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如恶梦一般,不过终于结束了,目送着丰延秋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谷兴终于舒了一口气彻彻底底的放下心来。
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他心若死灰。
“谷承大人也太放纵下属了吧,怎么可以如此无礼,七殿下毕竟还是王室一员!”
“没错,可曾听说岳父要见女婿却要门前送礼的规矩?根本就不是嫁女儿而是卖女儿。”
“嗯。”谷国人尚武重礼最看不起的便是这种父亲,一人恨恨的道:“都说谷承这次见七殿下并不是普通的岳父见女婿而是想要退婚,看来的确如此。”
“趋炎附势落井下石的小人。”所有人都找到了共同语言同仇敌忾了起来,道:“此等小人,怎么能让他得逞,虽然七殿下不成器但是这点上我支持七殿下。”
“对,支持七殿下,七殿下受罚落难如今已经没有了收入却毅然的将宇级的武技送出,就冲这个我就要支持七殿下!”
“......”
谷兴脸色苍白,手足不住的颤抖着,什么时候那个家伙竟然日积月累的坏印象一下子扭转了过来,真是......真是不容小视啊!
谷兴没有发觉不仅是那些路人变了,就连他自己也变了,那个一直被他看不起的七殿下丰延秋如今在他的心中已经是一个不可匹敌的对手,无法超越的存在。
这一点他不敢承认,也无法否认,所以他只能装聋作哑。
丰延秋不凡的气魄征服了所有人,谷宗令伴着他行走在府中,他就向太阳一般散发着夺目的光芒一切都注定在他的身边黯淡。
在自己的府邸中消息自然传递的很快,不多久门口发生的消息已经传入了谷承的耳中,听到了这个消息正在偏殿中等待着的谷承和他的妻子米氏顿时面面相觑。
手中拿着被急急忙忙送来的武技玉筒,心中的震撼还没有平息,这时候门外忽然传来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主公,七殿下来了。”
“什么!”谷承和米氏慌慌张张的站了起来,米氏尖声道:“见面的地点是在正殿,这里只是偏殿......”她忽然掩住口,对方是七殿下丰延秋,那个做事从来无法理喻的王子。
谷承脸上恢复了镇静,道:“快些退下,快!”
偏殿不小不大,里面的人本不多但是此时退出去就显得拥挤不堪慌乱无比,就在这个瞬间长长的走廊里那个留着夕阳的最耀眼的转折点,一个人影转过身来。
太阳的余晖印在他的脸上,显得丰延秋格外尊贵威风不凡。
七殿下丰延秋的出现,挤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家臣侍女们出于礼节只有跪下迎接,原本只是准岳父见女婿的场景忽然变成了迎接陛下的礼节。
谷承拨开挤在门口的人群,显得狼狈不堪,“是女婿啊。”他本来还想说你怎么来到了这里,见面并不在此,但是在这个场面下他的大脑却突然出现了停滞的空白眼中仅有那穿着谷色华服身上带着更璀璨光亮的少年。
“这是......怎么回事?明明是身为长辈的我们为什么会亲自出来迎接。”米氏的大脑更是乱得不像样,她发誓自己根本就没有出来迎接的打算,但是此时她却和丈夫还有一众家臣侍女一样站在偏殿的门口,侍女和家臣们跪着他们两人虽然站在但却丝毫看不出有什么身份更高的气度,仿佛这两人也是普普通通的侍女家臣一般。
“主公。”谷宗令看到了也显得惊愕不已,张口想道什么但是话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什么只好讷讷的闭上嘴。
“你们都退下吧。”丰延秋对着挤在门口的家臣和侍女们说着,这些人如蒙大赦般退去所有人的心中都产生出一种可怕的错觉,仿佛眼前这位华服少年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久等了,岳父。”丰延秋施步上前礼节无可挑剔,但举止中却带有一股迫人的气势。
“请进。”搜肠刮肚谷承也只找出了这句话好说,一向对丰延秋不满的米氏此刻也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这并非出于她本意但是此时的她像是被一种莫名的形势左右了只能机械的做出这个动作。
偏殿不是正殿,里面空空荡荡的一张桌子就连四人份的碗筷都没能凑齐,丰延秋大大方方的昂然坐下反倒是谷承两人有些局促,米氏故作平静的责怪道:“七殿下随随便便闯入别人家的府中是很失礼的。”
听到她和谷承对于自己不同的称呼丰延秋的心里也是明白了很多,轻轻的笑了笑并不作答,一边的冷老也是笑呵呵的。
不知为何见到冷老的第一眼谷承便感到了一种陌生的熟悉感,“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女婿果然是人中龙凤啊。”谷承一边客套寒暄一边调整着自己的情绪心境。
丰延秋道:“世人都道延秋是个不成器的废物,看来岳父是独具慧眼啊。”把玩着手中的杯子,丰延秋继续道:“不过我们不久前已经见过面了。”
“哦?”米氏不解的问道:“不久前。”
“岳母还真是健忘啊,就在延秋的府中,五日之前。”
“啊!”米氏惊叫一声脸色忽然变得通红支支吾吾的说了几句谁也听不懂的话竟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偏殿。
慌乱紧张狼狈从脸上淡去,心中的万般波澜也化作涟漪散去,谷承已是一脸平静,但是嘴角却是噙着一抹苦笑,看来女婿是有备而来啊。
“这份礼品太贵重了,还请女婿收回。”毕竟是谷国的重臣,谷承也并非等闲之辈,嘴上这么说着手里这么做着但是目光却隐隐约约的投向冷老。
“这么多年不见,谷承,你不用镰刀了吗?”冷老抬起头锐利的眼光刺向谷承,被这种目光一刺谷承如触电似的腾的一下起身,沉睡已久的本能唤醒了失散已久的记忆。
“是......冷老?”
冷老点了点头,“亏得没有忘记我,如今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你也不是曾经的你了,今日的事你应该知道怎么办。”
谷承看着冷老又看看丰延秋,看看丰延秋又看看冷老,“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说完了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谷承长叹了一口气,“教官,您又给学生上了一课啊。”看着手中这份谷国少见的长剑武技,道:“这么多年了,谷承用的还是镰刀,这卷武技就替言辛收下了。”
说完对着丰延秋点了点头,此时摆在正殿里的宴席也被仆人侍女们移到了偏殿,侍女们拿着三个浅蓝色的杯子斟满了酒。
“我们来干上一杯吧。”
第二天,谷国王宫,御书房。
静静的听完王后的意见丰承业的目光静静扫过前来的诸位大臣,心中有了计较叹了口气道:“诸卿以为如何?”
所有的大臣沉默不语,帝王家事并不是他们能够插嘴的,今日来到此地也仅仅是助威与表态而已。
眼中的一丝挣扎一闪而过,帝王的决绝出现在了眼瞳之中,“谷承,你怎么说?”
王后丰若和几位大臣们顿时松了口气,事情到了这里终于可以划上个完美的句号了。
“陛下认为七殿下如何?”谷承反问道。
丰承业对着窗外一笑,眼中露出一丝疲倦:“重要的是你认为如何。”
谷承摇了摇头,心有余悸的感慨道:“真是令人捉摸不透啊不过也令人大开眼界。”
“哦?”众人不约而同的哦了一声。
王后丰若歉疚道:“七儿顽劣真是给谷承大人添麻烦了。”
谷承哈哈一笑:“那么以后还请多多麻烦了。”
“啊!”所有人又是不约而同的啊了一声,“谷承,你这是什么意思?”丰承业首先按耐不住的问道,他似乎听出了什么弦外之意。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耳朵若是管用眼睛又要用来干什么?陛下赐下如此金玉良缘微臣着实感激。”
屋内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震惊了。
丰承业眼中发亮:“这么说你是不想退婚的意思,荒唐胡闹,那你为何摆出如此阵势,威胁寡人吗?”
丰若更是感到了一阵被戏耍的恼怒:“谷承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谷承走到了中间重重一礼,“今日烦劳了那么多的同僚惊动了陛下娘娘,谷承惶恐不安,但是为了谷承的名声谷承不得不舍下老脸哀求乘消息还没有走漏请诸位同僚还有陛下娘娘为谷承保密。
若是被人知道了谷承曾有一丝一毫想要退婚的心思,那么我谷承日后可是会被别人骂成傻瓜的。”
日上中天,太阳在空中发出了最耀眼的光亮,而璀璨的光芒一如昨日少年礼服上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