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洛长安脸色煞白,有些人是指她呗。但是直接用愚蠢两个字,也太直接了。他真的很讨厌。
“奴婢参见帝君,帝君万寿无疆。”梅姑姑忙弓了身子朝帝千傲行礼,同时帮手将他的披风取下,抖落上面的雪花,随即将披风挂在衣架上。
“帝君,我嘴巴是说干了。兴许教她道理还是您有办法。”梅姑姑无可奈何的耸耸肩,随即拿起棉布蘸了酒精继续给洛长安擦拭伤口。
洛长安赶在酒精落下之前,慌忙也恭恭敬敬的跪了下来,请安道:“奴婢参见帝君。”
时隔半月,他再次踏足龙寝。
对洛长安来说,恍如隔世,过去半月,她每天都以为此生再无可能伴圣。她甚至以为她会在龙寝虚度四年,直到卖身契约期限满了,被送出宫去,报仇大计难以施展,一度很是慌乱。
在她万念俱灰的时候,他出现了,再度燃起了她的希望。或许,她还有那么点用处,对他有着些微的吸引力
既然今晚他来了,她一定要抓住机会,为自己谋取一些利益!
帝千傲步入屋内,洛长安垂着头,他只看见她的头顶,她这副低眉顺眼的样子,令他觉得自己是嗜血的暴君,但是她顺从的表面下那股倔强和反骨,又似乎在剑拔弩张的挑战着他,甚至反抗着他。
好奇心,让他不住的对她容忍,再容忍。
“梅官,这里交给朕。你下去吧。”帝千傲朝着梅姑姑伸出手。
“诺。”梅姑姑面色含笑,将蘸了酒精的棉布递到帝千傲的手里,随即便走到门外候着。
小桃见梅姑姑出来了,连忙把脸怼墙放好,然后紧闭着眼睛检讨,生怕梅姑姑问她问题。然而,梅姑姑这时候没有心情问她问题,而是一门心思的观察着屋内的动静。
上天保佑,长安别再惹帝君生气了,上次把帝君得罪了,直接半月没有回来住。长时间分开,慢慢的怕是感情就淡了。
帝君对女孩的好奇和热度,又能保持多久呢。一年,似乎已经是极限了。
帝千傲坐在洛长安身前的椅上,低声道:“把头抬起来。”
洛长安心里七上八下,脸肿的像发面馒头,这副尊容有可能魅惑到他,使他也心情大好赐她做个美人么
自己都觉得荒谬。
缓缓的,她抬起了头,勇敢的承受着帝千傲冰凉审度的目光,他眼底任何一丝波动都足够使她懦弱的低下头,他的妃嫔们都是光鲜亮丽的,他看见她这样被打肿脸的惨状,是何观感呢,她可不认为他在心里会用什么美好的词汇描绘她。
“帝君为何说我愚蠢”洛长安不能认同帝千傲的说法。心里甚至有些不忿,玉珠那人嚣张跋扈的打她巴掌,帝君都会夸那个玉珠是救主有功,而她帮助自己的朋友,却被说成是愚蠢,这可真是双标。
“救人的前提是你有足够能力自保,同时你的能力可以救助旁人,这是救人的意义。”帝千傲冷眸睇着她,“今日若非朕‘巧合’的经过,结果便是你非但引祸上身,并且也未必救得了小桃。你不是愚蠢是什么。”
洛长安微微思忖了片刻,“起码我尽我所能的去保护我的朋友了啊,我虽然挨了三巴掌,可是小桃却免于被那几个粗壮的侍卫毒打了啊。小桃还是个孩子,我不觉得自己保护一个孩子是愚蠢。”
帝千傲挑眉,“所以你妄想小桃冲撞了刘绣以后,不用受到任何的责罚你将宫妃的尊严放在何处,将东冥国的国礼纲常放在什么立场若是朕封了她美人却可以教奴才冲撞她,那么朕为什么要封她美人小桃虽然免于侍卫的毒打,朕赐的仗责十五,难不成便不是酷刑这样,你仍觉得你救了她”
洛长安被帝千傲教训的一时说不出话来,她思忖了片刻,小声道:“今日倘若是宫妃将黑芝麻粉不小心洒到奴才的头上,相信根本不会激起什么风浪。帝君一向勤俭爱民,奴才难道就不是你的子民么。帝君是非黑白不分,助纣为虐,分明是在帮住你的妃嫔出头惩罚奴才!”
帝千傲眉眼冷冽道:“放肆。你哪来的胆子如此忤逆朕!”
洛长安本就跪着,帝千傲这语气一冷,她便将额头磕在地上去了,几乎立刻认怂:“奴婢逾越了。求帝君不要杀奴婢。”
洛长安也不是不知道顶撞帝君是什么罪,也清楚的知道帝君是最不能够冒犯的那一个,但是之前有几次她顶撞了之后没被帝君杀头,她就有点麻痹大意,尤其直呼了帝君的名讳那夜之后,她就总是忍不住在他面前曝露自己的真实情愫。
本来想勾引他上龙床的,结果把他搞生气了。哎。得宠,遥遥无期。
梅姑姑在门口紧张的握着两手冷汗,洛长安真是她见过的嫌自己命长的人,每天变着方法惹怒帝君,然后再立刻可怜兮兮的求帝君不要杀她,何必呢,开始就乖乖听话不好么。
小桃心想:梅姑姑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好可怕哦。站我旁边,害我根本没有办法检讨,我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帝千傲目光所及,洛长安的身子微微的颤抖着,是那般的弱小和无助,他甚至不能将这幅娇弱的身子和方才那般逆揭龙鳞的大不敬的话联系在一起。好气,又好笑。
“洛长安,你长一百个脑袋也不够朕砍的。记下来,秋后一起算账。”帝千傲捏起她的下颌,打量着她红肿的面颊,“丑死了。脸肿的亲娘也认不出来。”
洛长安眼底猛地一动,随即别开了眸子,“奴婢的娘去世了。”
握在她下颌的他的指尖收紧了几分,他并非有意触及此事,这是她最不能被触及的伤痛,“朕知道。”
洛长安苦涩的一笑,没有再说什么,他也没有问什么,洛长安沉浸在痛失亲人的痛苦回忆之中,竟而没有察觉帝君回答的是‘朕知道’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