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香。”洛清漓难掩激动地走上前,手里拉着个小男孩。
小男孩黑灿灿的眸子眨了眨,“姑姑。”
“这是安安”阮凝香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安安都已经长这么高了啊。”
“可不咋的,一转眼都已经快三年多没见了。”赵景然也走过来,“安安都七岁了呢。”
赵景然一身上好的月白色衣衫,手里拿着一把折扇,脸上挂着春风细雨般的笑,还是那个风流雅韵的公子哥范儿。
阮凝香激动的眼泪止不住,“你们怎么突然来了。”
“是姑爷知道你要回京,就派人去信,请我们过来,我们也是今日才到。”洛清漓道。
“子瑜,你怎么什么都没跟我说啊。”阮凝香嗔怪道。
楚煜递过个帕子,“想着你肯定特想家,既然回不去,就把他们叫了过来。”
“如今南境太平,我和洛姐姐决定在这边定居下来了。”赵景然眼角也有些泛红。
“你们俩在一起了”阮凝香擦了把眼泪,诧异地抬起头。
“说什么呢”洛清漓扯了一下阮凝香的胳膊,“阿然的意思是,我们暂时不回云渡山了。”
“哈哈,几年不见阿香不仅长大了,还学起了当媒婆,乱点鸳鸯谱了。”赵景然打趣道,“不过,我听说,秀儿和宋霁俩生了个小子,也好几岁了,阿玥那小子听说也要成婚了。”
“秀儿怀二胎了,估计也快生了。”阮凝香道,“你呢”
赵景然岔开话题,“都别站在太阳底下了,进屋进屋,吃饭慢慢聊。”
洛清漓拆他台子,“这么多年他一直单着呢,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姑娘,能入得了我们阿然的眼。”
“云渡山就那么大,姑娘就那么几个。”赵景然给大家倒着酒,“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来了这天子脚下,这还不是满大街的姑娘任我挑啊。”
“别把自己混成老光棍就行。”阮凝香打趣道。
“这么瞧不起我,你看着不出半年,准给你拐个嫂子回来。”赵景然要给阮凝香倒酒,被楚煜拿过了杯子。
“她还有公职,不能喝酒,喝酸梅汤就行。”楚煜道。
阮凝香低声说:“我下午没事。”
“没事也不能喝。”楚煜强势地给她倒了一杯酸梅汤。
洛清漓和赵景然相望一眼,洛清漓道:“阿香,你现在是将军,有些行为确实要收敛一下。”
只是一杯酒而已。
不喝就不喝,阮凝香端起酸梅汤。
几人在饭桌上,聊得很多。
聊到了阮凝香在南海的事,聊到了她到了北疆的事,聊到了她是如何攻打天域。
聊的时候,阮凝香故意将话题往齐昊霖身上拐。
夸他是如何的厉害,是如何一个人潜伏到敌营下毒,夸他又是如何的诱敌深入。
齐昊霖的身份不方便回京,现在和小武他们留在北疆,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
阮凝香便又变相地问起了徐慧心,洛清漓却话语顿住了。
“怎么了”阮凝香敏感地察觉有事情发生。
洛清漓沉默着。
赵景然喝了一杯酒,捏着酒杯,咬了咬牙床,“那个徐慧心,居然趁着齐昊霖醉酒勾引他,齐昊霖为了负责,便娶了她。
直到几个月后,齐昊霖收到姑爷的一封信,在信里,慧心听说了他父亲出了狱,便弃了齐昊霖一个人离开了云渡山。
齐昊霖一气之下去了北疆,我们便也没了徐慧心的下落。”
“怎么会这样”阮凝香没想到徐慧心,会弃了齐昊霖。
阮凝香心疼地看了一眼洛清漓。
几年不见,洛清漓明显憔悴了很多。
洛清漓却面上一笑,“不用这么看我,我都快三十的人了,情情爱爱我早就看开了,我有安安就好。”
洛清漓他们赶了小一个月的路,舟车劳顿,阮凝香没太打扰,饭后坐了会儿,便又坐着马车回城。
新宝街,宝月楼,天字号房间。
刘婉婷穿着一身淡紫色软烟罗,发鬓斜插珍珠碧玉步摇,手里握着锦缎香囊,端坐在那,等了大半日。
艾草在外面徘徊很久,才鼓起勇气敲门。
刘婉婷开门,语气平静,“你来了。”
“嗯。”艾草站在门口,“听说刘小姐在找我。”
“能进屋谈么”刘婉婷道。
艾草走进来。
刘婉婷又关上房门,“坐吧。”
艾草坐了下来,规规矩矩,端端正正的,“找我什么事”
刘婉婷凝视着面容清瘦俊秀的眼前人。
这人当初和她说,他是匪兵,是因为窥见她的美色,暗中跟踪,侥幸救下她。
那日,在诏安县主府意外知道洛白是太监时,她确实是气愤又难以相信。
她从云州,寻着一丝渺茫的希望,追到了京城,她想以身相许报答救命之恩。
结果,真相却是这样。
可当冷静下来后,刘婉婷明白他的无奈,她不怨他。
她欠这人一声久违的谢谢。
如今,做了几年的梦该醒了。
刘婉婷道:“我是特意向你说一声谢谢,谢谢你当年救我之恩。”
艾草的声音清哑低沉,“职责所在,刘小姐不用谢我。”
“这个送给你。”刘婉婷没有提他是太监之事,将手里的荷包,递到了捏着衣襟,有些腼腆的艾草面前,“我看你腰间那个,用了好久了,就给你绣了一个新的。”
“谢谢。”艾草看过来,抿了抿唇道,“听说你最近住在沈将军府上,你若是住不惯的话,可以再回到诏安县主府的。”
刘婉婷沉默了瞬,“不了,我现在住得挺好。”
“哦。”艾草声音低低的,“你若是不想住诏安县主府,我有些银子,也可以买个院子,你搬过去住。”
“洛白!”刘婉婷眼睛微红,“你买个院子,让我搬过去住,算什么,包养么当对食”
“不是。”艾草望着刘婉婷水雾朦胧的泪眼,变得结巴,只是沈府并非良地。
“求求你,别再撩拨我的。”刘婉婷眼里蓄着苦涩的泪,盈盈转动。
她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定,和这人划清界限的,她不想再动摇。
刘婉婷站起来,“我出来一天了,该回去了。”
望着刘婉婷离开身影,艾草眼皮微红,低声呢喃,“我不是真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