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岩得出结论,柯逑不喜欢那个方安诺。
“你要不要去医院?”柯逑转而问她。
苏岩有些意外的摇摇头,“没事,回去擦掉药酒就好了!”
柯逑稍有点迟疑的发动了车,打道回府。
一回到家苏岩就钻进了自己的房间,柯逑在客厅转了一圈没什么事,倒是感觉到肚子有点饿了,运动一下消耗了不少葡萄糖。点外卖的时候他看了一下依然关着的房门,最后还是点了个双份,打算着她要是不吃自己就多吃点吧。
外面送上来后他去敲了敲苏岩的房门,她在里面问他什么事情。
柯逑回答了两次,她都好像没听阴白,最后他忍不住直接推开了门,眼前的景象让他惊呆了。
苏岩的一只手正放在受伤的肩膀上揉搓,他一进来,揉肩的动作就顿住了,她左手边放了一瓶大概是药酒的东西,气味发散在整个房间里,有一点怪怪的,但也不算难闻。
左手边是一个摆满了瓶瓶罐罐还有一些好像是医疗器械的小工具。她这足够做一个江湖郎中了。
苏岩站起来,走到他跟前,挡住了柯逑继续研究那个古怪药箱的视线。
“什么事啊?”苏岩问道。
“哦,我叫了外卖,想问你要不要吃点!”她从来都是在家吃的,柯逑很不确定她要不要吃。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多此一举,他们之间从来都是清清爽爽谁也不欠谁的,可能还是因为觉得她受伤跟到底是自己造成的,球是他打过去的,人是他喊过去的。
“好,等我收拾一下就出了!”没想到苏岩很爽快的答应了。
这是他们第一次坐一桌吃饭,点的餐很简单,就是牛肉汤饭,这是柯逑一个朋友开的店,非常不错,而外卖他也就只点这一家。
苏岩不知道是不是也饿了,还是牛肉汤着实美味,她一口气把她那一份吃的干干净净。放下碗筷看到柯逑怔怔看着她。
“怎么?”她问。
柯逑回过神来,好奇的问道:“我以为你指喜欢吃自己炖的那些!”
苏岩笑了笑,“没有,我只是一个人懒得出去吃,外卖点过几次,可能不凑巧吧,都不太好吃,所以就自己在家简单做一些!我……不太会做饭!”
柯逑了然的点点头,继续埋头吃饭,她说的倒也没错,一个人出去吃饭是挺没意思的,外卖么,也确实好吃的不多。或许有些事情并没有表面猜想的那么复杂。
“既然回来也是一个人,为什么还要回来!”他话出口后,没有马上得到回复,突然的寂静让柯逑感觉到有些不对劲。续而听到苏岩站起身,她将自己吃过的餐具都收走了,并擦干净了半块桌面。然后又去了阳台浇灌那些花草,好像除了岳乔,她最关心的就是那阳台的几盆花草了。
柯逑突然感觉有点吃饱了,心里有些不舒服,这丫头怎么这么没礼貌,吃了他的饭也不说声谢谢,如果他的问题不想回答,那就搪塞一下好了,这样抹嘴就走,简直……简直没教养。一直到柯逑收拾好了碗筷,洗好,再出门,苏岩也没有回答那个最后的问题。
就这样,他们之间又变成了陌路人一样的相处模式。
苏岩是有点后悔的,那天他问她的时候,当时她觉得这问题柯逑问过了,再问一遍就是对她上次的回答直接表示怀疑,所以有些不高兴。但是后来又觉得有些后悔,多问一遍自己多答一遍就好了,何必想那么多。现在可好,又要天天当对方是透阴的。
柯逑从一开始的郁闷转变到真正的生气,这个女人实在是太莫名其妙,他可没有问什么太出格的问题吧,至于不回答他后还天天的把他当隐形人吧。他想不到苏岩不回答只是因为这个问题问了两次的缘故,也想不到她很快后悔,更想不到她当他是隐形人之前是他先摆出了之前的相处态度。他只是感觉自己被不公正的对待了,甚至还有些委屈,越委屈越愤懑。
跟之前的情况有区别的就是两人都不想之前泰然的面对现状,但也都不知道怎么补救改变。
本来以为他们之间的就这样一直到苏岩离开,然后成为两个永世不会有交集的浮点。可就在一个晚上,格局又变了。
那天是周五晚上半夜十二点了,苏岩跟岳乔吃了晚上后早早的回家了,被客厅的动静吵醒的时候她已经进入深度睡眠了,但是外面实在太吵了。
她挣扎着起来,揉了揉有些发昏的头,分辨出其中一个声音是闫志高的,她穿好衣服,听到有人在跟闫志高道别。然后听到柯逑含糊不清的说话声,好像喝了很多酒的样子。
她走出房间,闫志高马上噼里啪啦的说开了,“苏岩,快帮我劝劝他,我的妈呀,这么多血,发酒疯非不肯去医院,他说他有个超级大的药箱,什么都有,见了鬼了,他的房间里没有啊,我就从来没有看到过。”
苏岩走过去,拨开拨开被划破的袖子,看了看伤势,真的挺长一个口子。“怎么回事!”她一边问着,一边扳着柯逑斜靠到合适的位置,他倒还算顺从。
“晚上我们去酒吧喝酒,这家伙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一上来就闷头喝,我一个不留神他就喝多了,赶巧碰上个二愣子,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怎么了,突然就磕上了!”
苏岩一边把他的袖管用剪刀剪下来,一边继续问道:“这种事情怎么不报警,都打成这样了!”
闫志高一脸的焦急突然蜕变成洋洋得意,“柯逑的伤跟他打人家的可算轻多了,那家伙有案底,他哥们跟我们商量就这么各自治各自的,我想想正报警了没准还我们要多配医药费,所以就帮他做主不互相追究了。”
苏岩叹了口气,去房间拿了药箱出来。
“哎呀他把药箱放你房间啦!”闫志高的脑回路总是特别简单。
苏岩只回答了两个字,“我的!”
闫志高马上“哦”了一声,“原来他说的是你的,就是嘛,他要有我还能不知道。”
苏岩懒得跟他废话,熟练的给柯逑清洗伤口,上药,缝合。针触到皮肤的一瞬间,本进入昏睡状态的柯逑抽搐了一下,睁开眼看向苏岩。
苏岩按了按他的手臂,很严肃的对他说道:“忍着点,我很快的!”
柯逑没有回答,只是盯着她看。
苏岩拿了块纱布塞到柯逑嘴里,然后就跟一个熟练的绣娘一样,左右缝合起来。速度真的很快!“伤口再深一些长一些我就不敢缝了!”她自言自语的,又去翻出两瓶药来,冲着看呆的闫志高指挥道:“去倒杯水来!”
闫志高也被她的缝合技术惊呆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一路小跑进了厨房,屁颠屁颠的倒了杯水就要作势去喂柯逑。
苏岩止住他,塞了两片药在他手里,做了个手势,让闫志高给柯逑服下。
闫志高一边高频率的点头,一边殷勤的去喂药,谁知道刚一凑近就被柯逑嫌弃的推开。
闫志高转头好像小护士找医生汇报似得报告道:“他不吃!”
苏岩头也不抬的收拾了药箱去放回房间。
闫志高耸耸肩,“医生忙,要不你自己吃!”柯逑接过药丸,犹豫了那么一秒钟,还是吞了下去。
闫志高看了看已经被缝合包扎好的伤口,发现好像也没什么事了,打了个哈欠,对着从房间走出来的苏岩说:“是不是没事了啊!”
苏岩点了点头,“只要他晚上不发烧就没事,不然还是要去医院!”
“那我就走啦!”闫志高这瞌睡虫一来,恨不得马上回家躺倒,一边说着就开始往门口方向走。
苏岩叫住他,“你不帮他换下衣服吗?”
他话音刚落,两个声音同时想起来,“算了吧!”
闫志高走后柯逑最终还是在苏岩的帮助下换了衣服,她还拧了热毛巾让他把脸跟身上擦了擦,后背够不到的地方她帮他擦了。
柯逑赤裸着上身,但是他们之间却没有暧昧的感觉,就好像一个医生在帮助病人一样自然。
“你以前是护士吗?”话一出口柯逑马上后悔,自己真是不长记性,“可以不用回答了!”他补充。
苏岩帮他在衣柜里拿了件棉质的宽松睡衣,帮着他穿上,一边手脚麻利的帮他扣扣子,一边说,“我爸爸是在唐人街开中医馆的,经常有打架受伤不想去正规医院的人来找他,大伤口都是他亲手处理,我只会缝合一些小伤口!”
柯逑很真诚的“哦”了一声。
扣好最后一颗纽扣,停顿了一下,苏岩又继续说道:“他死了,我在美国没有别的亲人,他死之前跟我说自己算是客死他乡,我不想像他一样,所以我回来了!我在这边有亲人,但是好久不见了,不想去打扰!”
她说完后站起身,与他的目光对视了一下,“你好好休息!”
就这样,他们冰释前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