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姿韵所住的外科病房和手术室在同一幢楼,不是同一楼层。
从22层开始,到26层,全是手术室。
大大小小的手术室,总计有七十多个,可同时进行70台手术。
也正是因为看中了陆氏医院的医疗设备先进,规模大,骆保国才把手术地点选在了这里。
当他发现外间的照明灯灭了时,立刻就意识到了情况不对。
“停电了”
手术室里天花板上的照明灯也跟着灭了。
正凝心静神做手术的周知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冷静吩咐:“启用备用发电机!”
骆保国看她临危不乱,仍旧在给许聿名有条不紊做着手术,十分欣慰。
果断吩咐:“都不许慌,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一切按周医生说的做!”
他上了年纪,无论是精力还是体力上都无法完成这么高难度的手术。
所以……
经过多方沟通,又找了陆西洲,请周知主刀,这台手术才能做。
他甚至可以看到周知在未来闪闪发光的样子。
当初,失聪的周知找到他时,他就知道:这是个不可多得的苗子!
许斜晖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坐着,意识到断电后,立刻去找安全科。
亮出自己的警官证:“我是警察!”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停电”
此时此刻,他父亲的手术正在进行中。
这个时候停电意味着什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因为身在手术台上的人是他的父亲,所以他格外警觉。
电工很快过来,抹一把脸上的冷汗,出声解释:“有个病人充电的时候没注意,插座进了水,造成保险丝短路,引起了停电,我们正在抢修!”
虽然这个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许斜晖还是有些诧异。
早不停电晚不停电,偏偏在这个时候
“能告诉我是哪个病房的病人吗”
电工十分配合:“是外科病房503的病人。”
许斜晖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去往5楼。
来到503病房门外,一眼就瞧见了病房里的那对男女。
陆西洲面如冠玉,身姿颀然站在那里,正在听电工们解释着什么。
唐姿韵则是一脸歉意,频频朝他们鞠躬:“对不起啊,真是抱歉,没想到由于我的疏忽,给你们带来这么大的麻烦,真是对不起。”
“医院的一切损失由我来承担,可以吗”
“真的是很抱歉,对不起。”
陆西洲站在旁边,看着底下人忙来忙去,面色淡然。
那些人知道他和唐姿韵的关系,也不敢把唐姿韵怎么样,就和稀泥:“唐小姐言重了,您只是犯了一个所有人都会犯的小错误而已。”
“至于损失,倒也没什么,陆总说了算。”
陆西洲看着他们更换完保险丝,重新供电,冷峻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释然。
他倒不是很担心损失,真正令他担心的……
是23楼的手术。
这场手术,他听说了,主刀医生是周知。
是骆保国老先生推荐的她。
突然停电,也不知道手术室那边是什么情况。
许斜晖并没有进去,而是拉过那个更换保险丝的电工,把他拖到安全出口处。
掏出警官证:“你不要害怕,我只是问你几个问题而已。”
电工唯唯喏喏点头:“警官请问,我一定配合您工作。”
许斜晖收起警官证,问他:“真是水滴在插座里引起的短路”
电工点头:“确实是的,插座里面进了水,事先唐小姐不知道,充电的时候引发了短路。”
“您也知道的,现在的插座外面是塑料,里头是金属,有时候不在意的溅几滴水进去,根本发现不了。”
许斜晖没再问什么,放他离开。
等他重新回到手术室外的时候,竟然瞧见了陆西洲。
男人个子很高,站在那里,挡住了大片洒落下来的光,使得他的脸色看上去有几分阴沉。
即便他不声不响就这么站着,也能在无形之中给人一种压迫感。
两个男人四目相对。
火花四溅。
就这么目光对上的几秒钟里,两个人已经进行了一场无声的厮杀。
旋即,两人各自移开视线。
轻哼一声。
背转过身去,不再看彼此。
陆西洲的助理景行站在他身侧,向他报告着刚才发生的事。
“停电的时候,太……周医生十分冷静,手术进行的很顺利,一切正常。”
他原想想称呼周知为“太太”的,后来又觉得不妥,改称“周医生”。
陆西洲清冷的视线扫过手术室的大门,淡淡“嗯”了一声,便没有再说什么。
周知有如此强大的心理素质,是他没想到的。
不过……
周知在他跟前,原本就是个不熟悉的人。
虽然两人是夫妻,可他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周知。
她留给他的印象,永远都是心机女。
当初车祸发生的时候,她的车就在跟踪他,就算她救了他的命,却也别有用心。
再后来,她又主动提离婚,不知道在耍什么把戏。
当时,他以为她是在欲擒故纵。
现在看来,那个女人的戏演得过了!
长达七个多小时的手术终于结束,周知在完成最后一针缝合手术后,整个人都虚脱了。
如果不是替她擦汗的护士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她怕是要倒在地上。
“知知,你没事吧”骆保国看着高徒完美完成这台手术,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当他看到周知脚步踉跄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
急忙冲过来,跟护士一起扶住她。
周知冲他摇摇头,勉强挤出一抹笑容:“老师,我没事。”
“吃点东西就好。”
周知离开手术室手,在更衣室喝了几口热水,感觉稍好一些。
又匆匆来到手术室门外,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许斜晖。
她到的时候,骆保国已经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许斜晖。
“手术非常成功!”
“等会儿病人就会转入加护病房,麻醉过了之后,他会醒过来。”
许斜晖和他的家人高兴不已,尤其是许斜晖的母亲,好话说了一箩筐,差点儿给骆保国跪下。
骆保国并不贪功,把周知推出来:“老嫂子,你太客气了,该谢的人不是我,是周知。”
周知整整七个小时,只喝了几口水,这会儿眼前一片漆黑。
话还没说出口,人就朝地面栽去。
一个身影突然朝她奔来,在周知倒地前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