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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承秦制,秦承周制。
大汉的婚礼程序近千年来没什么改变,依然沿用周朝三书六礼那套。
三书为聘书,礼书,迎亲书。
六礼是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民间如此,皇家就更繁琐了,从下聘到迎亲至少得半年,万一出点事耽搁一下,拖好几年都有可能。
织室是专为皇室服务的,皇帝或者皇子成亲,从下聘便开始缝制,到成婚那天时间绝对来得及。
可现在,需要赶工半年的嫁衣曹昂让他半个月缝出来,开什么玩笑?
冯斌哭丧着脸说道:“大公子开恩,半个月您就算杀了我也做不出来啊。”
曹昂笑道:“人呐,不逼自己一把永远不知道自己有多优秀,我相信你行。”
冯斌摇头道:“真的不行。”
连续被拒绝,曹昂不高兴了,从太师椅上坐起,又弯下身体将胳膊肘搭在膝盖上笑道:“先给你讲个故事,武帝时期有位名叫狄山的博士向武帝建议,与匈奴开战得不偿失,理应和亲以保平安,武帝便问他,我派你驻守一个郡,你能不让匈奴进京抢掠吗?狄山说不能,武帝又问一个县呢,狄山依然说不能,武帝再问,驻守一个边境城堡呢?狄山知道继续说不能肯定会被治罪,便硬着头皮说能,这个故事你听过吧?”
“朝廷对匈奴的天罗计划已经彻底展开,迫切需要有人前往辽东挥洒热血,我觉得公公就不错嘛,有能力有威望,去了辽东绝对能为大汉发热发光,您说呢?”
曹昂看着冯斌,笑的像弥勒佛一样和善。
冯斌却牙齿打颤,身体不受控制的哆嗦起来。
那个叫狄山的博士谁不知道,傻不拉几的以为凭借教化与和亲便能让匈奴俯首,与大汉和平共处,结果去边境上任不到一个月就被匈奴给咔嚓了。
自己若真听曹昂的去了辽东,不被鲜卑弄死也得被曹昂的属下背后捅死。
该死的曹子脩,多大仇啊你这么坑我。
冯斌哭丧着脸说道:“至少也得三个月。”
曹昂继续笑道:“听说你来许都短短四年就娶了三十多个老婆,纯属好奇我问一下啊,你那玩意都被切了,娶那么多老婆有什么用。”
冯斌答道:“多个说话的。”
曹昂:“……”
我竟无言以对。
多吃多占浪费资源,占着茅坑不拉屎说的就是你们这号的。
曹昂笑盈盈的说道:“人生短短不过数十载,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你万一出点什么事,那一帮妻妾可怎么办呐?”
威胁。
**裸的威胁。
冯斌想站起来据理力争,可那张笑脸像有什么魔力似的,面对他时竟提不起半点勇气。
曹家父子的势力太大了,大到连陛下都得小心翼翼应对,更何况他这个奴才。
冯斌带着哭腔哀求道:“大公子明鉴,至少得两个月。”
曹昂笑道:“一个月,够大度吧?”
冯斌咬紧后槽牙说道:“好吧,我尽力。”
“这才对嘛,你跟我曾祖是同行,咱们是有渊源的,所需的布料和金线我已带到宫外,你派人接收吧。”
曹昂从怀中取出一个鼓囊囊的布包硬塞到他手里说道:“给嫂夫人们的心意,麻烦你了。”
说完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他走后冯斌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神空洞一片迷茫。
愣了足足半刻钟才回过神来,打开布包一看,里面全是尚书台最新发行,刻着高祖头像的金币。
一金币等于一万钱,这么大一包……
虽然彩帛动人心,可这钱太烫手,有命拿未必有命花啊。
想到小命,冯斌轱辘一声快速从地上爬起,扯着公鸭嗓子吼道:“所有人集合。”
在皇宫里混的风生水起的,有几个是废物?
冯斌将织室所有绣娘集中到一起,从布囊中抓出一把金币撒了下去,又是威胁又是鼓励,将属下忽悠的热血沸腾。
然后亲自去宫外接收曹昂送来的布料和金线,立马开始干。
没法办,时间太紧耽误不起啊。
再说曹昂,离开皇宫坐车出城,直奔京一大。
现在的京一大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大汉最高学府,来时又正好赶上下课时间,学生们成群,追逐打闹,玩的不亦乐乎。
走在学校的林荫小道上,望着来来往往的学生老师,曹昂忍不住怀念起了自己的校园生活。
上学的时候觉得学校是最难熬的地方,既要受老师管又要受家长管,没有丝毫自由可言,做梦都想赶快毕业步入社会,呼吸自由的空气。
真毕业才发现,自己当年的想法是多么幼稚可笑。
社会这所大学,比后妈狠多了。
背着双手晃晃悠悠的,走了两刻钟才赶到生化学院。
京一大下设九大学院,那座学院人数最少,不用问,肯定是生化,院长师生加起来连五百人都不到。
鉴于此,最近几个月取缔生化学院的呼声越来越高,要不是陆欣坚持,说不定九大学院已经变成八大学院了。
曹昂目的明确,直奔院长左慈的实验室。
刚推开门就被一股刺鼻的混合气味给轰了出来,拉上房门在门外吼道:“左老道,我等你,速度点啊。”
左慈浑厚的声音很快传出:“好。”
人家都这样说了曹昂还能怎么办,只好靠在门上假寐。
迷迷糊糊睡了不知多久,房门突然从内打开,他身体一倒瞬间清醒,见穿着防护服,包裹的比粽子还严实的左慈低头望着自己,立马爬起说道:“左老道,速度挺快嘛。”
左慈无语道:“不是我快,是你能睡,从你叫门到现在,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
曹昂:“……”
这么久了吗?
算了,想这干啥?
他摸着后脑勺讪笑道:“那个我找你有事。”
左慈点头道:“你先去办公室,我换身衣服就过来。”
说完关门,重新缩回实验室里。
曹昂并没有依言离去,而是背靠着墙耐心等待。
办公室可是男人的私密之地,除非关系铁到穿一条裤子的地步,否则最好不要在人家不在的时候前去。
他与左慈的关系显然没到这一步,真去了说不定会在人家心里留下芥蒂,还是继续等吧。
没多久左慈从实验室出来,见他还在明显一愣,笑道:“少主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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