唢呐是一种中国民间传统文化的表现形式,在河南我的家乡,我们称之为“喇叭”,还记得小时候每逢邻里有红白事的时候,都会请来吹唢呐的和戏班子,小时候没什么玩具,唯一的乐趣就是跟着家人搬个小板凳坐在他们这些吹唢呐和戏班子面前听着、看着。那时候不懂这些,只知道跟着大人们拍手叫好。
后来因为科技的快速发展,手机、电视也一一普遍,所以我就看电视的时间多了起来,跟在大人屁股后面看戏的时间越来越少,唯一不变的,就是每逢邻里有人请戏班办白事,村里的老人们会不约而同的带着椅子、凳子早早地吃过饭就去坐着、等着。
还记得有年集市,爷爷赶集回家后神神秘秘的把我叫到一旁,笑着问我“孩儿,猜猜爷爷给你买了啥?”
我欣喜若狂的猜了许久,爷爷拗不过我,便把藏在身后的东西拿给我看。
“你瞧瞧这是啥”
“喇叭!唱戏的吹的喇叭!”
爷爷笑呵呵的问我喜不喜欢,我高兴地又蹦又跳,当然喜欢,喜欢得不得了。
接下来的好几天我都抱着喇叭吹,那叫一个爱不释手。功夫不负有心人,喇叭没学会,腮帮子吹肿了。奶奶在看见我肿成猪头的腮帮子时心疼的追着我爷爷打了二里地。从那次起,我再也没吹过喇叭。
不过这并不代表消除了我心中对唢呐的爱慕。
这不,中秋佳节让我逮到了机会,就在与别家一样阖家团圆的时候,我拉着家中长辈开始喋喋不休的询问起关于沁阳唢呐的各种细节。
导致家中长辈都没能好好的互相开口说几句话。
“老哥,进来身体可好啊?”小姑父递了根烟给二姑父。
“就那样,你呢?”二姑父接过烟点燃,吐了口烟雾问到。
“诶!姑父们,给我讲讲唢呐呗!”
被我这么冷不丁的打断了话茬,姑父们愣了一下,转头看了看我
“哟,都长得比我还高了”
“是啊,都长成大小伙子了!”
“嘿嘿,给我讲讲唢呐呗”
“我哪会那玩意儿”
“就是,我和你二姑父又不吹,再说了你问那玩意儿干啥,你要学?”小姑父笑眯眯的打趣着我
“哪有啊,这不是比较好奇怎么的非遗文化嘛”我走到他俩中间,把手搭在他俩肩膀上,半吊子的开始追问。
“给我讲讲呗,小时候每逢过年过节你俩不都请戏班来吹吗?”
“....”
“......”
在我恬不知耻的追问下,终于把他俩问烦了,气的我二姑夫当时就掏出手机按了个电话号码拨出去
“哎,对是我,咱那个现在有场子没?
没有啊,那感情好,今天晚上来给我们吹一场,没别的事儿,就是想听你吹了”
“等着吧,晚上就来吹了,到时候你问他”
“好嘞!”
我小时候就听说过唢呐的各种描述,有说阴代武将戚继光不仅把唢呐用在军乐之中,还在他的《纪效新书·武备志》中说过:“凡掌号笛,即是吹唢呐。”
王磐也在《朝天子·咏喇叭》中对唢呐进行过描述:“喇叭,唢呐,曲儿小,腔儿大。官船来往乱如麻,全仗你抬身价。军听了军愁,民听了民怕,哪里去辨什么真共假?眼见得吹翻了这家,吹伤了那家,只吹得水尽鹅飞罢。”不得不说,王磐的这番描述算是写到了我的心尖上。把唢呐的形体特色讲述的惟妙惟肖。同样为了唢呐的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
阴代后期,唢呐就已经在戏曲音乐中占据主要地位,用来伴奏唱腔、吹奏过场曲牌。可以这么来说,只要是以戏曲音乐为基础的民间器乐中,唢呐是必不可少的乐器之一。
清代时期,唢呐被称为“苏尔奈”。
直至现在,唢呐依旧是我们使用颇广的乐器之一。
在我的急不可耐的等待中,老师傅终于到了。
听家人说,老师傅今年已经差不多是60岁高龄了,吹了一辈子的唢呐,最拿手的莫过于《百鸟朝凤》,家人们热情的迎接了老师傅,备上了好酒好菜招待,饭桌上他们不停地叙旧,讲述着对彼此的思念,我隐隐约约了解了个大概,大概是老师傅和家里的爷爷算是世交,虽然平时因总总原因见面较少,但依旧会有书信来往。
我一听是世交,这事情不就好办多了嘛,看他们正在兴头上也就没打招呼,自己偷溜溜的重饭桌上起身离开,走到装有唢呐的盒子旁,把盒子打开,小心翼翼的拿出唢呐,慢慢举起来对着嘴巴这么一吹“叭~”,一声巨响过后,我被震得耳朵一阵嗡鸣。饭桌上也停止了谈话,纷纷扭头看向我。
不得不说老师傅老当益壮,第一个反应过来“唰”的一下从我手上拿走唢呐,满脸心疼的把唢呐瞅了个遍,我爷爷也不输老师傅,一个健步冲到我面前,“啪”的在我头上盖了一巴掌。姗姗来迟的人们看见这一幕,纷纷说我“挨打不亏”“该”“手欠小屁孩”
“你这兔崽子,你安哨子了吗?你就吹”
“老哥你别说孩子,孩子不懂很正常,打一顿吧”老师傅“痛苦”的抱着唢呐,像自家宝贝被人偷了一样。
“今天我就好好教育教育你这个孬孙!”不知何时爷爷手中多了个布鞋,举着就要来揍我。
我一看这架势不残也要废,扭头就跑,边跑边喊“老师傅,你别让我爷打了,我再赔你一个”
“跟了我这么多年,你赔得起吗!呜呜呜”
“我另外再赔你杜康酒,十箱!十箱行不行”
“八百箱也不行,我的老伙计啊,我没照顾好你啊~呜呜呜”
“我拜你为师,我学吹唢呐行不行?你快别让我爷追了,他追的都要气喘了”
“老哥,事成了!”
我看着爷爷把布鞋往地上一扔,再往脚上一蹬,我才敢扶着墙喘口气。
还没缓过神就被七大姑八大姨摁着拜了个师,看着面前坐在太师椅喝茶的老头,我问“你们这些东西是提前准备好的吧”
“对滴”
“故意蒙我是吧”
“那又怎样?”
“我不拜了!”刚打算起身就看见站在角落里的爷爷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棍。
“你说神马?为师老了耳朵不好”
“我亲爱的师傅,您看您啥时候有空教我吹唢呐呢,嘻嘻”我一边给师傅捶腿,一边捏肩。直到余光瞥见爷爷把手里的棍往身上一丢,才暗暗松了口气。
“十箱杜康酒,阴天给我送过来。我再教你”
“你不是说不要吗?”
“这十箱是拜师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