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巧茹看着颓然的坐在沙发上的傅华山。
“华山,你刚才说什么?!破产了?我们傅家怎么可能会破产呢!”
一夜之间,傅华山头发都白了一半。
“巧茹,如果不是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我是不会告诉你的。我昨天晚上一夜没睡,但凡有一丁点办法,我今天也不会回来跟你说。”
那是他一手成立起来的企业。
是在最困难的十年里依旧屹立、坚持下来的企业,就这么轰然倒塌,他怎么可能会愿意?
他心里,比谁都要痛!
“我这几天已经彻夜不眠地去处理这件事了,但是我们的漏洞实在是太大了,现在无论怎么努力都已经晚了!”
孙巧茹还是不敢相信,扑过来坐在傅华山身边,“究竟是哪儿出了问题?我们一直用心经营着,怎么会有什么漏洞呢!”
“是财务,是我错看了王刚。”
傅华山悔不当初。
这个王刚是他当初收留进公司的,原本看重的就是他为人老实。
谁知道这些年,王刚一直在私自挪用公款、造假账,等他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快要被搬空了。
现在整个企业,已经是强弓之弩!
傅华山垂头丧气地坐在沙发上,“巧茹,你带着年生还有妈,尽快出去吧,去哪儿都行,免得过段时间会牵连到你们身上。”
孙巧茹眼里的泪“唰”一下就掉落下来了,“我不走,我哪儿都不去,我就留在你身边,我留下来跟你一起面对!”
“没用了,”傅华山摇头,“巧茹,真的没用了,太晚了,我们现在的资金根本就周转不开。我们这次,是真的栽了。”
他现在甚至连最后一笔工资都开不起了,明天会不会有人趁机对着傅家落井下石都是一个未知数,他怎么还敢让她也留下跟着担惊受怕。
傅年生从楼梯转角处猛地冲出来,“爸,我也不走,我不能让你一个人留在这儿!”
傅华山瞪着冲出来的傅年生,“你必须走,你要是不走,你是想让我们傅家绝后吗!”
傅年生梗着脖子道:“反正现在已经有哥和嫂子了,有没有我都一样,我就在这儿是守着你们!”
孙巧茹擦了擦脸上的泪,她已经信了傅华山的话。
利益面前,不能考验人性,更何况是之前的仇敌和发不起工资的员工。
要不是真的情况紧急的话,他是不可能做出这种决定的。
回过头,她也开始劝道:
“年生,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你爸让你走,你就快带你奶奶一起走,这儿有我们。”
傅年生拼命摇头,“我不走,妈,之前都是你们替我挡在前面,这次我也要保护你们!再说了,我们傅家那么多年的积累,怎么可能会一下子就亏空了!”
傅年生一直抱着一丝希望。
他希望这一切都是傅华山和孙巧茹在骗他,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他们希望他能够懂事点,演的一场戏。
但是孙巧茹的眼泪不会说谎,傅华山更不会骗人。
傅华山连连摇头,“能想的办法我已经都想了,但是现在都没可能了,我们已经把所有的钱都投入到一个新项目里面了,本来手上就没有流动资金了,还……”
他没有说完。
现在唯一的转机,就只能是硬抗过这段时间,同时稳住所有的员工。
这可能是一个两三个月都发不起工资的阶段,必须要稳住所有的员工。
要是能稳得住员工,那之前他们投资的那个项目就可以开始盈利,只要开始盈利,他就能拿出钱来发工资!
傅华山还没说完话,门外就忽然闯进来一个年轻人。
年轻人跌跌撞撞,“傅总、傅总!”
这是傅华山的助理,他说话上气不接下气。
傅华山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你稳住,不着急,慢慢说。”
助理深呼吸一口气,面色沉重道:“傅总,刚才我们的人去调查,这才发现,就连那个项目也是假的,全是一场骗局……”
“那个项目之前就是王刚牵线,因为他极力担保,我们当时就没有做太多的调查,听了他的话,结果今天去了才发现,人全都跑了,现在只剩一个空壳了!”
傅华山觉得自己头脑中一阵嗡鸣之声。
再往后,他就已经听不清助理在说什么了,直直的头朝下摔了下去。
“啊!华山!”
“爸——”
“傅总!”
一阵手忙脚乱的声音在屋子响起,但是傅华山却没有丝毫反应,就这么摔了下去。
陆清清和谢嘉辞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
他们今天来的时候原本还有些奇怪,之前傅家的大门从来都不会这样敞开,结果今天居然连门都没关。
还没等两人进门,就先听到了里面的哀嚎声。
两人对视一眼,脚步一起加快。
谢嘉辞拉住她的胳膊,“你慢点走,不着急,我先进去看看。”
陆清清点点头,顺从地将步子放缓,“好。”
谢嘉辞三步并作两步,一个人率先进入傅家的屋子里。
一进门就看见,傅华山居然倒在地上,旁边两三个人围着他,乱成了一锅粥。
他心里一沉,迅速走过去,“妈,爸这是怎么了?”
孙巧茹一听到谢嘉辞的声音,像是找到了救星一样。
她从地上站起来,抓住谢嘉辞的衣服,“嘉辞,你快看看你爸,他刚才晕过去了,你快看看他!”
谢嘉辞也没有办法,他又不是医生。
但好在他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镇定。
他回头看了一眼,跪在傅年生身边的,应该是助理一样的人,“你现在就去找司机,让他开车到门口,现在就送他去医院。”
助理在谢嘉辞的安排下才缓过神来,迅速从地上爬起来,去外面找张叔。
陆清清此时也已经走进来了,谢嘉辞一看到她便问:
“爸晕过去了,你今天带水了吗?”
陆清清瞬间就明白过来他的意思,点头,从包里翻找着。
孙巧茹连忙从桌子上拿水壶,“家里有水,是要喂水吗,这儿有水!”
谢嘉辞拦住她,“妈,用清清的水吧。”
他没有多做解释,但是孙巧茹却立马就将水壶放了下来。
她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主见了,任凭谢嘉辞说什么,就是什么。
陆清清拿出来一小瓶水,把傅华山扶起来,喂了一大口进去。
之后才有时间去问,“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会忽然晕过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