走呢?”
陈仲谦没说话,他又继续说道,“因为大人心中装着百姓,要和云安县百姓共同进退,所以才被困在了这里。”
陈仲谦看着他说,“我一家都被困在这里,洪将军这可不像求人的态度。”
“那你的意思是?”
陈仲谦沉声道,“你带着人离开云安县。”
洪将军哈哈大笑,“陈大人可真是爱说笑啊,我好不容易带兵打进来,难不成就因为这件事,又把云安县给让出来?元国要想拿回云安县,就让人真刀真枪地来打,何必在这里耍嘴皮子?”
“这么说来,洪将军是不肯了?”
洪将军冷哼了声,“我可以求你,却不能把云安县让出来,占领云安县是上面分派给我的任务,军令如山,自然要拼了命做到。”
陈仲谦说道,“那就不必谈了,洪将军想在云安县待多久就待多久,反正你也答应了我不会害云安县百姓,我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这么一说,洪将军一时倒不知如何反驳了,气得鼻孔朝天,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