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洛长安脸上血色尽失,她的确腰后有个小痣,帝君也颇为喜爱,每次疼她时都分外照顾那颗小痣,此人的话简直不堪入耳了。
她原打算告诉帝君她不要自由,要回到帝君身边的,现下这种情况,只怕是回不去了。
不知道帝君此时在做些什么,是在长春宫由于某种苦衷给新贵妃搭秋千架吗我也想要秋千架。哎,我都被侮辱了,我还想要秋千架,好像是痴心妄想,这时候更显得是痴心妄想了
若他知道我已经脏了,会是何反应,她不知道如何向他坦白此事,真的难以启齿,他那么追求完美,又爱干净,我令他蒙羞他一定不会原谅我,很可能还会砍了我,还有我全家,还会砍了我的狗
啊啊啊!洛长安简直受不了了,宋凝怀的不是他的种,我又被沈清川给侮辱了。我真的得回老家了!一想到帝君得知此事的样子,就太可怕了!
沈清川叹口气,忽觉背脊有些发寒,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外面,凝神感受是否有人在外面,他可以听见微乎其微的声响,此刻未听见,不会有人有如此高的内力做到他察觉不出来的。
“洛长安,我其实很喜欢你。那半年每天照顾你,和你恩爱缠绵,在江岛过着室外桃园般的生活,很安逸。你后来有了记忆,你醒来看见我俯身你面上,你起初以为我要吻你,我说是为你吹药助其吸收,其实我正是要吻你。你还记得吗,我那时轻轻地往你面颊上吹着细细的微风。”
帝千傲:“”
洛长安将眼睛闭起,怒道:“沈清川,不用描述细节了,我都听清了。”
“许是你不认账了。但我依然喜欢你。我在你之前没有别人。”沈清川柔声道:“我看到你被帝千傲伤害到遍体鳞伤,我想保护你。那时刁难你,让你自山道上提二十桶水才肯带你回长安城,实际是不想放你回来。”
洛长安意识到此人绝不简单,自己恐怕被他规划利用很久了,她试着套他的话,温声道:“如何不早告诉我呢。既然你是我的人了,有了那层关系,我突然不知道怎么办了。我被休下堂心中郁郁寡欢,得知你的心意,多少有几分补偿。你还不对我交底说实话吗”
“你恨帝千傲吗”
“你不是最清楚的吗。毁容,被休,有不恨的理由吗”洛长安顺着他,语气中也表现出对帝君有几分恨意。
“既然你恨,那我们有共同的目标。我是蜀国太子,本姓司徒,司徒清是我的原名。”沈清川自我介绍着,“我要拿回原就属于我的东西。原本这片土地上的一草一木,皆是我的。现在我看着这一草一木改姓帝,你可以体会这种心情吗。”
洛长安大惊,帝君所说的蜀国余孽原来正是指此人,她突然联想到初见此人时他眼底的浓浓的恨意,必是亡国之恨,原来那恨意是对帝君的,洛长安颔首,“我想大抵这心情就和我的长春宫和长明宫灯改姓宋是一样的。”
“对!类似。”沈清川靠了过来,赤红着眸子道:“帝千傲的兵马踏入蜀国极尽碾压之时,将我蜀国子民烧杀掳掠,干了多少血腥之事,他今日之盛世是建立在我沈清川家破人亡国灭的基础之上的!如今你也被他休下堂,他扶立有孕的贵妃,冷落毁容的发妻。他根本就是一个没心的人!他心里有的只有宝藏和皇位!很明显我们有共同的仇人,你需要和我联手,把他除掉。”
洛长安轻声道:“我是一届弱女子,纵然想帮你,也不知如何下手。而且,弑君是死罪,若无万全之策,我下不了决心。”
“长安,我当然是有万全之策的。我可以使你容颜恢复,也可许你重新为后,我会助你一起扶立你的孩子为帝,我为摄政王辅佐他!”沈清川说着。
帝千傲:“”
洛长安根本不信此人的话,即便事成,纵使她身为女人可以使其留下性命收入后宫,她的一双儿子此人必不会善待,这等觊觎大东冥江山之人必须除之后快。
加上自己在无意识情况下被他控制占有,实在有损名誉,恨不能和此人同归于尽了。
帝君爱干净。而她不干净了,帝君不会接受有瑕疵的她的!
她连带着沈清川对她有救命之恩都不感激了,她倒也不声张,只吊着他话,而是将计就计道:“此话当真真可以使我容颜恢复也可以使我重新为皇后那你会善待我的孩子吗。”
沈清川心想女人在乎的也就无外乎容貌和名分以及孩子了,帝千傲的种,怎么可能善待。女人还是太天真。“千真万确。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我会履行我的诺言的。你的孩子我会视如己出的。”
帝千傲:“”
“那也不用视如己出。孩子是帝千傲的!!”洛长安也不知哪来的求生欲,她颔首道:“沈大人,自古女子多薄命,洛长安相信你,可不要骗我呀!我已经被丈夫抛弃,不能再被你欺骗了。”
沈清川颔首,将自己的剑穗子取下来交给了洛长安,“此剑是我父亲遗物,此穗乃是我生母亲手所制,以此穗为信。”
洛长安将剑穗子接下,而后道:“如何合作呢,我手无缚鸡之力,除了斩龙剑我什么都没有。”
“有斩龙剑就够了!”沈清川道:“我明日会引帝君下地陵,他一进去,我就会落下石门,将帝君困在地陵,使其难以逃出生天。你只命白泽以进宫履职为由,将皇宫内院控制了。明日里,便教这社稷变天!”
“好。”洛长安听了以后便颔首,心想此人以为控住了我的心智,但我怎会帮着外人弑君,我何须他来扶我儿子为帝,我儿子已经是储君了!此人辱我清誉,真是让我深恶痛绝。
沈清川伸出手来,“你以什么为信我将我父母遗物给了你。你给我什么为信没有信物,我沈清川是不会完全信你的。你和宋凝虽然都很单纯,但你又不似完全单纯。”
洛长安心想我再单纯我也不能卖国啊兄台,便将自己耳朵上穿肉而过的耳环取下来一只,递给了沈清川,“这东西入我血肉,可作为信物。我与你结盟,必不会欺你。你静待佳音,我和你里应外合!”
“信物为盟。莫欺莫骗。”沈清川便将耳环收了,对洛长安道:“明儿我活捉了帝君,来迎你过去亲自手刃他。洛长安,我必不会辜负你的。”
洛长安颔首:“嗯,亲自手刃。”你!
沈清川离去后。
洛长安在棋室内失魂落魄地坐着,抹了好大一会儿眼泪,满脑子都是我不干净了这件事情。
帝千傲在窗外看着她落泪的样子,心疼了。
当然,同时他也是被沈某刺激得快疯了,要不是想着她小脸需要复原,真是要激情杀人碎了沈某。永定侯府都装不下他的怒火,加上对面国子监都可以感受到他带来的低压,太傅都莫名其妙喘不过气了。
海胤都不敢吱声,这大抵是帝君有生之年受到的最大的一次刺激了,这时候谁说话谁倒霉,我才不找死呢。沈某真的好敢!
帝千傲将沈某带来的狂怒压下,本打算进去和洛长安会面,但又觉此时进去,恐怕爱妻心里负担重,此事不如他压在心底,缓缓的来,若是惊到了她,恐怕两人会渐行渐远。
他便去了她的卧房,进门见儿子们睡得香甜,便摸摸他们小手和小脸,小家伙们睡颜安稳,不似那半年皇后不在宫内,两个孩子没娘如同野孩子,皇后回来,这时爷仨都有主心骨了。
另外,儿子们天天都可以和皇后一处,太羡慕了,为什么我一直要别离!!
洛长安将前日回家探亲的白泽叫来,悉心交代了片刻,用大约三千字左右向白泽陈述了爱国的重要性,从内到外地用爱国情怀熏陶着白泽,说完之后,又交代道:“明日务必要为帝君护好家院,让帝君不要有后顾之忧,你既然有心做武将,就要赤胆忠肝,报效祖国,知道了吗。”
“嗯!知道了姐姐。”白泽特别认真地听完,然后俊脸不安道:“我亲自请缨上北地驻守边疆不够爱国吗,是不是探亲假休多了让姐姐以为我不爱国了我是思念姐姐,得帝君恩准,回来看望姐姐呢,毕竟那时大火我以为姐姐香消玉殒了姐姐知道吗,没了爹娘,又没了姐姐,白泽可难受了。”
洛长安看着已经比她高些的弟弟,才十二三岁,就这么高了,她踮起脚摸摸他的头,白泽贴心地蹲低了一点,温顺地让姐姐摸头顶,洛长安说道:“不是,你探亲假没有休多,只是姐姐被个坏人刺激得有点胡言乱语。行了你去睡吧。姐姐一个人待一会儿。”
白泽说道:“我姐夫可以帮你分担一些。姐夫人豁达通透。”
“他豁达通透分情况。”洛长安无奈道:“这个事你姐夫可能不想知道,不知道更好一些。”
白泽走后,洛长安便拿起油纸伞,出了棋室,一面想原来我兄弟不是被帝君发配边疆,而是自动请缨的,帝君真的很好,误解全解开了,而我不干净了,并且我肚子还疼,月信十天了还不干净,我今天真的太惨了,这辈子没这么惨过
洛长安夜里实际已经沐浴过了,但是她觉得身上仍然脏污,身上似乎有沈清川的气味,于是她再度去了卧房内温池,将自己浸在铺满花瓣的水里,用很粗糙的浴巾将肌肤擦拭得发红发痛,仍觉得洗不干净自己的污点。
“和自己的皮肉有仇吗,把朕喜爱的小痣都擦红了,不疼吗?”
洛长安在发狠清洗着自己的后腰小痣,便听到了帝君的声音。
她心中猛地一惊,便抬起头来循着声音看过去。
帝君立在门处,正光风霁月般的温温笑着打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