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始至终,陈慕都是一个流氓无赖,即便如今贵为一州之主。
至于眼下这个女子,言语中能听出是出自书香门第,本都做好了同陈慕辩驳的准备,但谁承想素有龙夏第一才子的蜀川王会突然耍起无赖。
“你……我们可是奉圣上旨意来这穷地方定居的,蜀川王阻止我等在此修建屋舍,难道想违抗圣旨不成”
不想这女子竟还知道用皇帝压自己,陈慕沉默片刻只是说了句。
“地上的人欢天喜地,但你可知,地下的人尸骨还未寒吗”
这话一出口,在场所有人面色一凝,才不久前的事儿,他们又怎会不知道
“几十万百姓尽被侵略者屠杀,而你们这些人,为了那狗屁喜好,在此处建造这些狗屁和屋!你们江南一带,也曾遭过侵略者的屠戮,昨日伤痛明日便忘,你们对得起那些死去的人吗!”
一字一句,声色俱厉,不管这几万百姓是怎样的想法,但却是直叫身后的太子心头一震!
倘若龙夏王朝多几个陈慕,何愁不兴!
但女子面上并无半分惭愧,反倒是继续辩驳了起来。
“草民遍观史记,我等汉人也曾屠过不少城,难道只许我汉人屠城,不许别人屠我汉人城吗东瀛人入侵沿海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蜀川王心胸可否大度一点。”
陈慕于原地愣了许久,只觉得三观都被颠覆了。
看着这个颇具文雅气息的女人,街边屠夫尚且知道家仇国恨,妈的,读了那么多书当真读到狗肚子了去了!
缓步上前,陈慕只是说了一句:“你清高是吧,你觉得……金城天水这些城池就该被屠,这些百姓就该死是吧,张伯温!”
“在!”
“喊五十名将士过来,把这女人当街给办了!”
瞧着如狼似虎的甲士朝这边走来,女子瞳孔骤然放大!
“你……你们别过来!”
陈慕狞笑一声:“那些被死去的百姓何尝不是你这样放心我不会要你性命,至于你,给老子大度点!”
被五十名甲士狠狠摁在地上,衣裳被撕裂,很快,什么都呈现在众人眼前。
望着眼前的一幕幕,陈慕无半分的感触,这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主,你跟他讲道理,就跟放屁差不多,只有让他也切身感受到痛楚才行。
一个时辰后,等女人再起来,已然成了半个疯子,起身便连哭带嚎的朝人群中跑去。
此时,众人再不敢提及房屋被拆之事。
或许心中仍旧不服,但在陈慕眼里,若讲理讲不通,那么就用绝对的武力让你臣服!
“都给老子滚!一月之内房屋若不改回龙夏建筑,老子非得亲自来抽死你们!”
这一声怒斥,在场人顿作鸟兽散。
在来的时候,大多都觉得众犯不罚,即使是益州牧也不敢动他们。
但看到那个女人,只觉得,这个陈慕是真可能挨个抽死他们!太狠了!
事情就这么解决了,简单且粗暴。
“那这个东瀛人怎么办”
陈慕冷冷撇了眼正死死盯着他的中川:“膝盖骨给他剥了,也好给东瀛人提个醒,江南一带我管不着,但朔方益州一带,休想!”
“是!”
说罢,在声声惨嚎中,张伯温便提刀忙活了起来。
太子看到这一幕,苦笑摇头道:“你是真的狠呐!”
“有些人就是贱,越跟他们讲道理,他们越横。”
接下来的半天时间里,百多间房子顺利被拆掉,至于这所谓的龙脉风水局也被破了。
陈慕并未急着回去,而是非得看着这些个居民将房子改回来才行。
这些人未看见过几十万计的尸体,未见过惨死的妇女孩童,但陈慕却是亲眼见到过。
如今益州还有十万幸存的朔方民众,其中大多,不是儿子男人惨死,便是娘亲歼杀分尸。
如此也算是给他们一个答复吧。
一月后。
瞧见众多百姓将屋舍建的差不多了,陈慕也是要准备回益州了。
一路上太子送行。
在身后的张伯温默默看这斜阳下的两道人影,一个高一头,一个矮一头,不由自唱一句,一人牵马,一人送行,不由自唱一句。
“我不是男儿身,我本是……女娇娥,又是一段孽缘啊。”
待到门口,太子刘定缓缓落步,抬头看向陈慕,嫣然笑道:“就送到这里了,金城仍在重建,我还有事情要忙。”
陈慕一步上马,和煦一笑:“好,我先走了。”
“诶,等等……”
临到陈慕将要步走朝霞之时,太子眼神不舍间,一手抓住陈慕衣角。
“我还会在这里待挺长一段时间,若……若没事儿的话,记得来找我。”
望着眼下这双明眸,陈慕迟疑了许久,微微点头:“好。”
在太子的目送下,陈慕同张伯温纵马而去。
即使张伯温知道真相,但当下仍是忍不住调侃一句:“陈兄当真男女通吃啊,这样也好,不需造反,龙夏王朝直接被你继承了,不过到时候封你为皇后可就麻烦了。”
“滚!此乃兄弟之情,非被你说的这么基!”
不等二人多有调侃,却在下一刻,忽然注意到远处有一大队人马行来。
“东瀛人”
一连数百人,皆替着锃亮的月半头,虽说如今龙夏上层阶级追赶潮流,也开始剃这种发型,但这么多人,显然不是汉人。
张伯温也是有些疑惑:“东瀛人怎么来了”
很快,车队便抵达他们前方,陈慕这才发现,车队之中运了许多粮食,当真不知是何来意。
“汉人让开!”
马夫突然呵斥,陈慕二人也是识趣的很,毕竟对面几百人该让路就得让路。
但也就在此时,轿子之中突然传来一声厉呵:“蜀川王岂是你个马夫能呵斥的放肆!”
听这一阵清亮的女声,陈慕登即一愣!
这声音太过熟悉了!
随着轿帘缓缓打开,一位身着华服的女子在侍女的搀扶下,出了轿子。
待陈慕看到此人的长相,面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不是别人,正是川子。
但如今的她,哪里还有半分穷苦清瘦的模样,昂贵华服着身,举手投足间,尽显雍容。
显然是东瀛的上层人物,陈慕万万没想到,打了一辈子老鹰,眼下却被鹰给啄瞎了眼!
“慕哥。”
陈慕沉声道:“你真的很厉害,能把我给蒙的这么彻底。”
川子并未有半分的嘲讽意思,指了指远处的两块青石:“能聊聊吗,慕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