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桥湾却正是热闹时。
一家环境非常不错的烤吧内。
二楼最南边的包间里,坐着一位上身穿白衬衣的年轻男人。
此时他正侧身坐在椅子上,衬衣袖口挽到手肘处。
右手搭在餐桌上,指尖是一支燃了半截的香烟。
左手搭在椅子边沿,手腕处是一支低调的朗格760,修长的指关节一曲一直,一下一下有节奏的敲着椅面。
一头茂密的黑色短发,男人看上去三十岁不到。
白衬衣领口没有领带,很随意的松开了两粒纽扣,露出性感的喉结来。
俊逸的下巴看上去干干净净,连胡茬影子都不见,厚薄适中的两瓣唇轻抿着,再往上是高挺的鼻梁,浓黑的剑眉下是一对狭长的桃花眼。
此时,那双眼睛正看似悠闲的朝窗外看。
男人硬朗的五官堪称立体,整体看上去有一种放荡不羁的既视感。
偏偏他略微紧绷的下颚,看得出他现在心情不是很好。
当他第六次偏头去看手机,发现还没有信息时,点燃了第四支香烟。
右手指尖烟雾缭绕,左手把玩着手机,他眯了眯眼,突然起身,从身后的衣柜里取了墨绿色的西服外套拿在手上,大步流星的出了包间。
直到坐到车里,江裕才给齐宁打了个电话。
明明说好的晚上见,他都安排好了一切,可在这里等了整整两个小时,连个鬼影都没来!
难道江氏三年的代言都没打动她?
齐宁这胃口倒是真大啊!
还是说……秦央拒绝了她?
可无论怎样,她不是都应该给他一个电话或者信息吗?
电话拨过去,那边竟然是关机!
关机?
呵!
江裕有些烦闷的想去扯领带,才发现他今天根本没有系领带。
犹豫了几秒,他点开微信,找到“不吃鱼的羊”,选了个比较时髦的表情发过去。
可表情上面那个红点以及系统的提示,让他再次愣住了。
她又把他删了?
又?!
之前是谁主动加他的?
是谁给他连着发了几个表情?
现在又是谁抽疯的把他再次删掉?
江裕真的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可现实却是,他没看错,秦央确实把他微信再次删除了。
一脚油门下去,黑色轿车驶出地下车库。
一路飙回了九江公寓。
二十一楼。
他站在对面门前,犹豫了几秒还是摁了门铃。
可半天没人开门。
又改为直接用手敲。
依旧没人开门。
两条浓眉轻皱,顿了两秒,转身下楼去了。
站在阮江西门前,他连按门铃的耐心都没了,直接上手拍门。
阮江西此时已经睡下了,听到敲门声,她还以为是秦央呢,赶紧起来开门。
“你不是知道密码……额……”
拉开门的瞬间,阮江西愣住了。
面前的男人却直接忽略她的惊讶,只问“秦央呢?”
阮江西反应过来,随口就答“我不知道!”
江裕却哼了一声,又问“她在楼上吗?”
阮江西视线扫过他那张面瘫脸,心里害怕的要死,嘴巴却严实得很。
“我不知道。”
江裕眯了眯眼,语气软了几分,“江西,我是你表哥,你应该和我说实话。”
“我真的不知道。”
心里却说我去你个大头鬼的表哥!
江裕盯着她那一本正经的脸看了会儿,最后什么也没说转身上楼了。
阮江西看他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后知后觉的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见了鬼?
见鬼了!
江裕竟然下楼来敲她的门?
问她秦央在不在楼上?
“有毛病!”阮江西摇摇头,“啪”一声关了门。
回去继续睡!
……
秦央醒来的时候,发现床上只剩她自己。
齐宁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客厅也没人。
餐桌上是一堆昨晚两人吃过的空餐盒。
秦央洗了把脸,拿上包包,拎了垃圾下楼。
走出齐宁的小区,她在附近早餐店吃了早餐才打车回办公室。
一上午,沉浸在工作里。
直到可可过来喊她吃午餐。
秦央合上最后一份文件,抬起头来,微微松了口气。
“吃什么?”
可可一脸开心的,“樊哥回柏林了,秦代表要不要带我们吃点好的?”
“樊竞回柏林了?”她怎么不知道?
可可点头“是啊,今天一早走的。你不知道吗?”
秦央“……”
她确实不知道。
樊竞没和她说过。
虽然他没必要向她汇报行程,但以往他回柏林都会和她招呼一声的。
因为她会让他给文哥带礼物。
可可挠挠头,“可能樊哥他走得急吧……”
秦央起身,没所谓的笑了笑,“没什么,走吧。”说着出了门,“想吃什么,我请客。”
“哇!就等你这句话了!”
一群人下楼,到了餐厅。
刚吃没两口,秦央就被阮女士十万火急的电话喊走了。
临走前,秦央给他们买了单。
并留言“如需加餐,记我账上。”
……
秦央开车回到家,阮女士已经等在门口。
见她车子驶进院子,阮女士就赶紧迎了过来。
“央央,你可算回来了!”阮女士看上去有些着急。
秦央下车,朝她走来,“妈,发生什么事了?”
“我也不知道,突然家里来了好多检察院的人……”
“检察院?”秦央拉着阮女士的手就往家里走,“他们来家里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现在和爷爷还在楼上书房呢!已经半小时了。你爸去京都开会了,我又不敢给他打电话……”阮女士说着就要哭,却硬生生的憋住,看得秦央一阵心疼。
“没事的妈,别急。”
秦央拍拍阮女士的手,安慰她,但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没底。
好端端的,怎么检察院的人跑她家来了?
虽说为官家庭接受询问很正常,但爷爷退休已经十多年了。
难道是爸爸……
秦央心里胡乱猜测着,但面上不慌不乱的。
直到把阮女士送进了卧室,她才来到书房外。
书房门虚掩着,秦央走过去,从门缝里看见了几名穿制服的工作人员。
可她没看见爷爷在哪里。
踌躇了几秒,她还是选择下楼去等。
生在这样的家庭,这种事情也不是没见过。
他们的谈话规则,她还是懂的。
配合,是她们唯一要做的。
可是等待总是很漫长。
秦央在客厅坐了几分钟,又起身来回踱步。
往复好几次,才终于看到一行人从楼梯上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