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奶奶……”
蔡老太连每天的鸡蛋都要收好锁起来,这要是一只鸡没了,不得疯!
“我饿得眼睛都发绿了还管她你爱吃吃,不吃滚!”
很好,不是哄小孩的语气了,这才是段玖熟悉的母夜叉。
哼,鸡都死了,干嘛不吃他还要吃很多!
段玖低声问道:“你打算怎么”
姜昉:总觉得这话不对味。
姜昉指挥段玖:“去挖点泥巴。”
她一手拎着鸡一手举着酒精灯来到厨房,拿出一把手术刀,给鸡开膛破肚,把内脏取出来,再在腹腔里抹点盐,用莲叶包裹起来。
姜昉在背着段玖回来的路上,就扯了一片大大的莲叶,就是为了今晚的宵夜!
段玖迟疑道:“你都不去毛的吗”
看来母夜叉比他还饿,就差生吃了。
“你才!”姜昉差点把泥巴糊他脸上。
指挥着段玖把泥巴加点水,涂在莲叶外面,往灶膛里一塞。
柴火烧起来,湿润的泥巴渐渐干涸。
段玖实在想不出这个泥坨子能是什么大餐,脏兮兮的能吃吗
不如就用水煮一下,对他来说也是难得的美味。
自从来到姜家,就没吃过肉。
“这是什么吃法我从没见过。”
姜昉心想你个娇生惯养的小皇子,见过才怪。
“叫花子的吃法,所以这鸡名为‘叫花鸡’。”
段玖脸又阴了起来,她是在羞辱他是乞丐吗
这敏感的小黑茶!
“好吃不问出处,这可是民间智慧。”姜昉用火钳将泥坨子翻了个边:“不过这次条件有限,要是配料多点,好吃得你舌头都能吞下去。”
段玖有些发怔,灶火的光在母夜叉的脸上晃动,大红斑还是那个大红斑,到底哪里不一样了
泥坨子干了,姜昉双眸发亮:“大功告成!”
熄了火,拿火钳夹着叫花鸡回到房里,梆梆敲碎泥壳,热气滚滚,香味扑鼻而来。
两人同时喉头滚动,克制不住地咽口水。
划拉开莲叶,鸡毛已经自动脱落,露出金黄油润的鸡肉,还没吃到嘴里就知道有多嫩滑酥烂!
姜昉撕下一块鸡肉,迅速吹了几下就迫不及待送进嘴里。
好吃,但是烫手!
段玖有样学样,大快朵颐起来,痛并快乐着。
叫花鸡的香味飘荡在空气里,特别霸道地钻入蔡老太的房间。
蔡老太阿巴阿巴流口水,梦到一只接一只的烤鸡朝她怀里挑,全都金黄肥嫩,蹦跶着要她吃,不吃还不开心!
可她就一张嘴吃不过来啊!
于是蔡老太大方地把烤鸡们分给家里其他几张嘴,除了姜昉和段玖。
然后她再打发姜二挑着担子到处去卖烤鸡,无本万利!
这边蔡老太做着和现实截然相反的美梦,那边姜昉和段玖把一只鸡吃得精光,气氛和谐。
吃饱喝足睡意来得很快,姜昉打了个哈欠,指着地上:“你打个地铺,我先睡了。”
段玖问:“鸡骨头……”
姜昉摆摆手,躺下眼一闭:“你别管,我来弄。”
脑子里对器灵说道:“给我盯紧点,要是这小黑茶趁我睡着作妖,你可别掉链子。”
器灵昂首挺胸:“那我可以电醒你吗”
“呵,你试试”
翠绿圆球秒怂,狗腿道:“主人,没想到你这么会做菜哦看到你和段玖因为一只鸡拉近了距离,我好开心哦以后你多给段玖做好吃的,不失为一条路哦”
“少啰嗦,鸡骨头你收好。”
交代完这句,姜昉彻底会周公去也。
偷鸡吃如何毁尸灭迹,都给安排得明明白白!
器灵“哦哦”然后猛地摇头:“主人,不行哦我无法回收除了医用垃圾以外的东西哦”
段玖从衣柜里找出褥子垫在地上,闻着那上面淡淡的皂角香气,回想起充实又懵逼的一天,感觉有点像做梦。
母夜叉已经完全放松,真的睡着了。
她就这么心大,不怕自己再次下手吗
还是她以为擦个药、做一次鸡就能收买他
天真,可笑!
会不会又有什么陷阱等着
稚嫩少年的小脑瓜止不住胡思乱想,还要提防母夜叉半夜霸王硬上弓,翻来覆去睡不着。
天蒙蒙亮的时候,终于扛不住,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蔡老太依依不舍从难得的多肉美梦中醒来,砸吧砸吧嘴,咋地空气中隐约还有股肉香,也太逼真了吧!
香味勾得她肚子咕咕叫,一大早的饿得前胸贴后背。
蔡老太穿好衣服,刚打开房门,就敏锐感觉到不对劲。
有什么不一样了……
“嗷——”
姜二两口子和四邻八舍瞬间被惊醒,有的吓得滚下床,还以为村里来土匪了。
对蔡老太来说,家里跟来土匪了没区别!
院子角落里的水缸,空了!
旁边开辟出的一小块种了青菜的地,青菜全焉了!!
家里最会下蛋的那只母鸡,不见了!!!
晴天霹雳莫过于此,蔡老太眼前一黑,摇摇晃晃差点晕倒。
日头升高,探亲的罗慧娘带着小女儿连夜赶回来,见自家门口聚集了一堆村民,心里一个咯噔。
看到是她,村民们让开一条路,还七嘴八舌说道:“管管你家姜昉吧!看把她奶气得!”
“丑人多作怪,她奶早晚被她活活气死!”
蔡老太坐在地上,抱着一堆鸡的骨架残骸,哭得撕心裂肺。
不知道的还以为别人吃了她的娃。
想揍姜昉又揍不到,就连姜二那个大男人都打不过那死丫头。
吃了她的鸡力气那么大,太可恨了!
“这可是家里最会下蛋的鸡啊!”蔡老太哭着打滚:“老大啊你看你养的好女儿这是要我的命啊……反了天了啊……”
恨不得能把姜昉和段玖分分钟卖给人牙子弥补损失!
段玖披散着头发,脸上挂着两个黑眼圈,乖巧无害跟在姜昉身边,看戏看得津津有味。
本来他还防着姜昉把鸡骨头丢到牛棚,栽赃是他偷吃的。
也不知怎么的,鸡骨头还是在房里,就这么让蔡老太人赃并获。
姜昉有麻烦,他就开心。
姜昉醒了才知道器灵只能回收它自己拿出来的东西,她睡得太沉喊不醒,器灵又不敢电她,再想藏起来已经来不及了。
姜昉也不指望一起吃鸡的段黑茶有良心,实事求是道:“别开心太早,那些青菜就是被你那些黑不拉唧的洗澡水给浇死的。”
段玖眼底看好戏的笑意顿时凝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