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同的名字让苏落心尖发抖。
她稳了一下呼吸,朝春杏道:“这个颂月班,在京都很出名?”
春杏道:“当然,之前颂月班还在的时候,京都很多高官家里做寿或者什么,都要请颂月班的过去唱几天的。”
苏落从来不知道这些,“颂月班不在了吗?什么时候不在的?”
春杏想了想,“就是小姐来镇宁侯府那年,五年前吧,班主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宣布解散了颂月班,班主连夜离开了京都。
按理说,这样的戏班子里,别说名角,就是寻常的角儿,其他戏班子也愿意收,可颂月班解散之后,戏班子里从大到小,没有一个留在京都的,全都离开了,当时传言就沸沸扬扬。
有人说是颂月班的班主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连累了戏班子里其他人,反正当时就众说纷纭的,谁能想到,时隔五年,这事儿又让翻出来了呢。”
春杏幸灾乐祸的说,只要镇宁侯府出事,她就快乐加倍。
苏落一颗心却是默默的安稳了几分。
五年前戏班子就不在京都了,那也就是说,苏子慕说的那个梦,其实并不是真实存在
苏落觉得自己有病。
她刚刚竟然有一瞬间觉得苏子慕真的被卖进了戏班子,可明明苏子慕从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和她分开过。苏子慕今年才五岁。
她让苏子慕说的那个梦搅合的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竟然。
左手的手指无意识的捏了捏右手的指尖,苏落道:“当年就有过传言说戏班子的人被镇宁侯杀害吗?”
春杏摇头,“这个倒是没有听说过。”
正聊天,一个婢女从院子外面进来,上前行礼,“长公主殿下请苏姑娘去一趟府里。”
苏落一愣,一面起身朝屋里走,一面问,“现在?殿下说什么事了吗?”
那婢女摇头,“来传话的是长公主府的小厮,倒是没说什么事。”
玉珠原本跟在苏落身后,闻言道:“小姐先去更衣,奴婢去瞧瞧来的是谁。”
玉珠之前一直在长公主跟前伺候,对那边府里的人事了解的很清楚。
她离开不过片刻便折返,正好苏落换好了出门的衣裙。
玉珠笑道:“是二门处的小厮,以前长公主出门的时候,他曾跟过车。”
这意思便是这通传话并无意外。
苏落笑了笑,留了春杏在家,带着玉珠出门直奔长公主府。
马车辘辘,穿过人声鼎沸的鼓楼大街,苏落坐在车内无事,挑起一点车帘朝外瞧,眼底带着稀奇。
她在京都住了那么久,还没正儿八经怎么看过京都的街头呢。
商铺栉次鳞比,满大街的男男女女或欢喜或嗔怒,那样鲜活,猛地苏落眼皮一跳,一把扯了旁边坐的玉珠,“你看看,那个是不是子慕和小竹子?”
苏落瞪大了眼朝外瞧,玉珠探身过来,顺着苏落所指望过去。
就见一高一矮俩小孩儿正从热闹的鼓楼大街拐入旁边略显寂静的巷子里,苏子慕的手里好像拿着一个面具。
玉珠看清楚了,苏落也看清楚了。
只是玉珠不知道苏子慕曾经提过的那个梦,只面色寻常的道:“是子慕少爷,小姐要叫他吗?”
苏落却再次被苏子慕提过的那个梦萦绕住,心跳的有点快。
一高一矮,带着面具不会是苏子慕和小竹子的,他俩就算是跟着师傅学功夫,这才学了多久,还没有一个月呢,怎么可能有那么出神入化的功夫去把人家铺子打劫了呢。
不是的,肯定是她想多了。
苏落简直觉得自己有病,她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想法,觉得今儿那逞凶的面具人是苏子慕和小竹子呢。
她有一大把通顺的道理能说服自己,可心里就是不踏实。
回去她得问问苏子慕。
那一高一矮已经从视野消失,苏落怔怔然晃神,不知道想了多久,胳膊被玉珠轻轻推了一下,“小姐,到了。”
苏落一个激灵从搅不开的思绪里脱离出来,马车已经进了长公主府的二门,停下。
玉珠率先下车,扶了苏落下来。
已经候在这里的婢女笑着迎上前,“老太太等了苏姑娘好一会儿了,快随奴婢来。”
不及苏落开口,玉珠先蹙眉,“老太太?”
那婢女笑道:“昨儿殿下将老太太和老爷子接了回来,知道王爷要成亲,老太太一直惦记着想要见见苏姑娘呢。”
玉珠看着她,“不是长公主殿下要见,是老太太要见?”
那婢女笑容略僵一瞬,含糊道:“都要见的。”
玉珠看着她,“长公主殿下在府里吗?”
婢女知道玉珠先前是跟着长公主身边做事的,有些畏惧她,可抿了一下唇,那婢女道:“在的呀。”
玉珠狐疑看了她一眼,话音才落,一个面生的婆子从内院出来,一眼瞧见她们,立刻顿了步子皱眉,“怎么还不快走,老太太要等不及了,殿下催呢。”
殿下催呢,那也就是长公主真的在。
既是在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
玉珠跟在苏落身后,加快脚步直奔内院,去的却不是长公主住的正院,而是西北一处偏院。
一进院子,玉珠感觉有点不对劲。
这院子里伺候的人,没有一个是玉珠眼熟的。
院子里立了一个三十多的汉子,两个十几二十出头的婢女,一个四五十的婆子,她全没见过,这几个人见她们进来了,全都明目张胆的看过来,目光落在苏落身上,裸的打量。
婆子和婢女也就算了,怎么会有汉子在这院子里。
玉珠转头问带路的婢女,“他是做什么的,怎么在内院?”
那婢女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就是传话,老太太这边伺候的人,都是跟着老太太从老家来的,那个什么,玉珠姐和苏姑娘快进去吧,我我先走了。”
把人带进院子,引路的婢女匆匆留下一句话转身朝外走。
前面走的那婆子回头看苏落和玉珠,“还磨蹭什么!”
语气很是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