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更是满心的震惊都快溢出来了。
他让箫誉负责漕运没错,可也让镇宁侯府去破坏漕运,一旦漕运开启,津南码头必须要出事。
可
且不说镇宁侯府这次做的如何,单单津南码头,那码头是吞船的,任何停靠码头的船只再次出航,都必得出事。
这是他亲自安排下去的。
就连精通水利的王昌闵,也只是在调查的过程中发现了这件事,可根本没来得及修复就已经横死。
在王昌闵之后,他也派其他人去津南码头查勘过,根本没人能发现码头的秘密。
那吃船的机关还在。
怎么现在这些船只就能顺利航行了?
而且,他分明派人暗守着码头,一旦码头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他必定是能收到消息的,现在船只都正常运行了他才收到消息?
箫誉到底是什么时候派人去修复了那码头的!
皇上心头惊疑愤怒齐涌,朝箫誉看去,箫誉桃花眼勾着冷笑,带着放荡不羁的挑衅,直视皇上。
皇上让他这态度气的连呼吸都加重,啪的一拍桌子,“既然船只能正常运转了,为何不回禀?”
箫誉吊儿郎当笑道:“陛下冤枉臣了,在今夜之前,它的确是不能正常运转的,停靠码头的船只一旦离开码头都要出事,臣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夜忽然就能运转了,大约就是因为臣的王妃福泽深厚,庇佑码头吧!”
放屁!
苏落又不是妈祖,庇佑你个头!
皇上心里怒火直冒。
可码头能正常使用,这是好事他又不能因为这个发火。
皇上这才看明白为什么刚刚箫誉一直不吭声,他还当时箫誉为了那利益屈服了,原来在这里等着他呢。
如果他要听从赵韫姝的话,下旨休了苏落另外赐婚,只怕以后这漕运,箫誉会想尽办法让他不痛快。
漕运完全掌控在箫誉手里的话
萧济源死了这么多年都找不到尸体,皇上一直担心萧济源不是真的死了,如果萧济源还活着,而箫誉手里又有完整的漕运掌控权,只怕这江山
皇上心里打了个哆嗦。
可他如果驳回赵韫姝的面子,不肯接受这门联姻的话,南国的嫡公主在他这里吃了这么大的闭门羹,南国岂能善罢甘休?
在外惹不起南国,在内治不了箫誉。
皇上一瞬间脖子上又冒出七个脑袋——气的愁的一个头八个大。
赵韫姝冷笑着,“陛下,我们舟车劳顿一路乏着呢,宫宴无趣,只等着陛下圣旨休了苏落,我们两朝好商议联姻之事,事情说定了我们也好去歇着不是?”
赵韫姝催促。
箫誉讥诮的笑。
皇上左右为难,他活了这么一辈子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为难的像是被人放在火上烤。
皇后看了皇上一眼,朝赵韫姝道:“苏落到底是长公主殿下选定的儿媳,就算是要圣旨休书,也不会是现在,总是要和长公主殿下商议的,公主和使臣们一路劳乏,咱们吃过饭先休息才是正理。”
皇后语落,皇上立刻像是找到救命稻草一样,心里猛地松了一口气,“的确,这南淮王妃到底也是朕的亲姐姐选定的,朕若是下旨,也该要同她商议好的。”
赵韫姝嗤笑,“陛下刚刚可没说要同什么长公主商议,现在就要商议了?怕不是因为漕运的事吧?”
漕运到底是什么事,赵韫姝不知道,但是这小内侍当众说出那些话之后,皇上明显变了脸色,可见这对皇上而言是一件顶要紧的事。
赵韫姝问的直接,一点不给皇上脸面。
这话就像是巴掌一样直接扇在皇上脸上,当着本朝和南国的朝臣,皇上脸颊滚烫面皮发紧,却只能咬紧牙关笑道:“公主玩笑了,与漕运无关,漕运全国畅通朕高兴还来不及。”
赵韫姝仗着南国国力强大,根本不给皇上面子,“哦?真的吗?我不信。”
皇上:
说完,赵韫姝一甩衣袖霍的起身。
“陛下要与长公主殿下商议,我没有意见,毕竟将来长公主殿下也是我的婆婆,我愿意给她这个面子,不过只此一夜,明日我要结果,
今儿宫宴就这样吧,我累了,先行告退。
就不劳烦陛下给我准备行宫驿站或者宫中寝殿了,我直接住南淮王府。”
赵韫姝说完转身朝外走。
她看得出来,箫誉根本不想休了苏落,既然如此,她没必要给箫誉施压,横竖胳膊拧不过大腿,她只给皇上施压。
赵韫姝朝外走,南国的使臣自然也要跟上。
顿时呼啦啦一群人离开,他们离开的动静越大,就越是凸显着余下的人的安静。
人家像是骄傲的孔雀,对比之下,他们像是灰头土脸的小鸡儿。
当年萧济源还活着的时候,西北军在萧济源手里风生水起,南国对本朝是有所忌惮的,萧济源一死,西北军嫡系部队跟着让打了个七零八落,后来的西北军虽然还叫西北军这个名,但是战斗力已经完全不能和萧济源那时候相比。
军力不堪,国力不强,也难怪被人家这个摁到脸上欺负。
等南国使臣一走,整个宴席大殿静的落针可闻。
皇上没脸,朝臣们也没脸,谁也不敢第一个开口说话打破这凝重的气氛。
箫誉手里把玩着那只汤勺,在沉默了约莫一盏茶之后,当啷,将那汤勺扔到盘中,发出清脆的动静,他嘴角勾着冷笑,身子靠着椅背,一只胳膊架在桌上,看着皇上。
“臣不会娶南国公主,也不会休妻,陛下如果为了两国友好要牺牲臣,那臣愿意辞官离职从此闲云野鹤。”
手里握着漕运,鬼才信你会辞官离职!
当即便有保皇党的朝臣道:“漕运的事,南淮王就不解释一下?”
箫誉嗤笑,“解释什么?解释为什么别人开不起漕运我能开得起?还是解释漕运一旦开启了能给老百姓带来什么福泽好处?或者解释津南码头屡屡漕运出事,其实是因为码头被人动手脚按了机关,那安装机关所用的铁料上面全都打着御用的标识?
这个我解释不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御用的东西会被用到了津南码头,还做的是那等伤天害理的事。”
说完,箫誉起身。
“既然南国的公主执意要住我家,我也不能破坏两国和睦往来,那宅子送给她了,我入赘到我王妃的宅子里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