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风满楼,伴着萧瑟的烈风,一队庄重肃穆,装备精良的禁卫军秘密从宫中走出。
说是秘密,但对于此时正处在被密切关注中的皇宫,在一些人眼中,却无秘密可言。
让人奇怪的是,这些人马没有前往南宫家抓人,而是直奔城东区。
所有人都不明所以,只有谢修明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糟糕,不会是出什么纰漏了吧?
如今禁卫军即将到达城东区,他就算再如何行动也于事无补,反而会更加引人怀疑。
谢修明重新坐下来,眼神晦涩不明。
希望不是他想的那样。
在所有人的关注下,禁卫军来到一处无人居住,看起来荒废很久的私人宅院。
没过多久,有禁卫军怀抱一物,骑着快马,从那处宅院狂奔而出。
……
御书房。
“岂有此理!”
皇帝将一小截形似梁柱的木柱摔在地上。
让人奇怪的是,这块梁柱摔在地上后,却发出了铁器交响的声音。
从锦瑟的角度,可以清楚看到,梁柱两边的截断面正泛着黄澄澄的光芒。
它不是纯木梁柱,木头外壳内,包裹的竟是纯金!
窥一叶而可见全貌,单是一截梁柱就是纯金打造的,若整间房屋,甚至多个宅院,都是用纯金建造,那该是多么大的一笔财物?
皇帝冷声问道:“那座宅院的屋主是谁?”
下首的禁卫军首领咬牙开口:“回圣上,是,是二皇子府的大管家。”
“哈哈,好,好得很,看来朕的儿子府中月钱很高,区区一个管家都能住得上黄金屋,”皇帝怒极反笑,“传令下去,着二皇子谢修明入宫!”
禁卫军首领接口谕退下:“喏!”
皇帝这才转而看向锦瑟:“你说你和人碰面,是因无意中发现二皇子的秘密,欲要为朕查探究竟。”
“如今你所说之事已被证实,可你与徐副将私会却是不争的事实!”
“一个征战多年的副将,不说随大军赶回边关戍守,反倒配合你在这里做这些小事,简直是小材大用。”
“你这是在用朝廷命官为你自己办私事。”
他眯起眼,冷笑一声:“即便这次你查探到二皇子的阴谋有功,但功不抵过。”
皇帝不傻,从锦瑟见到他就不慌张就能看出,今日之事,或许都出自她的谋划。
而他,不喜欢太聪明的臣子。
锦瑟勾起唇角:“臣妾谨记圣上恩德,绝不会滥用朝廷命官。”
皇帝心中感到不妙:“你这是何意?”
锦瑟目光悠然:“谁说与我私会,帮我办事的那个人,就是徐副将?”
……
谢修明跪在御书房已将近半个时辰,可面前的皇帝看都没看他一眼,合着眼睛闭目养神。
他心中并不焦虑,反而期待拖的时间更久一些。
在来之前,他已着人通知了母妃,时间拖得越久,就越能给母妃做好来救他的准备。
这时,皇帝悠悠睁开眼:“说说吧,你背着朕,都做了何事?”
谢修明向前一扑:“儿臣,实在是不知,还请父皇明言。”
一个两个的都骗他,不见棺材不落泪,在他面前装无辜。
皇帝刚被锦瑟刺激过,此刻谢修明同样用这招,他看了就生气,拿起桌上的梁柱,甩到谢修明身上。
“不知?那这个你总认得吧?区区一个王府总管,如果没有你的示意,如何能拥有一间黄金打造的宅院?”
“你私藏黄金,到底意欲何为!”
他这次是真被惊到了,这么多的黄金,堪比荆国国库。
他甚至不知谢修明是从哪里弄到的。
其实谢修明私藏黄金的原因,在场的几人皆是心知肚明。
他既不奢靡,也不放纵,对外多年营造清正可靠的形象,和太子形成鲜明对比。
私藏巨额黄金,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用来豢养私兵!
一想到身边有个时刻准备谋反,并且还有了谋反实力的儿子,皇帝就像头上时刻悬挂着一把刀一样,脖颈发凉。
惊惧涌上心头,他的怒火更盛,竟是不想再听对方解释。
“来人,将二皇子谢修明,打入天牢!”
母妃怎的还不来?
谢修明终于慌了,天牢能是人待的地方?
只要进去了,少不得要脱一层皮。
在没有和仪妃对过说辞的情况下,他打算自己先找一个理由,拖住时间。
“父皇,你听我说,事情不是这样…”
皇帝眯起眼,饶有兴趣地看谢修明垂死挣扎的模样。
不像是在看一个有血缘关系的儿子,反倒像是在看什么新奇的玩物。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内侍尖利的通报。
“禀告圣上,仪妃娘娘在外求见。”
皇帝嘴角勾起一抹玩味,他就知道,谢修明出事,仪妃不可能坐视不管,如今前来,定是要为谢修明求情。
他缓缓开口:“让她回去,朕不见。”
几乎是他话音刚落,御书房的门就被人大力撞开。
仪妃身着一身朱红色宫装,神情肃穆,从门外走来。
见到仪妃的第一眼,皇帝的视线就被那身朱红色宫装吸引。
他露出一丝怀念,更多的却是暴怒:“谁准许你穿朱红色的?”
这满后宫中,只有他的婉儿,才配穿朱红色。
仪妃脸上没有惯有的妩媚,甚至没有看旁边的谢修明一眼。
她一步一顿,仪态端庄,向皇帝一个福礼。
“妾身有罪,请圣上准许妾身代明儿认罪。”
皇帝一甩手:“你当然有罪,且,罪无可赦!”
此刻,什么朝堂权臣,什么后宫平衡,都被他抛之脑后。
这么多年都无人敢碰他的禁脔,难不成仪妃是想反其道而行?
那就大错特错了。
他的婉儿,不允许他人玷污!
“来人,将二皇子和仪妃,一同打入天牢!”
仪妃面上没有慌乱,依旧平静如初。
“但在那之前,妾身斗胆请圣上见一个人。”
仪妃神情太过镇定,事出反常,皇帝下意识反问:“什么人?”
仪妃抬眸,直视皇帝:“谢修洛的生父,洛经纶。”
轰!
这句话好似一道闷雷,在皇帝脑海中炸裂,让他头脑发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