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荣华飞快得看了眼慕胤宸,心里着实被慕恒的话问住。
慕恒依旧笑面虎,“冠小姐不必顾忌什么,有什么说什么就行。”
冠荣华只得清了清嗓子,挑着好听的讲:“回皇上,民女以为六皇子战功显赫,才智过人,乃是夏国不可或缺的青年才俊。”
冠荣华摸不清楚慕恒问这句话究竟是什么用意,只得怎么好怎么讲。
“哈哈,没想到冠小姐对老六的评价还挺高,朕一直听坊间传闻说老六是个活阎王,没想到冠小姐却是截然不同的看法。”
慕恒笑得真切,完就是一个父亲听到自己的孩子被表扬时候的得意模样。
冠荣华也略微放心些:“人言可畏,坊间传闻大多是以讹传讹,不可信。”
“好一个不可信,如此一来朕也好直接与叶太师商议后面的事了。”
慕恒捋了捋胡须,颇有些感慨的意思。
“明日便是才子宴,你们三人务必参加,现在便先回府准备着,届时直接出发。”
闻言,叶陌尘和冠荣华行了行礼,然后退出御书房。
慕胤宸却是做得稳稳当当,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待叶陌尘和冠荣华已经彻底离开,慕恒挑眉看向慕胤宸,“你还有事?”
慕胤宸注视着慕恒,沉声道:“你问冠荣华这些做什么?”
慕恒眸光暗了下,“朕的事恐怕不是你一个臣子应该问的吧。”
却见慕胤宸不慌不忙,理了理自己的袖口,“这里没有外人,不用再装下去。”
“朕有装吗?”
慕恒双手一摊,一副坦然无辜的模样,但是下一秒就变了副模样。
只见他直接往椅子上一躺,怎么舒服怎么来,“朕这还不是为了你的终身大事着想。”
闻言,慕胤宸眉头狠狠地皱了一下,“我的事不用你管。”
“你是朕的骨肉,朕不管你谁管你,如今太子势大,你若是能取了叶太师外孙,朝中的文臣便有半数会立即投到你的麾下。”
慕恒将手放在桌上,指节敲击着桌面,动作与慕胤宸思考时一模一样。
“况且冠荣华如今是唯一能够为你解毒之人,唯有让她彻底归顺于你,朕方才能完放心让她为你解毒。”
最是多疑帝王家,尽管冠荣华已经替慕胤宸压制住焚心的毒性,但是慕恒对冠荣华依旧抱有怀疑。
这世界上能够让一个女人完归顺一个男人的法子,就只有一个。
那便是得到她的身,进而得到她的心。
慕胤宸微抿着唇,黑眸看向慕恒,“当初你便是用这样的手段让母亲族为你浴血战场肝脑涂地?”
“这……”
慕恒顿时语塞,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当年与南疆那一战,朕实在是没有料到南疆竟然会用蛊操控猛兽应战,导致国舅被伏击。”
“我不想听你讲这些,总之,我不会同意。”
慕胤宸沉着脸将话说完,挥了挥衣袖转身就走。
“净空法师已经将冠荣华的命格告诉朕!”
慕恒见慕胤宸停了下来,苦口婆心道,“朕本便属意你为储君,但你身中焚心,时常发作又岂能让百官信服,你要知道,若是这命格之事让太子知道,恐怕他日废除太子,便更为困难。”
慕胤宸没有转身,深邃的眸子犹如一潭死水,嘴角忽然勾起一抹邪笑,“本王何时说过本王要做这个储君,父皇要立谁废谁与本王何干,本王只想查惩谋害母后的真凶!”
说完,他便毫不留恋地踏出御书房。
慕恒坐在太师椅上,紧紧地拧着眉头,长叹一口气,“查出容易惩治不易,你以为不争这个太子,便能一心追查当年的事吗?糊涂……”
翌日
因着皇帝的命令,冠荣华和叶陌尘还是一齐去了才子宴。
才子宴乃是每三年一次最为盛大的宴会,受邀的都是当年参加科举的举子,还有京城中的官眷小姐。
所以这才子宴也算是一场变相的相亲会。
每一次才子宴中榜的举子都有可能被前来赴宴的名门望族相中,成就一段美满姻缘。
才子宴是在京城中最有名的月湖湖畔举办,湖边四处种满了柳树,往深处还有精心移植的各色的花。
刚到月湖湖畔就能嗅到淡淡的花香。
冠荣华和叶陌尘还是乘的一辆车,只不过车夫变成了姜明。
此时的湖畔已经聚集了不少妙龄少女和等待放榜的举子,见挂着叶字牌的马车过后,纷纷经意或者不经意地往马车上瞟。
往日叶家后人就算是参加春闱也不会来这才子宴,所以这群京城闺阁小姐也就不会太注意叶家。
但是这次却是不同,叶三公子肯定是妥妥的榜首,若是能够得叶三公子亲昧,那便是天大的喜事。
要知道叶家乃是书香名流,族中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那便是但凡叶家嫡系,均不可纳妾。
所以今日这场才子宴,叶陌尘才是真的万众瞩目。
“表哥,我已经感觉到了浓浓的嫉妒。”
冠荣华刚下马车,就感觉到周围无数道目光朝着自己看了过来,忍不住调侃一句。
叶陌尘无奈地看了眼冠荣华,叹了口气,“一天就知道胡言乱语。”
“我哪有胡言乱语,我说的可都是实话,你看,这不就有人过来了。”
冠荣华挑眉一看,正好就看见一男一女朝着她们走了过来。
少女长相甜美,看上去倒是很有大家闺秀的模样,十分不错。
但是她身旁的那个男人……额……
冠荣华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不是说送回老家了吗?
这才过多久,就装不下去了。
过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江齐远和他一母同胞的妹妹,江舒雅。
兄妹二人朝着冠荣华和叶陌尘走了过来,江舒雅举止优雅地福了福身子,“舒雅见过叶三公子,冠小姐。”
冠荣华和叶陌尘只好回了个礼。
一旁的江齐远却是选择性地跟叶陌尘行礼打招呼。
冠荣华默默地在心里朝江齐远竖起小拇指。
“今年叶三公子定是春闱榜首,舒雅现在此祝贺叶三公子,金榜题名。”
江舒雅倒是看上去和和气气,说话也十分得体,让人挑不出错来。
“借江小姐吉言,只是乾坤未定一切都还是变数。”叶陌尘脸上带着温煦的笑,有礼有度。
但是冠荣华却知道,表哥这样的态度就说明和江小姐是没戏了。
于是她便看了看周围,忽然发现一处空着的凉亭,解围道:“表哥,那边凉亭还空着,我们先过去坐会儿吧。”
叶陌尘随便看了一眼,便答应下来。
“叶公子,我……”江舒雅张了张嘴,明显还有话没说完。
只见叶陌尘淡淡地笑了笑,“江小姐,我妹妹有些累了,失陪。”
说完就朝着冠荣华刚才指的凉亭走过去。
“慢着!”
江齐远忽然叫住二人。
叶陌尘顿住脚步,“江世子可还有别的事?”
江齐远将手背在身后,“陌尘兄何必如此生分,叶家同我们江家乃是世交,叫我齐远便可。”
叶陌尘笑了笑,“江世子言重,我们叶家不过是扬州的一个书香之家,怎敢高攀敬亲王府这位世交,还是叫江世子比较妥当。”
这话一出,江齐远的神情顿时有些难堪。
“叶家一定要将此事弄得如此难堪吗?”江齐远问道。
叶陌尘依旧温润如玉:“孰是孰非,是非曲直我想江世子应该还是分得清的吧。”
“荣华,走吧。”
叶陌尘转过身,准备离开。
“叶公子,冠荣华恐怕没有资格参加才子宴吧!”
江齐远话锋一转,变得犀利起来:“冠荣华与冠家脱离关系,而她的母亲与叶家也脱离了关系,试问她一个村姑有何资格参加这为天下读书人举办的才子宴?”
“你!”
叶陌尘眸光低沉,刚刚转身便被冠荣华拦住。
只见冠荣华脸上带着云淡风轻的笑,示意她不要强出头。
冠荣华转身过去,又朝江齐远走进了几步,见冠荣华走过来,江齐远顿时嫌弃地往后退了退。
这一幕落在冠荣华眼里,却成了一抹戏谑,藏于眼底。
“啊!原来是敬亲王世子啊!”
冠荣华忽然捂着嘴惊呼出声。
“世子不是已经辞官被敬亲王送到老家苦读了吗?怎么还会在这啊!难不成那日的话都是说的玩笑话?”
冠荣华说完丝毫不给江齐远留有说话的余地,“可是那日是六皇子亲自作证,你们这样行事,岂不会在戏弄六皇子,这可是个大罪啊!”
冠荣华的声音不小,让那些原本就注意着他们这边情况的人纷纷产生疑惑。
世子为什么要辞官返乡?
还有六皇子作证?
“冠荣华,你休要胡言乱语!”
江齐远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警告冠荣华。
“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啊,哪有胡言乱语?”
冠荣华眼中戏谑意味越发的重,但是隔得比较远的旁观者却是看不见的。
纯粹就是激怒江齐远。
“冠小姐可能是误会了,当初哥哥要辞官返乡是因为当时在老家的祖母忽然染上恶疾,哥哥心里担忧才会如此,不过如今祖母身体已经大好,自然是留在京城为皇上效忠更为重要。”
江舒雅忽然迈了一步出来,甜美的声音不徐不慢就化解了冠荣华的话。
冠荣华犹如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当时世子爷与冠家退婚,我还以为是因为寒山寺那日的缘故,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个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