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凝香怀疑他是个太监,难不成是宫里派人来试探她的诚意
不管来人是何方神圣,先把谦卑的姿态做得十足,总是没错的。
阮凝香弯着腰,“小女子叫阮凝香,只是大楚的一个普通子民而已。”
阮凝香的回答,那人似乎有些满意,声音不那么尖锐了,“听说你父亲才华横溢,你母亲武功高强,你既然是他们唯一的女儿,应该本领也不差吧。”
“大人,谬赞了,我父亲只是略读了几年书,是个连个秀才都没考上的文弱书生,我母亲也就是个刀客,我更是文不成武不就的弱女子,只是南境穷乡僻壤,人们没见过什么世面,夸大其词罢了。”
“照你这么说,南境的人,岂不都是猪狗不如的废物了”
那人尖利的声音又变得刻薄起来。
阴森森的怪吓人的。
阮凝香冷汗岑岑,忙跪了下来,“小女子没见过什么世面,也没什么文墨,不知道哪里说得不对,让大人误解了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说,是说……南境的百姓,识文断字的人少之又少,多的是空有蛮力的莽夫。”
那人朝她瑟瑟缩缩的模样扫了两眼后,抬起手,身边的小少年,递过胳膊,那人扶着起身,便又走了。
阮凝香吓得腿是真的软了,瘫坐在地上。
秀儿跑进来,“小姐你没事吧。”
紧跟其后的是宋霁和阿珂。
阮凝香扶着秀儿的胳膊,坐起来。
宋霁道:“我刚才悄悄打听了,是宫里来的太监。”
“我已经猜出来了。”阮凝香道,“就是不知道是哪一方的太监。”
阮凝香顺了顺剧情,原剧中,有太子楚翊一党,六皇子楚辞一党,以及后面才起来的楚煜一党。
来人肯定不是楚煜的人。
一开始她以为是皇帝的人,可听问话应该不是。
那么不是太子的人,就是六皇子的人。
不管是谁的人,总之是带着试探的目的。
她才没敢太出头。
一周后,终于收到了圣旨。
阮凝香被册封为了诏安县主,在京城赐府邸,赏赐白银千两……
而此刻,她要进宫面圣谢恩。
本以为皇帝也会召见宋霁,结果,圣旨只召见了她一个人。
阮凝香换上御赐的锦绣华服,挽发带簪,略施粉黛,少了几分不羁的匪气,多了些端庄雅致。
一路逶迤着厚重的裙摆。
阮凝香跟在太监后面,不知道走了多久,又越过了多少个宫门,才来到皇帝的偏殿。
阮凝香没敢到处乱看,跪在地上。
“你就是阮凝香”皇帝气息虚浮,“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阮凝香紧张地攥着手指,缓缓地抬起头。
一眼就注意到皇帝身边,穿着墨色缎子衣袍,双手叠加,规规矩矩站着的言子瑜。
阮凝香知道他不再是言子瑜,而是当朝九皇子楚煜。
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变得遥远。
楚煜朝她使了个眼色。
阮凝香把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敛了敛。
也没敢直视皇帝,只是用余光瞟了眼,皇帝年过五旬,本该气度不凡,看上去却病殃殃的。
良久,皇帝才道:“不管你和煜儿是因为什么假成婚,日后都不准再提你们之间这场荒唐的闹剧!”
皇帝毕竟是皇帝,声音虽虚浮,语气却自带龙威。
而且阮凝香在话里听出几分怒火,也听出几分警告。
这是警告她要与楚煜保持距离。
言子瑜叮嘱了一堆,怎么没告诉她,假成婚也会触犯龙威。
阮凝香跪伏在冰冷的地砖上,“小女子记住了。”
皇帝邪火上涌,咳了几声,老太监拿过痰盂,皇帝吐了口痰。
楚煜又递过一杯热茶,“是孩儿邀功心切,一时用错了方法,父皇,若怪就怪孩儿吧。”
“行了,这事今后谁也不许再提!”
皇帝接过茶,漱了漱口,言子瑜又将茶杯接了过去。
皇帝又道:“你递交的招安书,朕已经看过了,你能带领南境一万多山匪招安,想来也是有些本事和远见的,日后就留在京城吧。”
阮凝香本以为进京面完圣,表达一下诚意后,她就能回南境了。
看来皇帝还是不放心她这是要将她当成人质,变相地软禁起来。
阮凝香身子压得更低了,头抵在了冰冷的地砖上,直觉寒气顺着双膝爬上脊背,声音都在颤抖,“是。”
“行了,退下吧。”皇帝累了,挥了挥手。
一名小太监上前,道:“诏安县主,请跟我来。”
阮凝香跟着小太监又一路出了偏殿,那股无形中透着压迫的气息才消散了一些。
她缓缓喘息上一口气。
都说伴君如伴虎,这话一点都没错。
偏殿里九皇子楚煜跪在地上。
皇帝依在龙榻上,手里拿着奏折,“我交代你的事情,做好了,赐封一事,会在你的弱冠礼那天,一同举办。”
“孩儿已经命人去了馆驿。”言子瑜微捏拳头,将所有的情绪隐忍得不露痕迹,声音更听不出波澜,“他们几人活不过傍晚。”
“嗯。”皇帝将手里的奏折翻了一页,“至于那个土匪丫头,虽有几分姿色,可到底是山匪出身,既然已经回京,那就不要再往来了!”
“孩儿知道。”
楚煜埋着头,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
“行了,地上凉,起来吧。”
……
带着阮凝香出宫的小太监突然停住了脚步,弯腰低头行礼,“六王爷。”
六王爷,楚辞
原文中的男主,她的官配
阮凝香不由得打量了一阵儿。
来人身穿华丽的绯红色锦袍,眉宇间和言子瑜有几分神似,又不似言子瑜那般清冷忧郁,他眉眼柔和,多了些温润如玉的感觉。
阮凝香的目光过度的停留,引起了楚辞的注意。
楚辞同样打量着她,道:“你就是南境第一女土匪”
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个称号,阮凝香不知道,总之不是什么好称号。
她卑躬屈膝地行礼:“小女子阮凝香,只是大楚的一个普通子民而已。”
“姑娘别误会,我没有嘲讽的意思,只是好奇而已。”
楚辞温和一笑,说完便朝着偏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