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冠如月不禁羞红了脸,朝着自家娘亲略微偏了偏。
柳氏也跟着回话,“这不过就是小辈之间看对了眼,索性便把亲事定了下来。”
秦静菀也并非想要同柳氏母女俩谈论冠如月的婚事,简单交谈几句,便引到别的家常上闲聊。
等到几人被送回府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三人站在府门口,目送皇宫的马车离开。
待马车刚刚转过街角,冠荣华便收回目光,进府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柳氏一脸的看不惯,“你看看她,前几日还假意叫我几声母亲,现在有六皇子撑腰了,翅膀就硬了,竟然不打声招呼便离开,眼里哪里还有我这个母亲!”
冠如月轻轻地拍着柳氏的后背,“姐姐在庄子长大,礼数有所欠缺也是正常的事,你别因此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柳氏恨恨地看了眼已经走远的冠荣华的背影,“真以为自己给六皇子治病就能攀上这根高枝,我偏不如你的愿,明日我便去请媒婆给你说亲去!”
今天在御花园,皇后娘娘就明里暗里说着冠荣华的好。
这让她心里警钟大响,她的如月已经与敬亲王府订了婚约,是侧妃。
若是冠荣华得到皇后娘娘的指婚,以后起码也是哪个大官家后人的正妻,她怎么能让冠荣华这个贱人踩在如月的脑袋上。
一时间,给冠荣华订婚的想法,便浮现在心头。
冠如月闻言,嘴角不着痕迹地上勾,“姐姐现在十六,也到了该订婚的年纪,母亲可要好好地替姐姐选个如意郎君才行,断不能委屈了姐姐。”
柳氏侧眸看着自己的女儿,叹了口气,“月儿就是太过好心才会被冠荣华害到如今这个地步,你放心,她让你不好过,娘亲自然不会让她好过。”
冠如月脸上露出犹豫的神情,“可是姐姐她毕竟也是爹爹的女儿……”
柳氏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在你爹爹的心中,冠荣华与灾星无异,自然不会计较这些。”
当初她有办法将这个小妮子弄到庄子上去,现在就有办法将她嫁出去!
柳氏心里打着盘算,同冠如月一同走进府里。
六皇子府
书房内,暗一将冠荣华进宫的事情尽数禀告给自家主子,然后就静静地站在一侧。
慕胤宸手里拿着狼毫,正在练字,“太子侧妃之位,皇后和太子这次倒也是大手笔。”
他略微挑眉,眼里划过一抹戏谑,“让人放出风声,就说那日本王从城外抱回来的女人就是冠家大小姐。”
暗一闻言,眼里掠过一抹震撼,然后拱了拱手,“属下这就去办。”
慕胤宸放下手里的毛笔,狭长的眸眯向窗外,眼底如幽谭一样不可估测。
次日,一个谣言忽然在街头巷尾传遍。
那日被六皇子一脸紧张地从城外抱回来的女人乃是镇国公家的大小姐,更有人声称亲眼见到冠大小姐从六皇子府走了出来。
一时间,镇国公府变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小女儿刚刚抢了大女儿的未婚夫,大女儿便攀附上了有病的六皇子,将其迷得神魂颠倒。
镇国公府内
一个茶杯重重地砸在地上,里面的茶水溅落到周围。
“连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我养你们有何用!”
柳氏坐在椅子上,一脸的怒火,在她的面前站着她院里的管事嬷嬷。
管事嬷嬷低垂着头,“夫人,街上的媒婆听说我们是要给大小姐说亲事,就纷纷拒绝,给再高的媒钱也不愿意啊,都说、说怕惹怒了六皇子,到时候丢了性命就不好了。”
“京城的媒婆不敢做媒就去京城外面找,难不成堂堂镇国公府的小姐,就没人敢做媒!”
柳氏怒睁大眼睛,她就不信找不到肯给冠荣华说媒的媒婆!
管事嬷嬷一脸为难:“现在街上都在传大小姐和六皇子的事,恐怕在夏国境内都没人敢给大小姐说媒……”
柳氏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下来,“都看六皇子的脸色做事,明明是我们府里的丫头,难不成我堂堂镇国公夫人还做不了主了?”
“母亲乃是父亲的正妻,家中儿女的婚事你自然都是能够做主的。”
冠如月带着青秀从外面走了进来。
柳氏看见自己女儿,脸上的神情略微好了几分,但是还是有些不悦,“如今整个京城都在传六皇子和那个小贱人,那些个见风使舵的家伙竟然连做个媒都不敢,当真不把我这个镇国公夫人看在眼里!”
冠如月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接过一旁丫鬟手里的团扇,在柳氏身侧为其扇风,“其实母亲大可不必这么麻烦的。”
柳氏知道自己女儿想法多,于是给嬷嬷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将其余下人都带了出去。
见下人都离开,冠如月便坐在柳氏旁边的凳子上,“母亲,我这儿倒是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柳氏:“谁?”
只见冠如月脸上露出一抹狡黠,“这个人说起来母亲也是认识的,而且和我们家也算是匹配。”
听到匹配二字,柳氏瞬间就皱起眉,刚想训诫冠如月几句,冠荣华害得她小产,绝对不要心软。
却见冠如月凑到柳氏耳边,小声说出一个人:“舅舅家的大哥哥。”
柳氏眼前瞬间一亮,心头一喜:“我怎么没想到啊!”
冠如月勾勾唇,坐正身子,“大哥哥是舅舅的长子,姐姐是父亲的长女,这可是亲上加亲的好事,而且舅舅家与我们素来亲厚,一定会好好待姐姐的。”
冠如月故意加重了最后几个字的咬字。
柳氏一脸嗔怪地看着冠如月,手指轻轻地在她的鼻子上划了下,“你啊你,就数你鬼点子最多!”
“母亲!”
冠如月略微撇了撇嘴,将脑袋枕在柳氏的肩膀上,眼里却闪过一抹狠厉。
冠荣华,你害死了我和世子爷的孩子,让我不得不做世子的侧妃,我不会让你好过!
舅舅家的大哥哥,哼,你就等着哭去吧!
——
“柳氏哥哥的大儿子?”
冠荣华坐在院子里,手里拿着一杯香茶正在品茗,在她的面前,是刚刚去听墙角回来的崔蝶。
崔蝶点点头,“我听见她们院里的嬷嬷说的,镇国公夫人要将小姐许配给柳家的大公子,现在已经给柳家送信,让柳家来提亲了!”
崔蝶当时恰好遇见几个柳氏院里的嬷嬷在闲谈,听见这件事就赶紧跑了回来。
“小姐,我听府里下人提起过,柳家的大公子小时候摔坏了脑袋,只有五岁的智商,你嫁给这样的人,那可就一辈子都毁了啊!夫人这分明是要害你!”
崔蝶一脸的紧张,仿佛此事已经成了定局。
却见冠荣华淡淡勾唇,双眸打量着手里的茶杯,“无妨,不就是想让我嫁给什么大公子嘛,我嫁便是。”
她的眼里划过一抹狡猾,前提是柳家敢娶她过门。
这番话可吓坏了崔蝶,“小姐,你怎么能嫁给那样的人,那不是要毁了你一辈子啊!实在不行我们就逃出府去,谁爱嫁谁嫁!”
崔蝶护主心切,一时竟然连逃出府的话都说了出来,吓得张氏赶紧捂住她的嘴。
“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是让外人听见,那可是要毁了小姐一辈子的!”
儿女婚姻自古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姐不仅不尊父母之命,还要私自逃出去,这可是大忌!
张氏一脸担心地看着冠荣华,“小姐,要不我们找六皇子帮帮忙吧,你现在正在给他治病,他应该还是会帮你的。”
闻言,冠荣华淡淡地笑了一下,“奶娘,这点小事我自己就能解决,没必要麻烦六皇子。”
说完,她便站起身,朝着房间走去,摆摆手说,“昨晚研究药方有些晚,我再去补一觉,中午不用叫我吃饭了。”
崔蝶拉着张氏的手,“张妈妈,这可怎么办啊,万一小姐真的嫁给柳大公子,那就完了呀。”
张氏看着逐渐关上的房门,眼里也带着一层担忧,但是毕竟是把冠荣华从小带到大的人,心里也有些底。
“小姐这样淡定,应该是心里有了盘算的,我们先看看再说吧。”
房间里的冠荣华听见张氏的声音,勾起唇角,果然还属奶娘最了解她。
冠荣华扫了眼房间,随即走到床下,拖出来一个木箱。
她从腰间取下一把钥匙,对着锁孔插了进去,咔地一声把锁打开。
只见木箱里规规整整地摆放着大小不一几十个药瓶,
冠荣华的手指在药瓶之间滑动,最后挑了最角落的一瓶。
“对付一个智力残缺人士,就稍微仁慈一点吧。”
冠荣华握紧药瓶,嘴角露出一抹狡黠,将箱子锁上放回原位。
随后便从窗户的位置,悄无声息地离开房间。
冠荣华避开正在小厨房忙碌的张氏和崔蝶,走到院内处长满爬山虎的墙下。
还好她虽然被接回了府,但是柳氏并不怎么想让她好过,所以她在镇国公府里的院子是最偏僻的。
这面墙的外面,就是镇国公府外。
冠荣华伸手扯了扯其中一根爬山虎的藤蔓,确定结实过后。
借助爬山虎的韧性,三下五除二地就爬过院墙,然后纵身一跃,稳稳地落在地上。
冠荣华看了看周围,此时的她处于一个狭窄的小巷里,堆满了废弃的家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