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林七夜笑容微微凝固,片刻后,这才一脸难色道:“既成了俘虏,陈将军……没必要吧”
陈慕冷哼一声,并未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觉得残忍呵呵,倘若你妻子妹妹被这群蛮子抓走,然后百般玩弄至死,你还会觉得没必要吗你今日可能觉得我残忍,不过是这些事儿未发生在你身上罢了。”
陈慕深深凝望着林七夜,登即又说道:“你可知,黄河以北的百姓,年年都有许多人在经受这些事儿,倘若今日我们为阶下囚,你认为这些蛮子会感慨你还有家人,放你条活路吗”
这一席话出口,直叫林七夜惭愧的低下了头。
“受教了。”
说罢,便埋着头,领着俘虏而去。
陈慕望着远去的人群,长声叹了一口气,说来,将这群人全都断去手臂也不全是为了撒气吧。
更多的,还是想让这些人此生难以再次提刀,免得再入军伍,或许送回去还能使得鞑靼官府拨一批抚恤金吧。
五江城帅府。
在清晨万层峡开战的时候,帅府所有人,早已从一纸急报中得知了。
卫青鸿本想派军支援,但奈何这何贯一直找借口阻挠。
说什么来军不过五六千人,蜀军足有万多人,无需派兵。
至于另外三军主将也是齐声附和,说蜀军万人足已。
对此,卫青鸿也是无奈至极,他怎么会不知道这群人的心思
何贯不过是为了让蜀军大败一场,好凭军令状算计霍去邪罢了。
至于这三名主将互相推脱,说的倒是轻而易举,鞑靼军不过几千人,但实则却是怕的很,皆是些能不战,尽量不打的怂货!
想到这儿,卫青鸿不由得轻声一叹,望着背后这副词画。
所画所写……此生于我,不过水中明月罢了。
今日一败,丢掉万层峡这道紧要关隘,不需多久鞑靼大军必然引大军抵达城下,到时候又将同往年那般,被动死守了。
这次大败之后,才成长起来的霍去邪终身不得入将,就靠眼下这群人,这龙夏江山,真的还有救吗
就为自己那一点权力,拿国家的兴亡献祭……怪也只能怪未央宫里的那位昏庸,把这些国家的蛀虫当要臣。
想到这里,卫青鸿又是一叹。
不过好在太子殿下还在后方抵力坚持,如今国库空虚,战打到一半都快没军费了。
得亏太子殿下想办法,又拨给他们五十万两。
就是不知龙夏王朝的储位,他能不能一直坐下去,倘若他日能真正登基为帝,王朝肯定能中兴。
但……可知还有一位,一直都是对这个储君之位虎视眈眈啊。
却就在此时,林七夜飞奔着来到帅府。
却还不等卫青鸿来得及说话,林七夜半扣于地,声音极为洪亮震颤的大喝一声。
“回报!今日万层峡一战,蜀军大胜!”
卫青鸿一脸愁容的点了点头:“知道了……”
不过很快,面色陡然一惊:“什么!大胜”
不仅是卫青鸿一脸的惊诧,彼时屋内几人也是直接蹦了起来。
随即快步来到屋外看向跪于地上的林七夜。
“你刚刚说什么蜀军大胜”
那张于风也是一脸的惊诧加怀疑:“去你妈的,我等遇见鞑靼军都不能胜,蜀军那群怂货能胜”
“……”
听到众将军还在贬低蜀军,林七夜淡淡道::“陈将军说过,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我们蜀军,此次的确胜了。”
一听这话,几名纨绔将领面色顿时一凛,这话可真他娘难听啊。
“你这下贱……”
不等张于风来得及开骂,林七夜赶忙又禀报了起来。
“监军司马,此次斩杀鞑靼刀兵近四千,骑兵一千,缴获战马近千匹,俘获……俘虏千余人,俘虏全被末将带进五江城了。”
这一瞬在场几人顿时无声。
之前还在怀疑此人谎报军情,但鞑靼军的俘虏都被带进五江城了,又还有什么话说呢
请士兵假扮的,这不扯淡吗
何贯此刻早已是一脸的阴沉,怎能料到,小小一名铁匠,还真能引得蜀军大败鞑靼人,之前所谋划的一切,在这一刻全泡汤了。
此次不仅不能打击武将集团,传报信使一旦将消息传回长安,只怕他们这群主和派在陛下面前的位置,必会一落千丈。
相反卫青鸿此刻早已是变作一脸的激动。
可知这消息,比赐给他十万两黄金还要来的振奋人心。
鞑靼军太强大了,铁骑所到之处,龙夏将士无不是被打的丢盔弃甲,铁骑骁勇早已是印在这些人的骨子里了。
“斩首四千刀兵,一千铁骑,俘获一千人……咱…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俘虏……赶紧,赶紧带我去看看!”
很快,一行人便随林七夜来到校练场。
彼时,千多名断手的鞑靼兵正跪在场中央。
不仅是卫青鸿一行人,霍去邪在得知大胜的消息之后,连箭伤都不顾,被两名侍从扶着来到此处。
“好啊……好啊,我霍去邪赌对了!”
望着这些鞑靼俘虏,霍去邪挺着那张苍白面容,一边狂咳,一边仰天大笑。
对于一名将军而言,人生不过就三种事值得开心——惨胜,胜,大胜。
待卫青鸿看到这些俘虏,当下也是给激动的热泪盈眶。
“我龙夏军,当真赢得一场大胜啊!”
见来人,霍去邪悍然转头,一脸冷笑的望着卫青鸿身后那几位。
“各位,怎么了好不容易赢来一场大胜,脸色怎么比输了还难看”
面对霍去邪的讥讽,何贯仍是一脸的黑沉,至于身后那三位,低着头假装没听见,想要发作却又不知道该从何发起。
随后又看向自己的舅舅:“呵呵,司马大人,怎样,你可知,若不是何贯监军帮我,咱龙夏军便跟陈先生这位千年难遇的奇才错过了”
虽看似在对卫青鸿发作脾气,但其实是为了讥讽这何监军。
卫青鸿不怒不恼,来到霍去邪身前,一脸认真问道:“侄儿,咱问你句话,你得实话说,这陈先生真是一名铁匠吗”
“的确是,但舅舅可知,太子送你的那幅词画,却是他亲手执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