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王妃久等了,实在对不住,主要是这几日县城里闹出些乱子需要处理,王妃这是”
县令一脸歉意上前鞠躬行礼,然后疑惑的看着苏落通红的眼睛。
苏落抹泪,“你们这县城里的药堂怎么回事,诺大的一个碣石县,那么多个药堂,怎么没有一家能拿得出像样的红花!
药堂没有,你们县衙必定是有的吧!”
脸上带着悲痛的愤怒,眼泪一直的落,单薄的身子打着颤。
她旁边,玉珠和春杏也红着眼。
县令结结实实盯着苏落那张脸看了一瞬,咳了一声,道:“红花?王妃要红花做什么?县衙倒是有些红花,但是这药材啊。”
“废话,我难道不知道这是药材?若是有就赶紧拿出来,长公主殿下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赔得起吗!”在外面哭了一路的苏落,此刻在县衙里扮骄横。
县令越发一脸迷茫,“长公主殿下到底什么病,一早不是说,只是思虑过度心血不足吗?难道是严重了?”
不且苏落开口,旁边春杏哇的一嗓子哭出来,“我们殿下若是找不到像样的红花救命,就熬不过一个时辰啦!”
“闭嘴!”苏落回头,红着眼呵斥她。
春杏抽抽搭搭垂头。
苏落转头看向县令,“既是有,就赶紧拿出来!”
县令做出一脸的惊慌,“殿下的病情竟是这样严重?那怎么还能让殿下一直住在北济寺,寺院虽然清净,但是到底条件不好,岂能和县衙这边相比。
之前下官就说让殿下和王妃住在县衙,殿下不听,眼下病了,王妃怎么还能让殿下住在北济寺呢!
下官这就去接殿下来这边治病!”
县令说完,满脸急切,一声令下去接长公主,大步流星就朝外走。
苏落哭着跟在他身后,出了县衙的大门,迎上外面闲着无事等着吃瓜的百姓,苏落抹泪道:“我们不来县衙,你把红花给我们就行了!我们就住北济寺,不来县衙,殿下不愿意来县衙住。”
县令哪搭理她这一茬,一心只想把人立刻控制住,一来免得皇上让抓人抓不到,二来免得抓到了又被东郊县抢了功劳。
现在老天爷给他喂功劳,他岂能错过。
“王妃不必再说,把殿下接入县衙治病是正理!”
苏落哭的都支离破碎了,直接用劈叉的嗓音喊出来,“可我们不想来县衙,只想要红花,你把红花给我们吧,求你了!”
扑通。
苏落当着一众围观百姓的面,直接给县令跪下了。
一群百姓看的满头雾水。
【到底什么情况?】
【长公主病危,王妃满街的药堂找不到合适的红花,求到了县令跟前?】
【但是县令执意要把长公主带回县衙瞧病,王妃不许?】
【为什么不许?】
【不是,难道不应该是县令直接执行王妃的命令吗?怎么还是王妃求上县令了?】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奇怪吗?这么多药堂真的就没有好的红花?昨天我还见赵财主家的小妾买了红花,说是要给另外一个小妾偷偷落胎也不知道真的假的,但是红花我见了,特别好】
苏落一把抓了县令的衣摆,“大人,求你了,把红花给我吧,殿下真的要熬不住了,你现在带人去接殿下来这里,一路颠簸,殿下身子吃不住啊!”
苏落哭的声嘶力竭。
县令倒是没料到她会这样。
不愧是小药郎的女儿,没见过世面,就知道哭哭啼啼。
丢人现眼的东西!
还王妃呢!
就这?
还不如他家的闺女懂事知道分寸!
县令一脑门的烦躁,可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直接拂开苏落,只能转身拉她起来,“王妃,下官也是为了长公主殿下的身体好,她在北济寺,实在病情难以控制,县衙起码有最好的条件!”
千真万确!
天地良心!
他只是想要将苏落从地上拉起来。
尽管他是有点别的什么心思,可眼下这个情况,他也不可能在这里有心思啊,那得是把人控制住了再有心思。
可当他的手落在苏落手背要把人拽起来的时候,苏落忽然惊恐躲避开,像是看到什么怪物似的看着他,还大喘气,“不要碰我。”
县令:?哈?
苏落抿唇,一脸屈辱,正要说话,忽然身子一个大摆,直接昏倒过去。
“王妃!”
“王妃醒醒啊!”
“王妃!”
玉珠和春杏立刻朝苏落扑过去,一面摇晃一面将苏落打横抱起。
县令要被这两道刺耳的魔音吵死了,赶紧道:“快,快送王妃回去,立刻安排大夫!”
一边说,一边给师爷使眼色。
师爷会意,立刻带人,裹挟着玉珠和春杏就往县衙折返。
玉珠推搡众人,“我们不去县衙,我们回北济寺!”
然而十几个衙役裹挟着她们,一个个人高马大的,玉珠和春杏两个弱女子还带着一个昏倒的王妃,不过瞬间就被连推带挤的进了衙门大门。
外面围观的百姓议论声吵成一片。
县令一挥手,“都闲的?看什么看,没听说吗,长公主殿下病危,本官这就去将殿下接回县衙亲自侍疾!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赶走围观的百姓,县令乘坐轿辇,直奔北济寺。
散开的人群里,苏落提前安排下去的两个婢女扮做寻常妇人,在人群里嚼舌。
“这叫什么世道啊,连长公主殿下病了,竟然都买不到药!也不知道药铺子里那些上好的药材要卖给谁!我可是亲眼看到义善堂药堂有红花呢。”
“长公主买不到药多正常啊,我可是听我京都的表姐说,南淮王一直想要推翻世家对药材酒水布匹粮食那些的垄断,把价格降下来。
听说南方有几个县城的价格都落下来了。
但因为这个,得罪了世家,就在前几天差点被炸死。
现在人倒是没死,但是被世家逼着皇上给他定了个罪名。”
“天啊,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不然你以为长公主和王妃大老远的来咱们碣石县干什么,听说就是来躲避了,没想到还是遇害了。
说是突然病重,这谁信呢,高门大院里死个人就跟死个蚂蚁似的,一问就是突然病逝,谁知道到底怎么死的。”
“诶诶,我倒是听说,县令和那个什么侯爷关系很好,他这个官职当年就是走那个侯爷的关系买来的。”
“南阳侯是不是?我和你说,南淮王这次就是得罪了南阳侯。”
“真不知道长公主殿下这次能不能熬过去,若是熬不过去,王妃现在又被弄到了县衙,以后只怕再也没有替咱们老百姓出头的了。”
“对啊,当年的萧将军驻守祁北的时候,祁北多热闹,再看看现在的祁北这什么世道啊!”
眼见散播下去的话开始被百姓自发的议论,这俩婢女打一枪换一地儿,又去其他地方嚼舌。
很快,整个碣石县都知道,南淮王因为替百姓出头为百姓谋福利被世家陷害,现在长公主性命堪忧
然后就变成,南淮王替百姓出头被世家打了,长公主为了躲避世家报复,逃到碣石县
又变成,南淮王替百姓出头和世家打起来了,世家势大,南淮王不敌,为求自保,要去祁北储备力量再行出发,但是先一步出发的长公主被碣石县令扣押了
最后变成,碣石县令要毒杀长公主来威胁南淮王。
谣言就这样轰轰烈烈的起来了,就在谣言起来的一瞬,县城一家药堂闹出了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