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文华看到痴傻的云烈就没什么好脸色。
当初高高在上的顶尖律师,如今痴傻不已,连话都说不清楚。
最开始的心疼过去了,董文华也没了耐性,此刻更是将怒气对准了云烈:“一个傻子,去什么”
云烈被吓住了,躲在云深后面:“大哥,大哥,我害怕——”
云深皱眉,不满董文华的态度:“妈,阿烈不是傻子,他是受了伤。”
“受伤这么久也该好了,若不是他没用,又怎么——”
董文华被儿子甩了脸色,心里不好受,干脆将云烈当做活靶子!
“妈,阿烈受伤了,并非听不懂人话,您一而再再而三说这些话,等他以后好起来,你怎么面对他”
云深护着云烈,对董文华越发失望。
当初一意孤行惯着云夏,纵容所有人伤了云绾的心,却始终不肯道歉。
现在又因为云烈痴傻,将他当做发泄的工具……
董文华怔住了,云烈往日是她最骄傲的儿子,年纪轻轻,便已经成为整个华国最有名气的律师,可谁想到,如今成了傻子!
她被人群嘲,羞辱,全都是因为云烈。
每每想到这些,董文华恨不得云烈死在那一场车祸中,那样,总好过成为一个傻子!
云深带着云烈上楼。
云烈乖巧的坐在床边,一声不吭。
高大的身躯里仿佛住着一个小男孩,时不时可怜兮兮的望他一眼,看着实在可怜。
“妈刚才生气,胡言乱语,你别听他的。”
云烈失落的哦了一声。
云深给他拿了一些玩具,他最近很喜欢玩积木。
“你为什么想去参加晚宴”
自打云烈痴傻,很少出门,这倒是第一次想要出门参加晚宴。
云烈拿着积木,许久,闷闷的开口:“想看绾绾……”
“你还记得绾绾”
云深抬眼,难以置信,云烈醒来之后,几乎没人提过云绾。
除了董文华。
云烈点头:“妈妈说,绾绾是妹妹,想看妹妹。”
云深看他痴傻的模样,心下掠过几分心酸:“好,带你去,但你要保证,不可以乱跑,不能乱说话,知道吗”
云烈点头,抱着云深痴痴的笑。
等到云深走后,云烈扔掉了手里的积木。
侥幸从车祸中醒来,云烈就知道,他和云绾是同一个阵营里的人。
当年云绾被人抱走,以及那两次车祸,疑点都指向了孟倩。
他们在明,孟倩在暗。
他想要活下来,只有装傻充楞,好在检查结果证明了他的痴傻,装了这么久,该出去见见人了。
……
周末。
南家别院。
从二楼往下望,偌大的院子内,宾客众多,三两成群,聚集在一起,谈天说地,好不热闹。
作为今晚的主人公,云绾早早就到了。
南夫人带着她穿梭在人群中,满眼都是笑意,颇有些疼爱她的意味。
和之前在医院的横眉冷对截然不一样。
南自清看到这一幕,松了一口气,看向了南寄:“你母亲终于想明白了,得罪云绾,对咱们而言,不是什么好事。”
云绾背后是御司霆。
御司霆一怒冲冠为红颜的消息传开之后,整个圈子,谁还敢看轻云绾
南寄坐在轮椅上,他暂时还不能下地。
常年被思心忧入侵,保住一条命已经是极限,下地,简直不敢奢望。
“您说得对。”
南夫人带着云绾和林清等人打了招呼,又亲自端了一杯酒,递给云绾。
“少夫人,多谢您救了阿寄,您对我们南家的大恩大德,我们终生铭记。”
云绾和南夫人相视一笑,碰杯。
香槟酒是进口的,滋味极好,入喉带着淡淡的苦涩,随即透着几分回甘。
南夫人看她喝了酒,笑意更浓。
林清有意试探云绾,和她攀谈:“我听未眠说,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可曾知道连云山”
当年他游历到了连云山,遇到云绾,带着一个昏迷不醒,看不清容颜的男人。
他拒绝了求救,如今云绾再度出现,他想看看,云绾是否还记得当年的事情。
云绾端着酒杯,几乎是立刻明白,林清开始怀疑了。
“知道,我和奶奶就住在山脚。”
林清眯了眯眼:“连云山是好地方,说起来,我还去过一次——”
“林院长去过连云山什么时候,是哪一年我有一年进山,摔倒坑里,昏迷了好几天,差点冻死,醒来之后,连自己为什么要进山都忘了!”
云绾立刻道,林清既然开始怀疑,那她不妨让他迷糊一点。
她说的不完全是谎话,当年她向林清求助,被拒绝之后,带着男人离开,意外掉到了捕猎坑里,差点丢了命。
好不容易下山,又大病一场,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都不能下床。
醒来之后,当年的事情她只字未提。
就算林清怀疑,去调查,得到的结果也是她说的这样。
林清没想到云绾居然忘记了山里发生的事情,但他没完全相信,旁敲侧击一番,确认云绾却是不记得细节,才松了一口气。
云绾找了借口,打算去洗手间。
刚走到拐角处,只觉得浑身发热,滚烫。
她撑着墙,眼前有些恍惚。
她只碰过南夫人给的那杯香槟,香槟有问题——
云绾敏锐的察觉到自己被算计了,强撑着身子,跌跌撞撞的闯入洗手间。
一捧接一捧的清水拍打在脸上,云绾浑身滚烫。
而此时,洗手间的门被推开。
哒哒哒。
沉重的脚步声一再逼近。
云绾下意识关掉了水龙头,朝着身后望去,瞳孔皱缩!
……
花园。
云烈跟着云深穿梭在晚宴现场,云烈痴傻的消息藏不住。
之前被他羞辱过的人如今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将云烈除之而后快。
云深忙着应酬,一时不查,云烈就被人带走了。
“哟,大律师也有今天”
几人将云烈堵在了角落里,极尽嘲讽。
“我可听说大律师现在连吃饭都难,这就是报应吧,之前打官司铁面无私,把我哥送进去了——”
男人说着,抬手就是一巴掌,朝着云烈扇了过去。
他哥不过是酒驾肇事,害死了一对父女罢了,他们那样的人,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值得可惜
他们不过是丢了命,他哥哥却要在牢里过下半生!
云烈反应极快,躲开了男人,“别想打我,阿烈很聪明!”
他转身就跑,其他人在身后追:“抓住他!”
云烈跑得快,余光瞥到云绾闯入洗手间,意识到不对劲,脚下一段,被几人抓住了!
他不挣扎,眼睁睁的看着拳头落了下来,下一秒,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