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有想到,楚槿竟然会咬舌自尽。
这真的是神仙难救了。
宁纪抱着楚槿大哭。
宁风然呆了似的立在那里,他眸中似是含着一丝泪光,看向宁皇后:“皇后娘娘,这可满意了?”
一句话,把宁皇后说得又是有些生气,又是有些说不出话来。
她虽然痛恨楚槿,却也没有想到就要这么要了她的命!
而虞啾啾一听到宁风然居然这么说宁皇后,顿时就有些生气地道:“宁世子这话是在怪皇后娘亲,觉得是她逼死了楚槿吗?要我说,就凭她毒害公公和孙女,根本就死不足惜!”
这还不说,楚槿手上沾着的那些楚家人的人命。
“你身为中山王世子,做事却犹犹豫豫,明明你一句话就能处置了楚槿,不管是把她休了关到庙里,还是赶出王府,哪一样不行?可你偏偏难以决断,做不了决定,楚槿不是被皇后娘亲逼死的,是被你逼死的!”
虞啾啾小奶音却透着一股严肃,“你不会不知道,楚槿这个人最在意的是什么吧?
“她在意自己,在意自己的儿子,在意孙女,却从来唯独不在意你。
“她之所以嫁给你,为的是能成为中山王妃,可老王爷始终健在,你接任不了爵位,她就成不了这座王府的女主人,所以她才给老王爷下毒。
“就算你和楚槿几十年夫妻是真情,难道老王爷将你养大成人,就不是亲情了?老王爷的死活你不管,居然还敢在这里责问皇后娘亲?”
她一番斥责的话,如同刀枪棍棒齐下,把宁风然给一通痛打,打了个清醒。
他脸上不禁浮现出几分愧色。
但也还是没说什么。
虞啾啾对宁风然是彻底看不上了。
这种男人,置自己父亲的死活于不顾,满脑子的儿女情长。
如他这般,怎堪大任?
一想到宁风然的诸般犹豫,虞啾啾就不禁摇了摇头。
宁皇后见她这样,就知道,中山王府的荣耀是延续不下去了,要到头了。
不过也好。
宣平帝原本还打算对宁风然委以重任,派他到边境带兵,像他这样没有主见的人,去了只怕也是延误军机,铸下大错。
与其如此,倒不如一家就这么平淡下去。
也好过因犯错而连累全家人。
“小九儿,咱们回去吧。”这时候,宁皇后忽然起身说道。
“嗯。”
虞啾啾也跟着起身,见到万氏还抱着呆呆傻傻的宁圆儿,哭得像是个泪人儿似的失了魂儿的样子,便走过去说道,“你放心,圆儿还有救,神医叔叔了,只需要一个月,就能让她恢复到以前的样子。
“但是,彻底医治如同正常人那样,是不可能的了。”
万氏一听这话,顿时眼眸一亮:“小公主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圆儿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会真的不管她。”虞啾啾说道。
“多谢小公主,多谢楚神医!民妇只求她能像以前那样,健健康康,活泼可爱,哪怕傻一点,笨一点,民妇也不在意的!”万氏连忙说道。
在万氏心里,最重要的自然是夫君,女儿。
楚槿害她女儿,她从前的诸多孝心全都不见,此刻自然也不会觉得伤心,反而觉得是活该。
之后,虞啾啾又带着宁圆儿,和宁皇后一道回了宫里。
离开之前,宁皇后丢下了一句话,楚槿不配入宁家陵墓,更不配继续待在宁家的族谱上!
“微臣,谨记。”宁风然这般应道。
楚寒尘留下来,为老王爷医治。
“我母亲临死之前,和你说了什么?二十四年前,发生了什么事?”宁纪在一旁看着,见四下无人,忽然问道。
“与你无关的事情,你最好还是不要再问。”楚寒尘说着,将银针从老王爷头顶拔出来,而后开了药方递过去,“按着这个方子抓药,早晚服用,明日我会继续为老王爷针灸。”
见宁纪还要再问。
楚寒尘不禁轻皱了眉头,道:“如果你还希望你祖父体内的残毒能够解除,你的女儿能够恢复的话,最好就不要多话。”
宁纪闻言,只得老实闭了嘴。
尽管宁风然让全府上下都闭紧嘴巴,不许把这一日发生的事情说出去一个字,然而,楚槿毒害中山王的事,还是飞快地传遍了京中的各家。
至于楚槿的死,更是让人议论纷纷。
中山王府低调地处理楚槿的后事。
宁风然将她的名字,从族谱中除掉,尸体葬在了别处。
葬礼这一日,也只有零星几个亲朋好友到场,为楚槿烧了一些纸钱。
其中包括楚太妃和楚柳。
楚柳则是由雍国公温肃亲自陪同着过来。
在坟头烧了纸钱之后,楚太妃一脸悲伤沉痛,看着宁风然质问道:“当初我把妹妹嫁给你,你说会保护她,这就是你说的要保护她?”
“当初你把她嫁给我,也没有告诉她,原来她会给我父亲下毒啊。”宁风然一句话堵了回去。
楚太妃登时噎住。
楚柳则眼珠一转,忽地抬手就撕扯着宁风然,拳头往他身上招呼着道:“你这个负心汉!你胡说!我妹妹那么善良,她怎么可能下毒!
“一定是你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故意诬陷我妹妹!我妹妹已经死了,你还在这里败坏她的名声!你真是该死!该死!”
楚柳这里一通撒泼,看着伤心欲绝,好似只是为自己的亲妹妹抱不平。
可实际上,是为了要颠倒黑白,把脏水泼到宁风然身上。
不然她和楚太妃的名声,都要被楚槿给连累了。
温肃在一旁纵容地看着,觉得差不多了,才制止住她,一脸严肃地看着宁风然道:“妹夫,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即便你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以楚槿的温顺性情,你跟她好好说说,她不是个不容人的!
“你怎么能为了外头的女人,这么陷害她,把她给逼死了呢?”
宁风然始终任由楚柳撕打。
此时听到温肃这么不分是非黑白,就只听楚柳颠倒是非,不禁觉得,他如今的愚蠢,与曾经的自己,是何其相似。
当即冷笑一声,讥讽说道:“这么说的话,京中从前传闻说雍国公为了娶已有身孕的楚柳进门,而故意雇人害死结发妻子和嫡子的事,一定也是真的了?
“毕竟听起来,雍国公如此认定我会这般行事,想来也是自己就曾这么干过。”
几句话,说得温肃不禁气得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