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安慰景殊,锦瑟的手腕突然被他拽住,天旋地转间,她仰倒在床上。
男人撑在她上方,低头靠近,在即将触碰到她唇瓣的时候,暗哑的声音响起。
“锦瑟,可以吗?”
安慰一下就要献身,也不至于如此吧?
锦瑟沉默许久,正想开口拒绝,就看到男人黯淡无光的眼神。
那种失去所有希望,找不到生存动力的眼神,全身上下写满了自我厌弃。
看向她的眼中却又时不时闪过一抹光亮,好像把最后一丝希望,全都寄托在她身上。
她忍心斩断他最后一丝希望吗?
锦瑟终究是心软了。
闭上眼睛,无声应允。
想象中的触碰迟迟没有到来,她诧异地睁开眼,看到男人泛红的眼尾。
薄唇轻启,是压抑到极点的问询:“可以吗?”
男人眼神执拗,疯狂却带着极致的克制,看起来不得到她的准确回答,不会再做下一步。
锦瑟心头一暖,脸颊泛起热意,偏过头挣扎着起身。
“要亲就亲,不亲就不亲,磨磨唧唧…唔…”
下一秒,唇瓣被男人堵住,余下的话被他尽数吞入腹中。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忽地,锦瑟皱眉,看到脸色泛红的景殊,无奈地拍了下他肩膀。
“换气!”
景殊将她揽在怀中,抵在她肩头,呼吸粗重,气息不匀,却带着蚀骨的诱惑。
锦瑟有些好笑:“你一个影帝,难道没拍过吻戏?”
男人的头一下子埋在她脖颈中,细细密密的触感接踵而来,男人的声音含糊不清。
“都是借位。”
脖颈处传来阵阵酥麻的痒意,锦瑟不自在地扭了扭脖子,却被身前的男人紧紧抱住,
就在她意识即将迷离时,突然看到远处楼梯拐角深处,多出一截黑色的裤脚。
她猛地推开景殊:“是谁?”
“是我。”
汪娟讪讪地从角落中走出来,表情尴尬。
“我听说你爸出来了,给你打电话你一直不接,担心你出事,就一路找过来…”
景殊从地上站起,面上冷若冰霜,声音透着寒意,仿佛冬日刺骨的冷风。
“他不是我爸。”
汪娟神情一僵,没有说话。
两个人相对无言。
锦瑟等不及了,来回推了推竹笼:“汪姨,麻烦你把脚下的钥匙拿过来,这里锁住了。”
拿起脚下的钥匙,汪娟拼尽了多年助理的素养,才把溢到唇边的笑憋住。
竹笼打开后,锦瑟若无其事地离开房间。
只是脚下带风,几个呼吸间,地下室就不见了她的踪影。
汪娟扫了眼空荡的地下室,唇角的笑瞬间消失,无奈地叹气。
转向景殊,她面色一肃。
“你…又控制不住了?是不是他来找过你了?”
“嗯。”景殊的视线随着锦瑟离开后,就没有收回,即便是回话,也是望着楼梯口。
汪娟高兴之余也担心不已。
“你要控制住自己,这样的状态,会吓跑女孩子的。”
景殊唇角不由上扬,眸底泛起异色,舔了舔干涸的唇瓣。
“不会跑,她很喜欢。”说完转身追了上去。
留在原地的汪娟目瞪口呆。
是她年龄太落伍了,不理解现在的年轻人了?
……
回到上面,汪娟指使起景殊。
“饭点了,锦瑟还没吃饭,快去做饭。”
景殊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进厨房做饭。
汪娟让锦瑟坐在她旁边,语重心长道:“锦瑟,我知道你是个好女孩,希望你和景殊在一起后,能包容他偶尔的失控。”
在汪娟的讲述中,锦瑟知道了景殊的身世。
原来景殊的童星出道,这一个绑在身上的出身谈资,起因竟是因为景琛的贪念。
景殊从小长相精致,一次机会,让他被某个剧组相中,做了电视剧中,男女主的儿子。
由于剧中形象讨喜,再加上粉雕玉琢的长相,深受观众喜爱。
这让拿到儿子薪酬的景琛,看到了挣大钱的可能性。
接下来,他化身经纪人,一部又一部为景殊接戏。
钱来得是如此容易,只要把儿子推出去,就有大笔大笔的进账到手。
他不知道景殊在外面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会不会被人欺负。
他只知道,他在家躺着,就能数钱数到手抽筋。
有了钱,他大手大脚挥霍,甚至染上了赌博的毛病。
景殊的母亲是伏弟魔,也不管景殊的处境,在她看来,死不了,还能挣钱就行。
她一心把钱拿给景殊的小舅舅,照顾她的小侄子。
景殊没有童年,身边没有父母的陪伴,只有接不完的戏,演不完的剧。
那时他还小,最深的愿望,就是想让父母陪他。
十二岁那年,为了让进入疲软期的景殊,好好拍戏挣钱。
景琛承诺他,用一年的时间,挣够三百万,十三岁生日就在家陪他。
十几年前,让一个童星一年挣三百万,那可以说是天方夜谭。
要知道,那时明星还没有天价片酬,更何况只是一个未成年的童星。
可景殊做到了。
生日当天,他累得病倒在医院,病床旁空无一人。
他的个人账户上,同样空无一分。
无人记得他的生日。
从医院出来,他爆发了,把景琛和景母锁在家中,让他们陪他一起,过正常家庭的生活,哪怕只有一天。
一直听话的赚钱机器竟想反抗。
景琛暴怒,把景殊打得奄奄一息。
关键时刻,景母良心发现,给汪娟打电话求助,之后想要拦住景琛,却被他失手打死。
是汪娟带着警察进去救下的景殊。
景琛因虐待儿童,过失致人死亡罪等,数罪并罚,被判入狱。
汪娟支走景殊时,锦瑟就有了预料。
但在对方讲述这些时,她心脏还是闷疼。
让她更疼的是,在经历过这些不幸后,景殊依然成长为一个好人。
在淤泥中生长,却仍能克制己身,洗去铅华,开出淡雅的清莲。
望着在厨房忙碌的景殊,汪娟状似不经意提了一句。
“金扫把奖的颁奖时间,正是小殊的生日,那尊在外人看来可笑的奖杯,是他唯一留给自己的生日礼物。”
这一瞬,锦瑟心跳骤停。
想起景殊先前小心翼翼的语气,生怕被她嫌弃的样子,锦瑟心都要化了。
她怎么能嫌弃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