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复她,只能皱眉站在关雨花的身边,诧异而又沉默地陪伴着她。
就这么呆呆驻足半晌,关雨花低沉下眼眉,终于重新迈开了步子,走向路边的奔驰车。
男人赶紧跟在了她的后面,几分钟后,声势浩大的奔驰车队离开了医院。
余子江和陶林在医院里呆了很久,下午快下班时,他们才重新回到警局。
余子江的心情糟透了,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车载音响断断续续播放着新闻,气氛更让人觉得烦闷。
陶林索性伸手,帮忙关掉了车载音响的声音,也许现在,他们两个人都需要好好冷静一下。
夏艺卓就这么在警局意外身故了,余子江实在是接受不了这样的结局。
可他没有抱怨什么,最后只是面色铁青地回到了警局。
办公室里没人敢和余子江说话,大家都安安静静的,连议论声都不敢出现半点。
没有多久,窗外“噌”一下突然快速出现一个满脸愤怒的身影,剧烈的脚步声仿佛急躁的鼓点,震得人心里发颤。
来的人是许严,听说余子江从医院回来的,肚子里正有一窝的怒火要发泄。
“余子江你过来!”许严一边撸起袖子,一边急匆匆地走进办公室。
这动静实在是太大,惹得办公室里的所有人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身子跟着打了几个冷颤。
余子江早知道自己会被逮着骂,于是自觉主动地迎了上去。
许严一把拽住余子江的手臂,用力把他拉扯到了办公室墙面的警徽之下。
“余子江,你还记得你在这里宣誓过什么吗”许严怒火冲天。
“让每一个公民在司法案件中感受到公平正义……”曾经的誓词余子江记得一清二楚,他压低声音,很快便回答了许严。
“你现在自己抬头看看,现在你所做的一切,对得起这警徽吗你也是在它下面正经发过誓的人,但现在呢夏艺卓居然在警局审问室里身故了,你他妈对得起谁!”许严骂人骂得很难听。
“许副局,这件事确实是我失职,我愿意接受所有惩罚,包括卸枪停职。”余子江认真说道。
“许副局,这事情不能怪余子江,他那个时候在办公室,和审问室有上百米的距离。”陶林快步走了过来,认真地对许严说。
“是吗你帮他说的话我可不能信。”许严背着手,斜视了一眼陶林。
“我手上有进入审问室后,与夏艺卓对话的全部录音,我可以上交,你们可以判定第一刑侦支队有没有刑讯逼供,或者动了手脚导致夏艺卓的死亡。”陶林说。
余子江猛然一愣,立马斜视了一眼陶林,声音一下子卡在了喉咙里。
“就算有音频证明,那也是他余子江渎职!”许严的气根本消不下去。
“当时夏艺卓只允许我一个人进去见他,根本不存在余子江渎职的问题,因为他想管,夏艺卓也以命拒绝。”陶林回答。
“我看你就是在狡辩!”许严骂人的火力彻底转移到了陶林身上。
“审讯夏艺卓的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个人,我看这事儿你的责任最大!”
“我当然愿意担责任。”陶林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的证件放在了旁边桌上。
“你以为这就够了我他妈现在恨不得把你送去坐牢你知不道!”许严叉着腰,愤怒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话音刚落,只听一声轻轻的闷响,余子江也把自己的配枪和证件放到了桌面上。
“这样够吗”余子江深吸一口气说。
“造成这样的悲剧,不是某个独立的人需要为此负责,而是我们每个人都没有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作为他们的长官,我的责任最大。”他说。
“还互相维护上了”许严的音量持续走高。
“咚咚咚——”突然一串重重的敲门声,彻底打断了许严的怒火。
警徽下的三人不约而同地向门口看去,只见莫时秋站在门边,眉头紧锁成一团乱麻。
“余子江陶林,有个急会参加一下。”莫时秋的语气急促有力,一词一句中透露着慢慢地紧迫感。
“好的,马上。”余子江如同条件反射似的立刻回答。
陶林顺势看了许严一眼,然后点了点表示歉意。
他们连证件都不拿,就这样明晃晃地放在桌面上,然后在莫时秋的催促下,快速向门口走去。
许严憋着一大口气,看一眼桌面上的配枪和证件。
“狗日的你们是在威胁谁!”他最后愤怒地冲着余子江和陶林离开的背影低吼了一句。
办公室里的警员们被吓得大气不敢出,只是惊讶地看着警徽下气得满脸通红的领导,每个人都像是一座安静的雕像。
“都别看了,好好工作!”许严最后说了一句,终于骂骂咧咧地从刑侦第一支队的办公室离开了。
其实莫时秋敲门根本不是为了所谓的急会,许严骂人的声音整层楼都听得见,他就是来给余子江和陶林解围的。
隔壁的空会议室里——
“谢谢你了。”陶林松了一口气。
“没事。”莫时秋什么也没有多说。
“夏艺卓的意外确实是我的失职,我愿意接受一切惩罚。”余子江说。
“但我可以担保,队里不会有人违规对待夏总。”余子江的语气非常笃定。
“放心吧余队,惩罚少不了你,但上头还在讨论如何处理这件事情。再没有确切文件下来之前,你还是蓝泊ktv案的负责人。”莫时秋摆了摆手,示意余子江冷静。
“你们先看看这个报告。”然后他向余子江递来一个文件夹。
余子江大喘了好几口气,立刻按照莫时秋说的把文件打开。
“队里确实没人违规,录像里虽然没有声音,但是能非常清楚地看到他吃了药。”莫时秋解释。
余子江眉头紧锁成一团乱麻,快速将文件往下翻去。
“药瓶底部有秋水仙碱”他看到毒检报告上的文字,猛地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