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建小朝廷?
皇上脑中盘亘着这五个字。
这一瞬间,他甚至生出一种暗暗的无法明说的庆幸,如果箫誉只是要组建小朝廷,在碣石县占地为王,而不干涉京都这边,他甚至希望如此。
可箫誉会老老实实只在碣石县吗?
当年萧济源的死,他总觉得箫誉和长公主多多少少知道些什么,他们会报仇吗?
萧济源都死了五年了,他和长公主可是一母同胞啊,为了一个死了五年的男人,长公主会皇上愤然攥了一下拳。
刑部尚书觑着皇上的神色,不明白皇上为什么动怒着呢,忽然人就定住了,想什么呢?
我这是接着刺激呢还是缓一缓呢?
惆怅的犹豫一瞬,刑部尚书决定,还是一鼓作气吧,人家诸葛亮还三气周瑜呢,他不如诸葛亮,怎么也得三十气才行!
加油!
你是最棒的!
在心里默默给自己加油鼓劲,刑部尚书深吸一口气,干劲十足的哭道:“陛下,咱们可怎么办啊!南淮王掌控着漕运呢还!
他要真是在北地组建小朝廷,那南边的漕运也被他拿捏,以后咱们在京都,吃喝拉撒不是都要看他的脸色?
那时候,陛下就成了南淮王的属臣了!”
一句属臣,刺激的皇上脸上虚夸的皮肉狠狠的颤了颤。
内侍总管看了刑部尚书一眼,垂着眼,忽然哇的就哭了出来。
这一嗓子哭,哭的皇上吓一跳,错愕转头看向他,“你怎么了?”
刑部尚书也吓一跳,对啊,你怎么了?
内侍总管赶紧扑通跪下。
“奴才冲撞陛下,奴才罪该万死,只是奴才一下想到了师傅,师傅他老人家生前曾经说过,南淮王此人睚眦必报,谁和他有仇,就算过了十年,但凡让他得了机会,也会将仇人的首级割下来挂在城门上。
奴才曾经得罪过王爷,奴才害怕,就没忍住。
早些年,驸马爷还活着的时候,奴才,奴才曾经冲撞过驸马爷,当时南淮王就在场。
呜呜呜呜,奴才冲撞了驸马爷,南淮王一定会回来割了奴才首级报仇的。”
皇上原本皱着眉听他啰嗦,听到这里,忽然心口紧紧一抽,嗓子眼就像是堵了什么一样,憋的发疼。
箫誉睚眦必报?一定会报仇?
只是冲撞了萧济源,就担心箫誉回来割脑袋,那他可是密谋杀了萧济源啊。
刑部尚书看着这位新上任的内侍总管哭的眼泪鼻涕一大把,不由怀疑,兄弟,你是不是和我一伙儿的啊,在拿捏人心刺激皇上这方面,你好像比我强诶。
你们太监,果然够变态。
我这句是表扬你的。
内侍总管:你闭嘴!
刑部尚书:果然是一个战壕的,这一句话都没说呢,仅凭俩眼神相撞,这就沟通上了!
刑部尚书一个哆嗦,也惊恐道:“臣也得罪过南淮王,陛下他不会杀回京都报仇吧!到时候,血洗京都,就像当年血洗颂月班!”
颂月班三个字再次刺激了皇上脆弱又敏感的神经。
颂月班班主被从辽北军中揪出,整个人被挂在城门楼上放血至死,据说天寒地冻的,死的时候,身上滴落的血都冻成冰柱挂在脚下,极其凄惨可怖。
而郭占河
自从颂月班班主被揪出来之后,郭占河再也没有给他写过一个字的密信。
皇上闭了闭眼,耳边充斥着刑部尚书和内侍总管的碎碎念,一声声的,就跟魔咒一样催的他身体里五脏六腑翻江倒海。
一个没忍住,皇上又一口血吐了出来,这次直接脑袋砰的磕了桌上,昏厥过去。
巨大的一声响让内侍总管和刑部尚书哭诉的声音一顿,两人齐齐看向皇上。
皇上一动不动脑袋抵着桌子瘫在那里。
两人沉默的看了足有一盏茶的功夫。
这期间,谁也没说话,也没有眼神再交流。
约莫皇上昏厥了一盏茶之后,内侍总管突然一声惊慌失措的大喊,跑着就冲出了御书房,“来人啊,来人啊,陛下晕倒啦~来人啊,来人啊,陛下晕倒啦~”
刑部尚书:
皇上忽然昏厥,宁国公府举家搬迁,这让余下几个世家生出强烈的不安感。
如果皇上忽然病逝该如何是好?
南淮王已经霸占了北地。
京都如果乱了,南淮王必定会杀回来的。
得赶紧立储君。
预防万一。
这么一合计,几个世家国公爷便匆匆进宫。
皇上才在太医的抢救下悠悠转醒,一听说几位国公爷来了,来的目的是劝他立储君,气的嗷的一下没提上气,又昏厥过去了。
这个时候立储君,是怕他死的太突然吗!
混账!
御书房外,等待着的几个世家国公爷听说皇上刚刚醒来就又昏厥过去,更着急了。
天啊!
皇上的身体已经弱到这个地步了?
不行不行,他们得赶紧行动起来。
立储君,立储君!
可立谁呢?
眼下,最合适的就是四皇子,因为皇上已经下了诏书,册封四皇子的母妃珍妃娘娘为皇后。
那四皇子就等于是嫡出的皇子。
可四皇子背后是顾大将军,将来未必好控制。
要立还是得立一个好拿捏得,几位世家都满意的。
“听说了吗?四皇子他有问题。”
就在几位世家国公爷进宫没有见到皇上,准备打道回府再好好商量商量的时候,忽然在离宫的甬道处听到一声窃窃私语。
声音很耳熟。
听着像是
刑部尚书?
四皇子有什么问题!
几位世家正琢磨立储君呢,闻言彼此一个相视,悄悄凑过去。
甬道豁口的一处梅树后面,刑部尚书压着声音和三皇子道:“我得到的可靠消息,四皇子不是皇上亲生的,皇上必定不会立他为储君,一旦他将来登基,他这个秘密被人知道了,那就是拿捏他的把柄。
也是皇上被贻笑大方的笑料,所以殿下的机会很大。
臣会尽量帮着殿下周旋,但断不能让那些世家知道四殿下这个秘密。”
三皇子郑重点头,“多谢大人提点。”
一墙之隔几位国公爷:这不是就,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