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声,院子里的灯亮了。
温舒手里抓着拖把,故意压低声音:“谁?!”
“温舒?!”
温舒一愣,门外是厉铎的声音。
她不敢冒然开门,隔着门问:“厉总?大半夜的,您想干什么?”
“开门。”
厉铎开口。
温舒看了眼卧室的方向,怕把外婆和肉肉吵醒。
“有什么事,您就这样说吧。”
厉铎砸了下门,“开门!”
声音很响,楼上都有人开灯了。
温舒握了握手里的拖把,伸手把院子的铁门打开。
厉铎站在门外,听到门声,他抬头,紧紧盯着她,“为什么不接电话?”
温舒脸色有些难看,觉得这人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
接电话?
真当她是二十四小时在线等候的?
“厉总,我深更半夜来砸我的门,就是为了质问为什么在非上班时间,不接电话?”
她绷着脸,手里抓着一根棍子,一只脚腕处还被缠了纱布。
厉铎悬在半空的心,在看到她出现在自己眼前时,终于放了下来。
不动山整条路段都没有发现她的踪迹,她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眼,以不可能走完全程的时间,消失在不动山。
不动山环山路没有监控,又或者厉家从来没人想过,会有人走路下山。
直到最后,才想起救护车曾在差不多的路段离开后。
线索查到了医院,她处理了脚伤后离开。
明知她可能安全了,但厉铎还是要亲眼看到,亲眼确认才肯放心。
他一腔热血,满腹担忧,却被她硬生生地曲解。
那种莫名的又急、又气的感觉,让他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难道不应该?你是公司员工,二十四小时开机这是你责任!”
“没要求你二十四小时工作,如果有什么事联系到,你难道不应该提供协助?”
温舒被气得嗤笑一声:“我就是个助理,只负责您上班时间的琐事,还真以为连您明天穿什么,我都要负责?”
说着,她伸手就要关门。
厉铎却直接把手卡在门缝中间,两扇门重重关上,直接夹住了他的手掌。
“吸——”
厉铎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瞬间往下蹲。
温舒急忙把门重新打开,半天没说话。
其实她有点慌,觉得他有病,大半夜到她家找事,还故意自残,这是打算赖她?
她两只手抓着门,硬撑着站在原地。
厉铎半蹲在地上,手掌明显肿了。
温舒:“……”
司机扶着厉铎,抬头看向温舒:“温小姐,您好歹让厉总稍微休息吧?”
温舒一脸问号,深更半夜,凌晨两点,他要到她家院子里休息?
厉铎不吭声,就举着手掌到她面前,也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反正那肿起来的手掌就在她面前晃。
温舒憋气,她放开一扇门,让开身体。
司机扶着厉铎走进院子。
看到有个小凳子,司机就扶厉铎坐上去,然后他自己出了院子,还伸手把院子门关上了。
温舒绷着脸,她从睡梦中被吵起来,脾气正是不好的时候。
她真的要困死了。
温舒一瘸一拐地朝客厅走去,厉铎急忙抓住她的手腕,“温舒!”
温舒回头,冷眼看着他,“我去拿蚊香。”
她拉开门进屋,厉铎回头,看到从桌子上摆放着蛋糕盒。
他怔了怔,等温舒拿了蚊香出来,蹲在地上点蚊香的时候,他问:“谁过生日?”
温舒头也没抬,“外婆。”
厉铎垂眸看着她的头顶,“我误会你了。”
温舒轻笑一声,“习惯了。”
这三个字像是利箭,瞬间刺中了厉铎,让他觉得呼吸都有些痛。
“这次的事是婉婉冤枉了你,我当时只想着让她保住孩子……”
“厉总,现在是凌晨两点,您却赖在我家院子里,跟我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温舒打断他的话,“别人的家人不是人,别人的时间不是时间。你们这种阶层的人,都这么自以为是吗?”
她把蚊香往他脚下一挪,“您要休息,那就休息吧,走的时候帮我把院子门关上。”
厉铎抬头看着她,温舒回头看他一眼,“厉总,我是人,我是要睡觉的。”
厉铎却拽着她说:“我只是想要弥补我的过失。”
温舒被他气笑,“厉总,您打算怎么弥补?”
“我错过了外婆的生日,我没能在外婆一年一度的生日,和肉肉陪她一起度过。”
“因为我不得不前往一个陌生又偏僻的鬼地方,送一件被您定义为垃圾的衣服!”
厉铎不撒手,“我知道你现在在气头上……”
温舒摇摇头,“厉总,您还是这么习惯自以为是。就像您认定我是为了您去不动山一样。”
厉铎沉默下来。
半响,他说:“我上次答应过,那次是最后一次维护婉婉,这个承诺还作数。”
温舒只是轻笑一声,“厉总,我是一个只敢相信自己的人。”
“我说话算数……”
温舒主动退后一步,“您说话算数吗?那厉总还记得在钟家的时候,你问我想得到什么补偿的事?”
“我希望钟家人以及钟家人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实现了吗?”
“麻烦走的时候关灯。”
温舒关上房门,还特地反锁上,屋里的灯很快灭了,一切都恢复了安静。
厉铎什么时候走的,温舒不知道。
反正她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院子里的灯关了,蚊香也烧完了。
她给金超打了请假电话,得到同意后,安心地躺了下来补觉。
厉氏大厦。
厉铎路过秘书室,一眼看到温舒的位置空了,他转身看向金超:“温助理呢?”
金超解释:“温助理早上给我发了短信请假,说她脚扭了。”
厉铎顿了一下,点头:“嗯,昨晚上她到公司帮我拿资料,扭伤了,跟她说,算工伤,把脚养好再来。”
金超点头应了:“好的。”
秘书室其他人三人顿时面面相窥,这么好的吗?
厉铎坐在办公室,拿笔的掌心还隐隐作痛,他手里的笔轻轻敲在桌子上,心烦气躁。
她的脚伤也不知严不严重。
她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应该是气坏了。
自己昨夜冒然拜访,她脾气大也正常。
就是不知道如果今天再过去,她会不会脾气好一点……
这时候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拿过来一看,钟庭松的电话。
“阿铎,昨天的事我狠狠教训了婉婉,管她三个月禁闭,让她改过自新,她以后肯定就不敢了……”
厉铎眯了眯眼,“哦?姐夫是怎么个狠狠的教育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