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落羽睫扑闪,朝后退了一点,扯笑,“萧大哥说什么话,今儿是我弟弟做的不对,萧大哥不生气我已经”
箫誉打断了苏落的话,“我不生气,就怕你生气,你”
箫誉半垂着眼,看着苏落,很轻的捻了一下手指,问她:“有人叫我誉哥哥,你生气吗?”
这话意味着什么,苏落就算是再迟钝也听得出来。
顿时耳根一红。
她生气吗?
她不知道生不生气,但是心里不舒服是有的。
可后来箫誉又回头解释了一句,说他和那姑娘什么都没有,所以她的那份心里不舒服就又散了。
现在被箫誉这样直接问出来,苏落心跳一下快起来,后知后觉意识到一个问题,她为什么会心里不舒服。
那个答案就在嗓子眼,活生生吓了苏落一跳。
可如果不是她心里在意,她又怎么会生气。
可她爱了陈珩五年,这才离开多久,这么快就又对别的男子上心了?
可若不是上心,为什么箫誉走那几天,她会每天惦记,会每天想,想到失神,会在别的姑娘叫他誉哥哥的时候心里难受,又会因为他一句解释而烦闷消散
心跳噗噗的失了规律,苏落心里有点乱。
箫誉始终垂眼看着她,默了好一会儿,“想明白了吗?”
他离得苏落那么近,但凡再凑近一点,嘴唇就能落在苏落脸颊。
“去真定的那天早上,你和我说,你不打算成亲,我知道你是在拒绝我,我装糊涂,将话题扯开,是因为那时候我不确定你心里会怎么想我。
但我现在有一点确定了,我收回当时的话。
我就是喜欢你。”
喜欢你。
三个字,直接砸了苏落心口,砸了她亿万根神经。
苏落如同受惊一样肩膀颤了一下,一步后退,躲开箫誉。
箫誉上前一步,几乎将苏落逼在墙角。
“我离开三天,你会想我,你要否认吗?”
苏落低着头,垂着眼,颤着睫毛。
她无法否认。
她就是想了。
“现在突然冒出一个姑娘,一派和我关系亲密的样子,你心里不舒服,你要否认吗?你否认的了吗?有人和你说过吗?你的情绪,都写在脸上。”
箫誉说着话,试探着,抓了苏落的手,“我知道你是”
“大哥,不好了!”
气氛极好,箫誉想要和苏落说,我知道你是苏落,是陈珩的前未婚妻,我不在乎,我要告诉你我是谁,有我在,你谁也不用怕。
但是话没说出口,苏子慕忽然砰的一下撞开门,从外面冲了进来。
苏落快要跳到嗓子眼的心猛地一蹦,仿佛后知后觉才恢复意识一般,猛地从箫誉手里将自己的手抽出。
箫誉啧了一声,转头,看向苏子慕。
苏子慕满头大汗,脸色煞白,“怪爷爷可能要死了!大哥!”
这个怪爷爷,苏落无数次从苏子慕口中听到。
也从隔壁米醋婶子那里听说过,是个住在这条小街街尾的老头,老头脾气怪异,从来不和小街上的街坊来往。
几年前搬来的时候,还有热心的邻居看他孤孤单单一个老头子,送过吃食过去,但都被他冷脸拒绝了。
这些年,始终一个人住着,谁也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
甚至有传言,说他住的那个院子闹鬼或是不吉利,谁要是靠近了就会沾染晦气。
传言形形色色。
之前苏子慕他们说是去探险就是去这怪爷爷的院子里。
苏子慕和周围小孩儿玩,苏落没怎么管,只要安全不发生危险就行
苏子慕吼了一嗓子,嗓音都带着颤,眼里带着恐惧,跌跌撞撞奔到苏落跟前,拉了苏落的手就朝外走,“姐,姐快去看看,怪爷爷不能死,要救他,咱们要救他,姐。”
小孩儿哭音里带着央求,声音透着绝望。
仿佛怪爷爷真是他什么亲人一样。
春杏留在家里看家,苏落和箫誉跟着苏子慕直奔怪爷爷家。
他们去的时候,小竹子正守在怪爷爷跟前,张小川他们七八个孩子也刚刚叫了自己家的家长过来。
院子里七嘴八舌乱哄哄一片。
苏落如今生意做得好,在小街这一片,也就算是比较有威信。
百姓堆里就是这样,谁家日子过得好,谁家有本事,谁家就有威信。
苏落一来,张小川他娘立刻道:“苏大兄弟,快来,这可咋办,老头子忽然就不省人事了,我们刚刚看了一下,没有外伤。”
苏落大步上前,“请大夫了吗?”
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
苏落一边蹲下身子看还躺在地上毫无知觉的怪老头,一边问。
张小川他娘舔了舔嘴皮,道:“还没,现在看病那么贵,谁也不知道他”
谁也不知道怪老头有没有积蓄。
若是有还好说,若是没有,请了大夫,谁出这个钱。
谁都不想做那个冷漠无情见死不救的,但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没钱也就没有那么多同情心了。
苏落哪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先救人,请大夫的钱我垫着。”苏落不精通医术,但耳濡目染多少知道些,一边说话,一边伸手给怪老头搭脉,“脉搏跳的还行,快去请大夫。”
苏落一发话,说钱她垫着,立刻就有汉子拔脚朝外跑。
很快回春堂的大夫被请来。
因着怪老头昏倒的时候就在地上,大家谁也不知道情况,也不敢搬动他,回春堂大夫来的时候,他还在地上躺着呢。
老大夫半跪在地,掰开他的嘴看了看舌头,又翻开眼皮看了,最后没诊脉,先从药箱里取了银针刺了他劳宫穴。
银针入穴,缓慢刺入,不消片刻,怪老头皱着眉头一声哼唧,醒了过来。
四周围着的街坊邻居顿时大松一口气。
大夫这才搁了银针去搭他的脉。
怪老头哼唧两声,眼睛刷的睁开,一睁眼,眼珠子来回转,这是在找人。
谁都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苏子慕将小竹子往怪爷爷跟前一推。
怪爷爷一眼看到小竹子,抬了抬手,艰难又费劲的抓住了小竹子的衣襟下摆。
箫誉站在人群里,挑了一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