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谁会给圆儿下毒?楚槿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她一向疼爱圆儿,比自己的命都还重要。”温肃站在这里,一脸的不解。
“楚槿当然疼爱圆儿,她当然不会给圆儿下毒,所以毒,是她给老王爷下的,只是她没有想到,樱桃酒酿是甜品,也是小孩子喜欢吃的,老王爷还清醒时疼爱圆儿,圆儿去寻他,闻到酒酿的甜香味道,便会索要,老王爷也会喂她吃一些,这日积月累之下,毒素深藏体内,所以圆儿一向都有些心智低下,有些异于常人之处,这一点,雍国公应当是知道的吧?”
虞啾啾此时说道。
温肃听着,不禁沉默。
宁圆儿今年已经四岁了,她天生神力这一点不说,在心智上,的确和其他的四岁小孩不同。
她对于一些人事物的认知,是很迟钝的。
以前,温肃只以为是楚槿把她宠溺得太过,导致她不能分辨。
可如今……
温肃真的不想承认,虞啾啾这些话,是有道理的。
正如他所说,他自幼读圣贤书,深知“君为舟,民为水”的道理,凌芙公主再是能够一手遮天,也不可能把全天下的大夫,全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她敢找来全京城的大夫跟自己对峙,便不怕他再去别处找外面的大夫回来对峙。
这是她的底气,也只能说明,关于宁圆儿中毒一事,她的确没有欺骗自己。
难道,真是楚槿下毒害老王爷?
可温肃一直以来所认识的楚槿,是和妻子楚柳一样温柔善良的人,他实在是无法相信,她会做出毒害公公这样残忍恶毒的事情。
而且,她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相信到了此时,至少雍国公已经肯相信,我没有毒害圆儿这件事了吧?那至少,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雍国公写檄文痛斥我的那些其他事情,也有可能只是捕风捉影,并非事实?”虞啾啾忽然说道。
“檄文?”温肃眼皮一跳,“你怎么知道我写了痛斥你的檄文?”
“现在满大街都是,你不但写了,还专门印刷了不知道多少份,到处分发,败坏我和我娘亲的名声,雍国公,你明明答应了爹爹,在事情查清楚之前,不会透露出去一个字,可一回头就毁诺,你自幼读圣贤书,莫非学的都是两面三刀,表里不一的本事?”
再提起檄文的事,虞啾啾是真的有些生气,“你骂我,大可以到我面前痛骂我一顿,可我娘亲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有做,你却连她一起骂,说她是祸国妖妃。
“请问我娘亲是让爹爹每天都不上早朝了,还是迷惑我爹爹不勤政爱民了?
“且你这样做,不但是骂我和娘亲,还等于是骂爹爹是个不管朝政的昏君!可自从摄政王退位,我爹爹有多勤快,雍国公不会看不到吧?”
虞啾啾一番话,把温肃说了个哑口无言。
他难得地因为羞愧而脸色涨红着。
摄政王退位之后,宣平帝的勤政,是看在朝中所有大臣眼中的,他纵然仍有不足之处,却也决不能说是昏君。
温肃张了张口,想说那檄文的事不是他干的。
可他又的确写好了檄文。
而且,檄文的事不是他干的,那会是谁干的?
国公府谁敢那么大的胆子,跑到他书房去,偷偷拿他的檄文出来印刷?
不是楚柳,那就是儿子温扬。
他只要否认,就会把妻子和儿子推到人前。
这一刻,温肃是真的有点哑巴吃黄连有口难言,也有一些体会到被人误会的苦了。
他更是难以理解,楚柳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怎么能这么做?
她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来?
“这件事情,是我做得不对,我向凌芙公主道歉。”好一会儿,温肃艰难地开口说道。
“道歉?现在满京城的百姓都在骂我草菅人命,行事恶毒,骂我娘亲是祸国妖妃,这是你一句道歉,就能弥补得了的吗?”虞啾啾闻言,便小奶音重重质问着,带着身为皇家公主应有的威严。
“微臣、微臣立即派人去将外面流传的檄文,全部收回、烧毁……”温肃喉咙干涩地道,此时态度已经比之最初的傲慢,恭敬了不少。
“雍国公不会不懂得,流言蜚语,是靠嘴巴传,一旦有人传播出去了,倘若不澄清的话,就会一直靠嘴巴继续传下去吧?更何况,即便我澄清了,也仍会有人会觉得,是我用公主的权势,买通了官员包庇,依然会骂我。”
虞啾啾神情严肃地望着他。
这些,温肃自然都知道。
“到底还是本公主太过于心慈手软了,顾念着圆儿,不想等她被治好了以后,知道自己的祖母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所以私下处理了这件事情,没想到,我不将楚槿毒害老王爷的事公之于众,却有人利用这一点,想要反过来往我身上泼脏水?真是欺人太甚!”
虞啾啾小奶音带着几分震怒。
温肃一听她这么说,顿时更觉得理亏了。
“那,公主想要如何做?”他忍不住问道。
“既然事关皇亲国戚,那自是要将此案,移交大理寺严查!”
虞啾啾圆润眼眸,笑的时候可爱不已,此刻微微沉着,便只有威严严肃,“楚槿虽然已经畏罪自杀,可这天底下,事情的真相,只要有人做过,若想查,也必能查个水落石出!
“而且,你可知道,她为何执意要自杀?
“她最初头撞到柱子上,其实已经被楚神医给救下,是死不了的,可她又非要咬舌自尽,这下,楚神医才束手无策了。”
温肃闻言,自是立即问道:“为何?”
“因为,楚槿看到了楚神医,想起了二十四年前的一桩血案,她临死前说,‘大姐,二姐,报应来了,她先去阴曹地府等着她们’。”
虞啾啾睨着温肃,冷声说道。
温肃听完,登时一下愣住。
接着,他下意识地看向楚寒尘。
楚寒尘坦坦荡荡,由着他打量自己。
“你和永安侯府的长房嫡子,昔日的永安侯世子楚泉,是什么关系?”温肃直愣愣地忽然问道。
“我和他,都姓楚。”楚寒尘望着他,好一会儿之后,语气沉沉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