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黯淡。
宫中屋脊上的琉璃瓦在夕阳的照射下,显得有些光怪陆离。
此时,养心殿。
御案上的茶已是凉了。
齐茂靠坐着,眉头微皱,双目紧闭。
御案的前方,护国公孟良则跪在地上不发一言,一动不动。
大约过了五分钟。
齐茂睁开双眼,一脸无奈地开口道:“护国公你说的事,朕是不会应允的你回去吧!”
护国公依旧不发一言,一动不动。
齐茂见状一拍御案,提高了音量道:“护国公你要抗旨吗?”
“老臣不敢。”护国公低声道。
齐茂直直地望着护国公,道:“孟浪刚遭刺杀,现在刺客还未找到,此时又去蜀地……”
齐茂顿了顿又道:“孟家就这么点血脉,孟浪如果有什么差池。”
“孟府怎么办,护国公你该怎么办,病中的贤妃知晓此事,她能经受的住吗?”
护国公铿锵有力地说道。
“孟家的男儿,铮铮铁骨,应在战场之上建功立业!”
齐茂看着已经跪了足有一个时辰护国公,也有些动容,有些不忍又无奈,长叹了一声,道。
“既然你如此执拗,朕答应你就是了,来人赐座。”
这时,一个小太监将一把椅子小心地搬了过来。
“谢陛下恩典。”
护国公一拜后,并未起身。
齐茂微怔。
护国公开口道:“老臣还有个不情之请,望陛下恩准。”
“说与朕听。”齐茂道。
护国公说道。
“金雄第五孙,金礼之子金戈,臣想收为义子。”
“臣女菲儿两情相悦,老臣舍了这张老脸求陛下赐二人完婚。”
“金戈?”
一提到金戈。
齐茂不禁想起了金戈说的所谓的上中下三策。
他在这两日里,一直想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可是,他看到的却是。
镇国公之子也就是自己的小舅子邢江,被怀王叔折断了腿。
护国公砸了定国公府打伤了金廉。
还有就是护国公之子孟浪遭到了刺杀。
于是,齐茂顺嘴问道。
“现在金戈伤势如何了?”
护国公答道:“回陛下,金戈已无大碍,将养些时日应该就会痊愈。”
齐茂点了点头,眉头微皱,说道。
“护国公,你昨日刚砸了定国公府、打伤金廉,今日又提出与定国公府联姻,是不是有些不妥?”
护国公则开口道。
“金戈已被金廉逐出定国公府。”
齐茂摇了摇头道:“话虽如此,但金戈终究是金家的人啊!”
这时,跪在地上一直低着头的护国公,突然抬起了头。
齐茂看到护国公赤红的双眼之时,呼吸一窒。
护国公怒声道:“陛下您难道不知道金雄是怎么死的吗?金礼是如何消失的吗……”
“这……”
这时,一个太监蹑手蹑脚地进来,而后行云流水般拜倒小声道:“陛下,金廉求见。”
齐茂看了护国公一眼淡淡道:“让他进来吧!”
不多时,鼻青脸肿、一瘸一拐的金廉跟随着太监走了进来。
当金廉看到护国公之时,先是一惊,接着跪倒在地,放声大哭道:“臣金廉拜见陛下,陛下要为臣作主啊!”
齐茂抬了抬眼皮,懒洋洋的道:“你可是为了护国公砸了定国公府、殴打你的事来找朕?”
金廉见齐茂如此态度,心里咯噔一下,匍匐在地上战战兢兢地说道:“请陛下明鉴。”
齐茂冷冷道:“护国公你怎么说?”
护国公忙道:“老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齐茂道:“你身为国公却知法犯法,朕念你年事已高,罚俸一年,禁足一月,你可有话要说!”
“老臣谢主隆恩!”护国公高声道。
齐茂点了点头,看向金廉道:“金廉,朕的处理你可满意?”
“呃……”
金廉依旧匍匐在地,身如筛糠,期期艾艾地想要说什么,却是显得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你说便是。”齐茂面上,掠过了一丝严厉。
金廉胆战心惊地连忙道:“陛下圣明。”
齐茂见金廉如此不堪,心中一阵感慨。
思量半晌。
齐茂开口道:“你府上就没有什么损失?你的伤势怎么样?严重吗?”
金廉忙道:“没……没。”
“哎!既然没什么,你就退下吧!”
“臣告退,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金廉费力地从地上爬起,一瘸一拐地退到门口,转身刚要离开。
齐茂有些不忍地说道:“金廉,金戈此子?”
已经憋屈要死的金廉听到金戈二字,暗骂了句:“扫把星该死!”
忙又一瘸一拐地走了回来,匍匐在地上道。
“陛下此子生性顽劣,不学无术,整日游手好闲,已于昨日被臣逐出了定国公府。”
“他与你定国公府果真没有半点关系了?”齐茂阴沉着脸道。
“真的无半点关系!”金廉忙道。
“金戈昨日与人斗殴,被武德司撞见。”
金廉闻言大惊失色。
齐茂继续道:“既然他与你定国公府已无半点关系,朕就不责罚定国公府了,你退下吧!”
金廉大喜道:“谢陛下!”
望着金廉离去的背影齐茂摇了摇头,又对护国公说道。
“你收金戈为义子,朕不反对,可他现在与菲儿完婚,朕认为有些不妥。”
护国公一脸的不解,不待他开口。
齐茂的声音传来。
“金戈已被逐出定国公府,估计用不了多久整个长安城都会知晓。”
“如果他现在就与菲儿完婚,也许你和菲儿无所谓,可身为一个男儿的金戈会怎么想?”
“这样吧!等他伤好了,就让他去长安县衙做个捕头吧!只要他用心,朕不会亏待他的!”
听到齐茂的话,护国公心中大喜,忙一拜道:“臣替戈儿、菲儿谢陛下恩典!”
“老臣谢陛下恩典!”
齐茂揉了揉眉心,有些疲倦地说道:“没有其他事,你退下吧!朕有些乏了!”
“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