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佑寒终于开了口,声音有点低沉,几乎让人听不清:“可以让我一个人安静的待一会儿吗”
并不是他不想吃东西,而是真的一点胃口都没有。
那种悲痛的情绪,在他的胸腔游走着,仿若一记又一记的重锤,打在他的心口四周。
“那你好歹先吃点东西啊。”祁耀辉满目担忧的看着祁佑寒。
而这一次,并未得到他任何的回应。
祁耀辉见自己也说不动祁佑寒,他轻叹了口气之后,又叮嘱了两句,就准备离开了。
刚走出两步,却突然听到祁佑寒说:“你记得好好吃药。”
祁耀辉的脚步一顿,转过身去,目光幽深的看着祁佑寒。
祁佑寒头也不抬的说道:“我不想再看到亲人离开自己了,这种痛……太难受。”
不过一年不到的时间,他就失去了自己最爱的爷爷奶奶。
这对他来说,真的是很沉重的打击。
祁耀辉的心猛地缩紧了一下:“如果我死了,你也会哭,是吗”
因为这句话,祁佑寒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些许波澜。
他蹙眉,有些不悦的瞪了祁耀辉一眼:“能不能别问这样的问题”
他都还没来得及从爷爷的死讯所带来的悲伤中抽回神来,哪有办法再去做那样的设想
“我会尽量照顾好自己的,你也是。”祁耀辉冲他勾了勾嘴角后,就提脚离开了。
不过,就算他再好好照顾自己,也逃不过马上就要死的命运。
说到底,终究是他身在福中不知福。
当他开始想要珍惜这份福气的时候,命运已经不给他机会了。
看着祁佑寒那般难受,他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如果几个月后他也走了……
祁佑寒在这个世界上,便没有至亲的家人了。
他如今也看出来了,看似冰冷的祁佑寒,其实是一个很看重家庭的人。
只可惜,祁佑寒在这方面,似乎一直都有缺憾。
祁耀辉走后好一会儿,祁佑寒还是一个人静坐在沙发上。
直等到外面传来了车辆熄火的声音,他的脸上才出现了些许波动。
估计是那个人来了吧
正这样想着,就有一个保镖从外面冲了进来,汇报道:“先生,有一位叫做程子荆的先生说要见您。”
果然是他。
祁佑寒早就料想到,程子荆会来找他的。
出了爷爷地这件事之后,他真的恨不得将程子瑜千刀万剐,但考虑到沈念安还在程家人手中,他也就不能轻举妄动。
反正,跟程子瑜的这笔账,他迟早会算。
“让他进来。”祁佑寒还是在沙发上坐着。
过了一会儿,程子荆的身影就出现在客厅这里了。
程子荆大步流星地径直来到祁佑寒面前,一把揪住了祁佑寒的衣领,咬着牙道:“子瑜呢!”
关于程子瑜身份败露的事情,他也已经听闻了。
程子瑜已经失联好几天了。
他这个当哥哥的,自然有点担心,祁佑寒对程子瑜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等了这么多天,什么音讯都没有,他就坐不住了。
祁佑寒不疾不徐地对上程子荆满是怒火的双目,冷冷一笑:“你来我的地盘,却是这样嚣张的态度,你觉得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就不信你敢动我一根手指头!”程子荆挑衅一般的看着祁佑寒。
即便他没有明说,祁佑寒也知道,这家伙这般理直气壮的原因,是因为沈念安。
“动你这样的人,脏了我的手。”祁佑寒一边说,一边嫌恶地将程子荆一把推开了。
他慢条斯理的整理衣领的同时,说道:“想让程子瑜回家,就用沈念安来换。”
程子荆不再说话了,只是悄然攥紧了垂在身侧的双拳。
说实话,他突然不那么想让沈念安回到祁佑寒身边了。
这阵子,跟那女人相处得多了,他对那个女人……也好像产生了一种很奇怪的情愫。
有的时候,脑袋里突然就会冒出沈念安的那张脸!
说来也真是可笑。
他那般瞧不上沈念安,可怎么就……
人的这颗心,有些时候还真的是不受控。
“怎么,你不愿意做这样的交换用一个沈念安,换回你妹妹,这不亏吧”祁佑寒微眯起眼,注视着程子荆。
程子荆这一刻的迟疑,实在是有点耐人寻味。
他还以为,面对这样的交换,程子荆应该不会有任何犹豫的。
“对了,另外我再提醒你一下,程子瑜被我丢进了一个冻库里。一个大活人,在冻库里,恐怕呆不了太久吧所以,你如果不希望带着一座冰雕回去,最好快点把沈念安给我送回来。”祁佑寒的声音听起来轻飘飘的,却尽是威胁之意。
程子荆的心里尽是不甘。
这跟他起初所想的计划,截然不同!
他还想着,让程子瑜潜伏在祁佑寒的身边,从而抓住这男人的把柄,将这男人从如今的顶峰推下地狱。
没想到,这计划才开展了一个月不到,就露出破绽了!
“你怎么认出来,她不是沈念安的”关于这一点,程子荆始终百思不得其解。
一样的外形,一样的容貌,甚至程子瑜连行为举止都在尽力地模仿,怎么会……
说起这个,祁佑寒的心里仍旧有些自责,因为他没有第一时间就发现这个人不是沈念安。
“当你很了解一个人之后,旁人就算跟她再像,那也终究不是她。”祁佑寒神色淡淡的回答道。
通过这件事,也更让他意识到,他跟沈念安之间的种种回忆,还是很多的。
这个女人,早已经渗透进他生活里的方方面面。
程子荆听完后,还是有点替许倾琳感到难过。
因为,许倾琳总归是没有沈念安那么幸运,被祁佑寒那样放在心尖上。
“你应该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浪费。别忘了,程子瑜还在冷库里受罪。”祁佑寒面无表情的提醒道。
程子荆尽量逼着自己冷静,反问道:“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祁佑寒不屑的勾了勾嘴角:“你信不信,我都无所谓。反正,在冷库里遭罪的人又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