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左右开弓将两支毛笔浅浸入砚池。“腰指笔腰。毛笔头的中间最胖的部位称之为笔腰;尾部扎毫毛的地方叫笔根;笔头最细的地方叫笔尖;这支小狼笔毫离笔尖三、二毫米的位置,叫笔脖。都记住没?”
“嗯。”芙蓉答。她全神贯注地准备再次观赏神奇。
此时芙蓉和姚舞已分站到宋琦两侧。像两个书童伺候伏案公子。
“记住了,我就是笔腰。”姚舞回答。她还在纳闷,为什么宋琦用了两支毛笔?是要教芙蓉写字吗?
“哈哈。”宋琦和芙蓉都笑了。
“毛笔蘸墨后,要在砚台边舔墨,边微微转动笔杆,边舔墨。为的是去掉笔毫中多余的墨,修尖笔毫。”宋琦边讲解边操作,动作娴熟。
“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来了,芙蓉,写什么?”宋琦看向芙蓉。
“《望江南·江南蝶》”芙蓉答。
“好。”宋琦将毛笔放到笔枕上,拿了两张白纸铺在面前挪空的桌面上,调整下纸张位置距离。
然后在盒中取出纸镇,两手一掰,居然一分为二了,原来是互吸的磁铁。
两块磁铁被宋琦压在一张白纸的两端,姚舞心下一沉,他为什么不压在芙蓉那边的纸。
“你帮我压一下,好吗?”宋琦对芙蓉说。
芙蓉伸出双手,按住白纸上下两端。
“这只手,往那边去一点点儿。”宋琦纠正芙蓉,伸手将芙蓉的手轻轻挪开些许。
今天第一次的肌肤相触,让芙蓉心中爱意暖暖,嘴上却嗔道:“你找两个东西压住不就行了。”
我愿为你磨墨,我愿做你的纸镇,可你为什么不考虑考虑我?姚舞心中自怜。
宋琦双手拿起毛笔,在砚台上又舔了舔墨,而后说“古人云:‘使笔不过腰’意思是使用毛笔只用笔尖和笔脖。当然画画例外,这里说的是写字。”
宋琦也说边左右手同时在白纸上书写起来。
片刻,一首古词同时出现在左右两张纸上,其间仅蘸舔了一次墨。
“望江南,江南蝶,欧阳修,江南蝶,斜日一双双。身似何郎全傅粉,心如韩寿爱偷香。天赋与轻狂……”姚舞双手拿起工工整整的小楷,念出了声。
“……微雨后,薄翅腻烟光。才伴游蜂来小院,又随飞絮过东墙。长是为花忙。”芙蓉眼前的是飘若浮云、矫若惊龙的行书。
双手同时写毛笔字,还用不同字体。这个惊奇远超出芙蓉的预期。
“你,太,太不是人了1姚舞找不出更震撼的词汇去夸宋琦了。
“你说啥呢1芙蓉吆道。
“好好练一练,你们也行。”宋琦没理会,把毛笔递向两位,问:“还有点墨,写点儿什么不?”
“我不敢。”姚舞直摇手。“我见过我们老师写的,比起这字,他差远了,差十万八千里都不止!他还自吹他的毛笔正楷,在咱们市,他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呢。改天拿学校,羞羞老田头,好不好?”
“不好吧,田老师人挺好。”芙蓉说完又觉出什么,继续说道:“你还没问宋琦让不让拿走呢?”
“宋琦,这张纸给我做个纪念,把他当字帖来练,好不好?”姚舞略带撒娇地问。
“纸虽是我的,写上芙蓉说的词,就是芙蓉的了。”宋琦把球踢给芙蓉。同时意味着芙蓉手中的字,也是芙蓉的。
“宋琦你能再写些字吗?”芙蓉问。
“太可以了。写什么?”宋琦蘸了蘸一支毛笔,口中介绍说:“这支狼毫,就是用黄鼠狼尾毛做的,刚性略差于那支兔毛笔。但适合写楷书。”
宋琦说着舔了舔另一支毛笔,说,“这支就是紫毫,用山兔背部的黑尖毫制成,毛性较为刚硬,适合行、草。”宋琦简单讲解后,问芙蓉:“想好写什么了吗?”
“荀子的《劝学》。”芙蓉答。
“好,但墨不够。你俩得磨墨。”宋琦说。
“好,好。”姚舞急忙绕过宋琦出现在芙蓉和宋琦中间。
宋琦从凳子上站起来,侧了侧身子,让姚舞的活动空间大一点儿。
见姚舞微蹙眉头,宋琦笑说,“我去拿纸。你们一个磨墨,一个加水。磨要磨匀实,水要一点点儿加水。”
说完,宋琦回屋取来两张的8开白纸。
见二人已分工完毕,开始工作。
芙蓉因为有经验的缘故,担起磨墨重任。姚舞负责时不时添水。
宋琦仍旧把纸左右各铺一张在桌上。纸镇则各压一张,双手持笔双管齐下,左右开了弓。
但见,右手纸张上是一列一平方厘米大小的蝇头小楷:“劝学荀子君子曰学不可以已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木直中绳輮以为”。三十六个工整小字整齐地竖列在纸张的最右侧,几乎贴到纸边。
另一张纸上的字体也是蝇头小楷,同样没有标点符号,同样一列三十六个字,同样紧挨纸的右边:“者法之大分类之纲纪也故学至乎礼而止矣夫是之谓道德之极礼之敬文也乐之中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