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现在还有人见过白姑娘吗?”
“爸爸,咱们村里真的出现过麒麟吗?那支铁钉真是伤到麒麟了吗?”
“蔡见龙老祖宗的大刀真有200斤重吗?这不科学啊!我查过了,这么重的刀,按正常比例下来,整个刀全长得三四米长,能舞得动吗?也不实用呀!您想,把举重运动员的200斤的杠铃铸成刀,得多长多大呢?古代这么长的矛倒是有,但这么重的刀,怎么控制重心?”
在上海前往揭阳潮汕机场的航班上,穿着红蓝相间风衣,扎着马尾辫的蔡双仪,一边看着舷窗外的蓝天和脚下的云层,一边问着边上爸爸这些关于村志里出现过的事物。似乎越靠近家乡,她就越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召唤自己,而这些传说和故事,对她也越是显得亲近。
关于这些传说,爸爸蔡德泽和妈妈陈杏也只是一知半解,所有的资料是从爷爷蔡安华和村中文化人四处走访后编撰的《大衙村志》中得知,只能做一些研究性的探讨,并不能解答孩子的疑惑。
今天是2023年1月15日,农历十二月廿四,一家人回汕头老家过年,一下飞机,蔡德泽和陈杏推着小推车去等行李。和大城市的机场比起来,揭阳潮汕机场并不大,但对于每个潮汕人来说,她永远让人觉得那么的亲近。蔡双仪在接机的人群中一眼就认出爷爷,开开心心地跑过去和爷爷打招呼,等着爸爸妈妈取完行李,再一起上车回家。
待到取完行李并装上汽车后备箱,已经是下午四点多。蔡德泽说:“爸,我来开车吧。”蔡安华笑了一下,说:“算了,这路你没我熟悉,还是我来吧。早点到家,别让你妈等太久。”
车行一路,潮汕大地的高速公路两边,是一幅幅美丽风光画卷,让人目不睱接。有山有水有农田,这草这木这人家。蔡双仪一边看着道路两边的美景,一边问爷爷各种村里的传说志异问题,蔡安华看孙女这么喜欢自己写的村志故事,也很高兴,说:“明天我们去村里,看看供奉白姑娘的祭坛。也可以去看看蔡见龙老祖的故居。”
蔡双仪一听,眼睛一下就亮了:“好呀好呀!村里有传说有故事的地方,都带我去看看吧,还有麒麟,田头市场我想去看看。”
边上爸爸蔡德泽听了说:“那你晚上得早点睡觉,明天才有精神。”
车子到家已经是傍晚时分,夕阳余晖下,整个大衙村仿佛笼罩在一片金光中,红日、霞光、田野、远山像是一幅笔风细腻的田园工笔画,这美景对于很多大衙人来说是司空见惯,但对于常年在外的蔡德泽一家来说,却是陌生又熟悉。而呼吸着每一口带有青草芬芳的新鲜空气,更是令人陶醉。
大衙村全村在册6000多人,村中主要有蔡氏和蓝氏两姓,村子自唐代开始有人居住,写入族谱的历史有七百多年。蔡德泽一家在上海工作,孩子蔡双仪跟着在上海上学,平时成绩还算可以,看蔡双仪在美术上有些天赋,经一位画家朋友的介绍下,在一名央美老师的指点中学习美术入门,目前正学了一段时间的素描、速写和色彩。
大衙村本身是三面环水,有两条大路通向外砂镇,分别是东边的青年路和西边的迎宾北路,在迎宾北路入村路段,还有一个军营驻地。军民多年来相处很是融洽。
蔡双仪家里的房子在村子西边,是一栋占地80多平米的两层小楼,有厅有院,算是五脏俱全。前些年家里在镇上买了房子,但考虑到过年前,在村里要办的事情不少,所以一大家人决定先在村里住几天。
车子停在门口路边,一到家,蔡双仪扑进奶奶蓝芝的怀中,随后一家人在蓝芝准备好的香煎红粿桃、卤鹅肉、清蒸红目林、紫菜肉丸汤、清炒白菜、巴浪鱼饭等潮汕家常菜中,美美的吃了一顿晚餐。晚餐后,陆续有亲戚朋友前来串门,蔡双仪在大人们这种寒暄和关怀中,感受到另外一种关于大家庭的温暖。
蔡双仪在给外公外婆、小姨小姨丈打了个微信视频报平安之后,手机交给了爸爸后,就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一边听大人聊天,说什么前天发生在市区里超声能源研究所的事情,大概是超声能源研究所出了什么新成果,还没来得及对外发布,昨天晚上一伙人突袭了研究所,抓走了正在加班的研究人员,还抢走大量资料。警察在现场发现大量冰渣,有人还说看到一个会飞的人背了一个大包在周围建筑中穿梭,地面有军方和警察在追击。事件造成人员伤亡,据说抬出来好些人,都是全身浴血,有说一死四伤,也有说不止的,都是军方安排在研究所里的安保人员。目前这个案件已经由军方接手,所有和事件有关的视频也在第一时间被官方控制,要求所有人不传谣不信谣,等待官方最终的通告。然而这对于很多人来说,透露出来的信息不得不令人产生很大联想。老百姓也都觉得,和事件相关的坏人,应该很快会落网,只是早点晚点的问题。
然而这些,都离蔡双仪太远了,她就当个故事听。晚上九点多钟,睡觉前,蔡双仪还和爷爷一再确认,明天要去村里一日游,去看所有发生过传说的地方,还要去爸爸小时候常去的地方,用她的话来说:“去感受一下。”
这一天深夜,汕头市区东边泰山路的一个停车场中,在一辆集装车车箱里,正躺着三个手脚被绑的白大褂,其中一人悠悠转醒,看了一眼四周,确定了自己正在一个钢铁的密闭空间中。头脑感觉一片混乱,用力的吸了几口气,想了一会,他想起来了,自己叫林梓栋,记得不久前自己在实验室里被强烈的爆炸震晕了,现在看来应该是被人绑架了,可怎么就到这里来了?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不过现在头痛得厉害,全身也乏力,应该是爆炸的后遗症,还有就是对方给自己打了麻药。自己有很强的抗麻醉性,还是不久前去拔牙时才知道的。
四周很安静,还躺着两个人,林梓栋想,这是自己研究室的同事,现在脑子还有些乱,应该是小瑞和老邱,轻轻撞了他们,也没有反映,应该是都给打大剂量的麻药。周边也太臭了,想来是自己几人注射太久麻药的关系,都大小便失禁了。在恢复了一会后,人感觉好了很多,不过手脚都是被塑料扎带捆着,想到军训时教官教过的方法:用鞋带穿过扎带,然后拉动鞋带,高速摩擦,让扎带断开。好在自己在训练时还练习过,费了些功夫,就挣脱了手脚的束缚。让自己的身体活动一下,觉得口干舌燥,手脚很麻,也没什么力气,现在唯一的优势,就是自己清醒,对方不知道,自己一定要想办法,让自己活下去,不然静丫头就要守寡了,她肚子里孩子才5个多月,可不能就这样没了爹,小瑞春节后要结婚,老邱孩子大学也要毕业了,大家都不应该就这么死去,自己要拼命才行,只要能跑到马路上,就有机会。
过了大约十五分钟,外面传来有人接近的声响,然后就听有人说:“老王,你去看看,那三个人别现在就死了,不然老陶回来第一个弄死你。”
叫老王的人不悦地回答:“好,我看看。”
很快,传来集装箱门打开的声音,有人进到车箱,朝他们走了过来,林梓栋在对方检查自己时,突然发力,一拳打在对方鼻子上,再一拳打在下颌,然后迅速往外跑,外面居然还有三人守在一个大门口,他只能往里跑,这里车子很多,墙也很简陋,趁着对方还没反映过来,他躲在一辆靠墙的集装车后,再借力爬出墙外,发现在自己正在一片黄瓜田中,有着瓜棚的掩护,正是逃跑的好条件,逃逃藏藏中,他还摘了几根黄瓜,嚼了起来。
只是,突然响起两声让他不安的声音“嗷—呜—”,从后方刚才自己逃出来的停车场方向传来,是两声长长的狼嚎。接着,两个两米多高的身影从墙内高高跃出,感觉那一跳,至少有十米高,林梓栋绝望了,那两头猛兽四处闻了闻,带着破风声正快速地向他冲来,应该说那是比猛兽还可怕的存在——贝塔级狼人。现在,林梓栋内心只剩下一句话:静丫头,你说孩子将来出生,是长得像你还是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