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一珞临门一脚又退回来,转身往回走。
魏赫言从屋顶翻下去,追上她。
司一珞先发制人:“督主到底是想破案还是想看热闹”
魏赫言勾唇道:“司大人若不做亏心事,何惧本督看热闹在画舫上,司大人挺得心应手啊,怎么到了自家后院没人的时候怂了”
司一珞难得心虚,她在外人面前的得心应手都是装的,不管心里有多害怕,多没底,不能露怯。
他教的。
魏赫言饶有兴致的上下打量她。
“司大人该不会……还是个雏儿吧……”
司一珞一口唾沫差点把自己呛死,尴尬得就差脚趾头抠地了,想她上下两辈子,什么时候敢跟他讨论这个问题!她疯了
少女耳朵和脸颊两侧悄然染上红色,魏赫言试探道:“敢问司大人师承何处”
司一珞心中突地一下,他第二次问这个问题,是对她产生怀疑了吗?
她的履历不是秘密,他定然早就将她查了个底朝天,胡乱扯谎一定会被他发现端倪。
“我父亲说我是天生习武的苗子,我的本事都是他教我的。”
她爹早就死了,跟她家住在一个村子的邻居也差不多都死在饥荒年份里了,如今就算想查也没地方查。
她说的也没错,她和兄长都是父亲启的蒙,就算真遇上故人,她这套说辞也能圆过去。
魏赫言背在身后的拇指动了动,寻思着下次请她喝酒,他心中的疑问或许就都能解开了。
“既然已经做了初一,就不怕十五,司大人请吧。”
商氏明知就算她和公西淳都死了,公西允也绝不可能无罪释放,仍旧冒着暴露棋子的危险自杀,他们或许是在保守一些有关公西允的秘密。
这些秘密,公西允本人并不知情。
要想挖出秘密,凭司一珞一个人是不够的,要制造矛盾,就要利用男人的嫉妒心。
她的后院,有北辽细作,有周裕的眼线,有曜帝和魏赫言的人,也有一个身份不明的罪臣之子。
比曜帝的后宫还热闹,齐活了……
“本督等司大人的好消息。”
司一珞硬着头皮在魏赫言别样目光的注视下,敲开小院的门。
院中乘凉的公子们齐刷刷站起来。
予墨急忙整理衣襟跑过来。
“大人怎么来了大人若要召唤,派下人过来说一声就行……”
岳北书想到萧元锦的叮嘱,围过来开口道:“大人……”
言礼默默穿上外袍,朝她颔首。
魏臣想凑过来,见予墨伸手抱住她的手臂,另一边是岳北书,还有一个言礼公子在一旁虎视眈眈,联想到刚才公西允看他的眼神,他只默默站在一旁。
不管他们谁入府,司一珞眼里从来没有看见过他们,今晚第一次踏足小院,会是为了谁呢
司一珞看见他们,心里就升起一股子烦躁。
“我来找公西允,他住在哪个房间”
众人的热情冷了一瞬,予墨的语气带着撒娇。
“大人不喜欢予墨吗予墨也能伺候大人……”
司一珞受不了故作矫情,予墨一开口,她浑身的鸡皮疙瘩往外冒,忍住踹人的冲动,打量了院子的布局后,走到公西允门前。
房门从里插着推不动,她也不气,本来就是给他树敌,他越不配合,效果越好。
“公西允,你刚来府上不习惯,若是有什么需要,只管跟管家提,我会尽量满足你。你身上有伤,今天晚上早点休息。”
身后其他人表情各异。
她不管身后人的表情,抬脚迈出院子,临出门又想到什么,喊来项云吩咐道:“去库房里挑些能用上的东西给他送去。”
以公西允的性子,她送什么他都不会收,甚至还会扔出来。
她又小声补充道,“便宜,耐摔的最好。”
项云应了声是,又隐匿在黑暗里。
应付他们比审问犯人还累,司一珞以为魏赫言回去了,回到房间里伸了个懒腰。
“司大人这么快”
听惯了军中粗人讲的荤段子,司一珞竟然从他的话里理解出了别样的意味。她吓得一蹦,默默收回了伸出去的胳膊。
“督主热闹还没看够”
以前怎么不知道他有这种趣味喜欢听墙角看戏……
亮起的烛火照亮卧室,魏赫言斜靠在她的床上,俨然把她的卧室当成了提督府自家的地盘。他唇边挂着邪魅的笑,勾人的眼神令人心中一动。
“司大人的手段太稚嫩了,这方面,父亲与兄长都没法教,司大人需要重新拜师学艺——”
司一珞老脸一红,他刚才去偷看了
“督主你怎么能……”
魏赫言坐起来,趁她靠近,长臂一伸将她捞过来按在自己腿上坐下。
“别动!”
司一珞的窘迫被放大了十倍,魏赫言两条手臂钳在她腰上,他身上浓郁的侵略气息将她包围缠绕。
她一动不敢动。
怀中少女的腰肢纤细,似乎一掐就断,但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她还在挣扎,魏赫言用力将她压倒在床上!
“魏赫言,你做什么”
慌乱将她吞噬,她还是头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与他这般靠近,与他这般暧昧。
以往都是在梦里……
魏赫言又发现一个秘密。
她平常对他规规矩矩,一到关键时候就连名带姓地喊他,尾音里带着轻颤,特别好听。
“本督在宫里见惯了后宫妃子争宠的桥段,或许可以做司大人的师父……来,喊声师父听听。”
少女的面色怪异得很,魏赫言眯眼,蛊惑道:“喊师父!”
司一珞眼睛垂下,乖乖巧巧地喊了声:“师父。”
这一声喊出了她上辈子到这辈子对他的情谊。她心中五味杂陈,上辈子的魏赫言不喜欢他们喊师父,他们之间虽有师徒情谊,却没有师徒之名。
他永远冷冰冰的,与他们保持距离,对她永远没有现在这般……主动。
“师父。”
她抬眸注视着他的眼睛认真喊了一遍。
魏赫言被她的眼神击中,后背一麻,似乎在云端上,脚下都是虚幻的梦影。他的脸从脖子根儿开始红,更给他添上媚态。
司一珞手指在他脖颈间划过,盯着他喉结的位置,略有些疑惑地在那处按了按。
满室唯余越发灼热粗重的呼吸声……
魏赫言猛地弹开,挥袖熄了蜡烛,坐在椅子上平复半晌。
他只差一点就绷不住了……
谁说她不会撩人原来是扮猪吃老虎!呼吸撩拨他!她……
司一珞猛然回神,激荡的心情平复下来。
黑暗中没有一点声响,但却能感受到魏赫言还没走。她捂着心口的位置,刚才差一点就脱口而出问他为什么没有喉结。
她敢开口问,就肯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黑暗中两人对坐着,心思却各异。
良久之后,司一珞清了清嗓子。
“下官多有冒犯,还请督主恕罪。”
魏赫言等来台阶,起身道:“看来司大人不用本督教了,本督就不耽搁司大人的时间了,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