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冠荣华住惯了原先的地方,倒也没有搬进去住。
再者,神医府离慕胤宸的府邸不近,慕胤宸也就没支持她搬过去,但这会慕胤宸入主东宫,去哪里也倒是无所谓了。
“多谢皇上。”
冠荣华微微俯身行礼,今日她来到皇宫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正当她准备离开时,老皇帝却叫住了她。
看着冠荣华亭亭玉立的身姿,老皇帝眼中精光闪烁,徐徐开口道。
“不知冠神医可有心意相通之人,朕愿意成人之美。”
冠荣华正往出走的声音突然一怔,脑中回旋的模样只有慕胤宸俊魅孤傲的脸庞,还有那面对她时别样的温情。
只是她还不确定老皇帝的心思,又怎会轻易展露。
“多谢皇上关心,臣女如今只想先解决眼前的事情,至于亲事还不急。”
“呵呵,如今冠神医年岁已大,若是与成年男子整日待在一起怕是影响不好,到时候就是朕想给你找一门好亲事都不行。”
语气中满满都是威胁之意,冠荣华又怎会听不明白,心中顿时一片冰冷。
不管怎么说老皇帝都是慕胤宸的父亲,冠荣华还是懂得礼让的,若是换了旁人,她这张嘴可不会饶人。
再说这老皇帝的出发点也是为了慕胤宸,也是,皇家里能有这么点微末的情感,还算难得。
“荣华相信清者自清,多谢皇上好意。”
冠荣华不卑不亢地回答,却令老皇帝气血有些上涌,从前看到冠荣华也算是个识大体的,还多次救了自己。
可自从礼部奉上二人测算的结果之后,老皇帝越发担心这个冠荣华待在慕胤宸身边会影响到他。
“去吧。”
现在正值用人之际,恰好冠荣华在这件事里又正好起到重大作用,老皇帝当然不会在此刻发难与她。
却让冠荣华不禁感叹皇室的冷漠无情,就算是救命之恩也抵不上皇帝的一丝疑心。
回到宅邸,冠荣华忧虑重重,也许放纵了这么久,她是应该好好想想二人以后的事情了,从前她只觉得有困难去闯就好。
蚍蜉撼树谈何易,她只是一个被逐出家门的孤女,若是到时候强行让她嫁太子为妾,那她应该怎么办?
冠荣华握着茶盏的手微微收紧,无不显示此刻她内心的纠结,崔蝶看到冠荣华这副模样说道。
“姑娘,您再不喝茶,这茶杯都快被你捏碎了,里面的茶也快凉透了。”
冠荣华扫了眼茶杯,手中内力汇出,茶杯内的水竟然逐渐升腾起热气来。
“哇姑娘,奴婢跟着您这么久都没发现您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若是这样出去了跟着姑娘连吃饭也不用愁了。”
“你懂什么,这是内力已经很强大的人才能使用的招数。”
冠荣华看着崔蝶没见识的样子,又想用她的内力做那种事情,忍不住开口回应,像冠荣华在习武上这样逆天的天赋,整个江湖也难找了。
“哦哦,姑娘果真非常人所能比的。”
对于冠荣华带给她们的惊喜,崔蝶早就见怪不见了。
“姑娘您近几日在荣华馆里没日没夜的研究,一定累坏了吧,奴婢先伺候您洗漱,好让您可以早点休息。”
崔蝶一边说着,一边忙前忙后给冠荣华收拾着屋子,冠荣华点点头。
“崔蝶,你明日跟张妈好生收拾收拾,我们搬去神医府居住。”
“什么!姑娘您终于同意搬去那坐大房子了,奴婢还以为,还以为姑娘嫌弃那栋宅子年岁已久,嫌弃哪里旧不肯用呢。”
“倒也不是,我只是觉得我们人不多,住在那样大的房子里,开销更大。”
崔蝶听到冠荣华的话顿时无语凝噎,原来冠荣华是这么个心思,可荣华馆最近生意很好啊,再加上冠荣华被封了一品医科圣手的官衔,每月也有了属于自己一份不低的例银。
“姑娘,怕什么呀,姑娘为国为民,享福一点有什么不好,那些人只想在姑娘身上获得利益,却从未想过小姐也很可怜的。”
“崔蝶,你是个好的,但是你家小姐我自有考量,这些话以后少说点。”
崔蝶应了一声,默默退出去了。
镜中少女眉目如画,肤若白雪,勾起唇角时一派温婉模样,但就是眉间的倔强让少女身上多了一丝冰冷的气息。
轻叹一声,冠荣华不再看向铜镜中的少女,不知不觉中也快到了所谓嫁人的年纪。
“荣华在想什么呢,如此忧愁善感?”
低沉磁性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男人目光灼灼地看着冠荣华,仿佛要把她身上戳出一个洞来。
冠荣华刚刚经历了老皇帝的威胁,当然没有多少好脸色给他,只是她也未曾怪过慕胤宸。
若是当初她没有选择慕胤宸,当然也就没有今日之事,一切都是他选择的,她谁也不怪,并且甘之如饴。
“太子殿下来了,微臣有失远迎,真是不应该在殿下面前摆出这副模样,没得让人讨厌。”
冠荣华冷冷地说出口,但语调中尽是阴阳怪气。
慕胤宸上前,双手轻轻握住冠荣华的肩膀,不轻不重地捏着,捏的冠荣华舒坦地眯起了眼睛,然不见刚才的冷然。
“怎么,是有谁惹你不快了,你告诉我,我亲自去收拾他。”
冠荣华瞪了眼慕胤宸,到底还是没说什么,只是心中更加没底了,那人是天子,又有谁违抗得了。
“没什么,有些疲累罢了。”
“正好,我让暗一从库房里找了一株血红干花,有养颜美容,去除疲劳的功效,你没事可以泡着喝。”
慕胤宸心中暗喜,这不就来了献殷勤的机会,冠荣华生性冷淡,很少有需要他的时候,他一直苦于没有贡献荣华的机会。
“那就多谢太子殿下了。”
“荣华,你今日怎么与我如此生分?这样说话倒让我好不习惯。”
不知怎么,面对这样的冠荣华,慕胤宸突然觉得心底莫名心慌,仿佛要抓住的东西怎么也握不到手中,像是沙子一般慢慢流失。
冠荣华垂下眼帘,说不介意都是假的,她本无意被困于一方之地,但因为慕胤宸,她才下定决心。
“你父皇今日跟我说了,让我离你远些。”
冠荣华闭了闭眼,终究还是说出了这句话,她想她们二人不应该有隐瞒,她不想让他被表象所迷惑。
突然,慕胤宸俯身在冠荣华嘴上狠狠咬了一口,冠荣华猝不及防,也不客气地咬了回去。
“你是狗吗,我的嘴都流血了。”
慕胤宸擒着嘴里的血液,笑吟吟地对冠荣华说着,虽然他刚才看起来狠但实际上舍不得下口,冠荣华却是真的将他嘴唇演出一个大口子来。
冠荣华心虚地看着慕胤宸唇上的痕迹,刚才她不知怎的有些魔怔,总觉得要在他身上留些什么才舒坦。
慕胤宸抬手抚上冠荣华的眉眼,目光中的坚定越来越盛,原来这个小女子竟然也会因为他烦恼啊。
“荣华,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女人,就算我娶不到…不,我一定会娶到你,若是有人想伤害你,那么就让他们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胡说,你的命可比我的命金贵多了,男儿莫要为了儿女情长而放弃了更重要的东西,这天下还有更多的黎民百姓需要你呢。”
冠荣华虽然对他的话颇为感动,但又觉得太过绝对,她只要他对她的爱就好了,不想让她付出生命的代价。
慕胤宸却不甚认同,坚定地道。
“若是连自己最爱的人都守不住,谈何守天下。”
“那不一样的。”
冠荣华无奈道,心知慕胤宸倔强,但二人之间的隔阂却在这三言两语间消散,随云雾散去。
冠荣华又道,“你近日守城可有发现形迹可疑的人员,我想他们应该已经按耐不住了。”
“自是,荣华不必太过忧虑,只要尽快研制出解药即可。”
说到这里,冠荣华又有了一丝头痛之色,想到医馆里躺着的两个人。
“怎么了,难道有什么难处。”
“倒也不是难处,只是你那个师傅因为太过心急墨大人的伤势,竟然亲自以身试法,让墨大人咬了一口。”
慕胤宸有一瞬间的不可置信,他那个师傅,虽然平时做事嘻嘻哈哈的,但到了正事却从来都不会糊涂。
好像是自从遇到墨清晚,楚中易就没再正常过,慕胤宸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也是很难过的,他把楚中易当做为数不多的亲人之一,楚中易却一点也不拿自己当回事。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还好,最近医师们渐入佳境竟然也控制住了他的毒素没有发作,现在还清醒着呢,只是状态不好罢了。”
“荣华,为什么我总觉得师傅跟那个男人有问题,虽然说不上哪里有问题,但我总觉得怪怪的。”
慕胤宸皱眉做深思状,似乎真的从来没想明白过墨清晚和楚中易的问题。
冠荣华在心中暗暗感叹,这人平日里那么精明,一遇到感情上的事情竟也是个迟钝的,便开口点播道。
“你师傅这是找到了自己一生的归宿,以后也会像你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