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州码头,玲珑踮着脚,给夫婿整理着衣装,
“你自己小心些啊,现在灵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别逞能。打不过就跑,少让我担心。”
“你这是什么话,哪有打不过就跑的武人?”
武扬哭笑不得道,岂料玲珑俏目一瞪,
“我不管,我只要夫郎平安,其他的名头,那天下第一谁爱要谁要。”
说着说着,就险些哭了出来,
“那洛家姐姐,你好生待她,大夏立国也有洛家武将的功勋。
你欺负欺负我也就是了,在她面前别犯冲。
夫君的性子,看似谦和,实则自有分寸,内有坚持,我就怕到时候你和那洛家姐姐有了分歧,你们俩的性子又都是不妥协的。
往日里倒还罢了,这次你需仰仗她的庇佑。”
玲珑拍了拍武扬的胸口,“我知夫郎你不屑于用这些手段,只是非常时刻用非常方法。你就当是为了玲珑也好,忍得一时,等我们从蓬莱回来,再从长计议。”
玲珑絮絮叨叨的,有时候想起了什么,也是急匆匆的加上去,很没有条理。
事无大小,武扬倒是听得很认真,
直到小姑娘依依不舍的站在雕楼上挥手,武扬才恍然回神,是时候分别了啊。
碧水咸风,雕楼虽大,也不过几刻之间就慢慢消失不见,
伊人远去,武扬叹息一声,
“若能一道去蓬莱游玩,倒也不错。”
只是时间紧迫,京州不急着去,先将十六策收集完整为上。
距离我最近的一策,应该是——
耳边多出一阵细微的声音,武扬皱了皱眉,循着声音的方向前进。
——百来匹悍马飞驰,正肆意劫掠的壮汉大多赤着身,扎着小辫,口中呼啸着不知名的喊声,正绕着几个瘦弱的村民转着,不时试探性的砍出一刀,听着村妇的惊恐叫声,哈哈大笑。
不远处,乌吉哼了一声,却也没有阻止。
他急着去寻那雕楼,听说几天前那船曾在附近停驻过,也不知道现在赶去还来不来得及。
眼下他带着一个百人队进入沙州,这便是他的极限了。
若是再进一步,杀入陌州。
到时无论成与不成,他都必须在几天内迅速逃离。
只要能见到雕楼,他便拼死一击,抢了那倾国倾城,立刻退走!
可惜,想归想,这百人队算是他手中较为精锐的一支,方便是方便,也是很能惹麻烦。
这才两天不到,就要寻个村落发泄。
作为领兵的人,他也不会在这个点搅了部下的兴致,只是想着迅速结束,好能接着赶路。
沙州境内,也算是大夏的疆域。
万一撞上了赤水军,那才叫麻烦。
注意到首领的不快,几个仍在戏耍妇人的大汉耸了耸肩,亮起刀锋,便要下杀手,
“噌——”,
一击白光骤降,钉在几个妇人与农夫的中间,逸散的气浪将他们激了个趔趄,也阻住了周遭的进攻。
乌吉与几个领头的大汉细细看去,只见白光处,一柄长剑插在地上,剑身虽有裂隙,却仍就带着一股寒意,不失为利器。
在那剑柄处,单足站着一个道人,端的是白衣出尘,气质脱俗,剑眉星眸,很有一番威势。
“沙州境,大夏国土,为何会有西戎的兵马?”
他颇有些困惑,眼睛却是看着周围渐渐合拢的敌人,
“喂,那道士,看你穿的人模人样的,应该是个略有消息的武人。”
乌吉问道,“这样,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放他们离开。”
四周的西戎大汉们哈哈笑了起来,也不知在笑道士的鲁莽,还是在笑主将的执着。
武扬眯起眼,招了招手,让那几个农夫妇人迅速离开,
好不容易有了个武人挡灾,几人连道谢都来不及,就急匆匆的退走,连头都没有回。
百人队没有一个去追击的,因为马力胜过人力许多,纵使放他们跑上几个时辰,要抓回来也不费事。
“你知道雕楼吗?就是一个很大的船,我听说它停在陌州了,可是真的?”
“你找雕楼干什么?”
武扬觉得有些古怪,反问道。
“你果然知道!”
乌吉的眼中透出一股兴奋,“告诉我它的下落!”
待得乌吉说完,百人队中便冲出一人,高过同伴两个头,身形高壮,手持一根狼牙棒,
“我家主人看上了那倾国倾城,你这家伙别藏着掖着,快给我们引路,不然——”
人借马力,那壮汉使着狼牙棒,砸向道人的腰腹,便要来上一击,
不打头不打胸,就不至于马上死了,只要不是立刻死了,疼痛就能让他得到想要的情报。
一声巨响,那壮汉连人带马被砸翻在地,渐渐变黑的视野里,留下一只紫色的锤影。
“为了倾国倾城?那就更不能让你们离开了。”
那道人一锤砸翻了胡鲁,就坐在他的尸身上,静静地打量着百人队。
不知为何,被他的眼睛看到的人,心底莫名的发凉,不自觉牵着马就退了几步。
唯有乌吉,若有所思的看着那道人手中的锤,喃喃道。
“这锤......莫不是......”
紫色圆锤抵在地面,武扬坐在那汉子的尸身上,一边被锤翻的马儿也好不了多少,懵懵的半躺着,肚皮一涨一缩,却是怎么也站不起来。
这道士,很有些本事。
胡鲁乃百人队的小首领,一手狼牙棒使得不弱,即便是自己要做掉他也没那么简单。
把胡鲁正面击溃,连人带马砸翻,那锤子少说也有三百斤。
啧,早听说大夏高手无数,这才走了两天就碰上了这等怪物。
乌吉默不作声,一边的西戎兵却没有等待的意思,他们见惯了生死,同伴的尸体只会激发他们的凶性,此地足有百人众,何须担忧区区一人?
呼哨声中,一群人便冲了上去,弯刀长矛,兵器多样,都是冲着武扬的要害去的。
都这时候了,也就没有人想要留活口了,
乌吉本欲阻止,不知为什么却又没开口,只是远远的观望着,
“铛——”,
紫色圆锤一起一落,将弯刀砸了个粉碎,去势不减,刮过那大汉的胸前,带出一片噼里啪啦的爆豆声,将之从马上打飞了出去,喷出一蓬血沫。
那道人的手臂比之乌吉要细上不少,可惜挥动那锤时却没有什么阻碍,很是轻松的破坏了各式兵器。
不会错,那锤是九殇之一。
乌吉观察了一会儿,见紫色圆锤碰撞间,连刮痕都没有,心下已经有了判断。
这道人的身份,非同一般。
“呼——”,
圆锤握在手中,武扬在击溃近二十人以后,稍作了停留。
刚才几十招以后,他的气力大减,这锤子果然不一般,威力非同凡响,只是太吃力气了。自己纵有灵力护体,力道也逐渐衰减,恐怕全盛状态时也不过能使用百息左右。
是仍旧没有驯服这兵器,还是这东西本就有副作用?
手腕一扭,圆锤消失不见,武扬右手上的紫色戒指亮了一下,很快黯淡下去。
九殇果然非寻常兵刃,此时尚未熟练使用,不便持续作战。
下一刹,冰冷的气息袭来,武扬下意识的抓紧身前的寒铁,拦在胸前,
“铛——”,
寒铁剑身被一把大斧正面击中,接触的部分很快变成白霜一片,并在武扬惊讶的目光中持续扩大,
不能继续,不然寒铁怕是保不住!
“嚓——”,
武扬反手一撩,一招迫退乌吉,
“那锤子是九殇之一,不好用吧?”
乌吉咧嘴一笑,扬起手中的武器,“正好,我这里也有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