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轻水心里都在滴血,天知道这么一锭银子她要多久才能挣回来,如今为了弄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她竟然跑到青楼里招妓,无论身心,简直是损失惨重。
那老鸨将柳轻水带到楼上的一间房门口,门上是上了锁的,她掏出钥匙打开门,柳轻水刚一进去,她就在身后将门锁上了。
“客官,有什么需要尽管叫人,这丫头倔得很,我也是怕她逃走了。”
“妈妈,我明白,您尽管放心。”柳轻水隔着门回道。
听到门外传来下楼的声音,柳轻水才开始打量起这个房间,这间房看起来很朴素,甚至和柳轻水住在客栈的那间看起来都没什么分别,里面只有一张床,一张圆桌,桌边摆着两个凳子,凳子上的油漆都有些剥落了。
显然这个叫红英的姑娘在这倚红楼里并不怎么受欢迎,若是个红姑娘,房间里一定会装饰得更加华丽一些,否则怎么接待一些达官贵人。
床上挂着粉色的纱帐,一个女人正躺在床上,听到有人进来,却躺在那一动不动,也不起身相迎。
柳轻水咳了一声,问道“是红英姑娘吗?”
“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接客的,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动我,劝你最好死了这条心。”床上的女人声音清冷,果真如那老鸨所说倔强的很。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实不相瞒,我来这儿是为了打探一个人的消息,他的名字叫陈建生。”
听到陈建生的名字,床上的女人忽然就有了反应,她挣扎着从穿上爬起来,柳轻水这才看到,她的脸上和脖子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脸色苍白,嘴唇也干裂了,看起来憔悴无比。
“你说陈郎?陈郎他可是来找我了?”
难怪那老鸨说她不方便见人,这副样子若是给客人看到了,十个有九个都会吓跑了。
柳轻水拿出那副画像对比了一下,虽说有些许的差别,但还是能看出来,画上的女人和眼前的女人确实是同一个人。
“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只是在他的房间里发现了这幅画像,受人所托才来找你问清楚他的去向。”柳轻水把手上的画递给红英。
红英接过柳轻水手上的画像,忽然便激动得咳嗽起来,苍白的脸上也露出一抹潮红“是,这是陈郎的画,是他给我画的,你说受人所托,是谁让你过来的?”
看红英的样子不像是经得起刺激,柳轻水沉默了一下,还是老实说道“是他的娘子。”
听到柳轻水的话,红英的脸色一下子就黯淡了下去,但是她也并没有显得太过激动,只是淡淡地说道“原来是这样,陈郎确实跟我说过,他在家乡已经成亲了。”
“那你应该知道,他的娘子还在家乡等他回去,你为什么要缠着陈建生不放?”
红英淡漠一笑,手掩在嘴便咳了几声“我不过是一个青楼女子,有什么资格缠着陈郎不放,姑娘这么说,真是抬举我了。”
柳轻水忽然有种挫败感,看来自己今天这身装扮是真的太差劲了,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她原本是个女人,她原先还觉得天衣无缝呢。
“红英姑娘,如果你知道陈建生在哪里,还请你如实相告,不止是他的娘子,还有他的一双儿女也过来了,现在一家人都在等着他回去,他也该像个男人一样负起责任来了。”
说着这些话,柳轻水总觉得自己有几分道德绑架的意味,尤其是面对着这么一个楚楚可怜的女人,她看起来竟然像是和陈建生两情相悦的。
“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红英垂下眼眸,“五天前,他告诉我他身上的盘缠已经用完了,以后再也不能来找我了,他问我能不能跟他一起逃走,去一个谁都找不到我们的地方,过平淡的日子。”
“你同意了,结果被抓回来了?”柳轻水问道。
红英点点头“是。我收拾好包袱,还没逃出大门就被妈妈抓到了,她让人狠狠地打了我一顿,把我关在房间里不让我出去。”
“我也不知道陈郎怎么样了,我们约好了在西街的桥边相见,他等不到我,应该就知道我是逃不出去了,这几天我也一直在等他过来找我,但是他身上没有银子,想必连倚红楼的门都进不来。”
柳轻水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二人竟然还真的是两情相悦,那秦翠花又算是什么呢?柳轻水忽然想起那个梦,梦里苏念寒拥着一个娇媚的女人,也是这样将她忘得一干二净。
事已至此,再纠结这些也没有用了,只有先找到陈建生再说。
不过,柳轻水却是很好奇,陈建生明明是上京赶考的,为什么会流连烟花之地,和一个青楼女子相爱,甚至连科举都不参加了呢?
“客官,你如果找到陈郎,烦请你帮我告诉他,红英对他的心永远不会变,我就是死也不会再服侍其他客人了。”
红英轻轻地抹去眼角的泪水,这副梨花带雨的样子看起来还真是让人心疼,只可惜她只是一个青楼女子,和他相爱的还是一个早已经有家室的人。
在这个时代的观念里,男人三妻四妾似乎是平常事,但是柳轻水作为一个接受过现代教育的新时代女性,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这种事的,更何况陈建生还是一个窝囊废,根本不值得两个女人为他这样。
“你难道不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柳轻水忍不住说道,“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都要对这样一个男人死心塌地。”
“你不会懂的,陈郎他和别的男人不一样,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他眼里的温柔,他对我的怜惜,那种眼神我从来没在其他人身上看到过。”
回忆起往事,红英脸上露出温暖而幸福的笑。
“有什么不一样,他来到这倚红楼,不就是为了寻欢作乐吗?”
“不是的,他是个正人君子。”红英连忙替他辩解道,“他来这里,是被人哄骗的,他什么都不知道,妈妈把我塞到他怀中的时候,他连头都不敢抬,也不敢正眼看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