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已和尚跑过去,向敖泽问道“敖公子,你没事吧?”
敖泽捡起长枪,道“我没事。”拍了拍身上的积雪,又道,“这大鸟好真是迦楼罗!”
明已和尚道“敖公子何出此言啊?”
敖泽道“这大鸟不去捉大师,反而来捉我,当真以为我们龙族好欺负不成。”
明已和尚道“也许是那大鸟走了眼。”
敖泽道“我看分明就是故意的。”抬头看去,只见那大鸟依旧在长空盘旋着,就是不离去,又道,“你看这厮,还在这里等着机会。”
明已和尚道“敖公子伤了那大鸟,估计它是不敢再来了。”
敖泽握着长枪,道“那大鸟再敢下来的话,我可就不客气了。”
明已和尚笑了笑,道“咱们还是赶路吧。”
两人也不再理会那大鸟,继续赶路,为了防止那大鸟的偷袭,两人尽量走些开阔的地方,可是那大鸟依旧紧跟着,在他们上空盘旋着。
翻过几个山头,来到一片林子中,敖泽与明已和尚坐下来休息,那大鸟见无机可乘,戾叫了一声,便远远地飞了去。
敖泽道“那大鸟还真是够执着的。”
明已和尚道“鸟为……”刚说了两个字,看了看敖泽,便又听了下来。
敖泽笑了一声,道“大师是不是想说‘鸟为食亡’?如果不是遇到了我,那厮天天就不吃东西了?”
明已和尚道“也许人家只是想换换口味。”
敖泽道“我呸,分明就是矫情,我还想换个口味呢,天天在这儿吃干粮,都有些腻了。”
明已和尚道“你不是还有肉干么?”
敖泽道“也吃腻了。”
明已和尚宣了一声佛号,道“世间美味那么多,莫非敖公子都要尝一遍不成?”
敖泽道“如果有机会的,那倒是要尝尝的。”
明已和尚笑了一下,道“刚才那只大鸟说不定也是同敖公子一般想法。”
敖泽怔了一下,笑道“你这和尚还真是够无趣的,赶紧吃你的干粮,吃完了,好赶路。”
明已和尚道“明天应该能走出这大山了。”
敖泽道“刚好咱们的干粮也不多了。”
明已和尚道“进山之前,敖公子也不知道多备一些干粮。”
敖泽道“那你这和尚怎么不掏钱,自己去备一些。”
明已和尚道“小僧没钱。”
敖泽道“没钱,你可以去化缘,整天蹭吃蹭喝的,还那么多话。”
明已和尚道“敖公子可不能冤屈小僧,我最多只是蹭了一些吃的,哪里蹭喝的了?”
敖泽道“好好,你说的有理,我也不与你争论,反正干粮快没有了,接下来你可要想想办法。”
明已和尚道“在荒山野地中,小僧也没有办法。”
敖泽道“那我只能去打猎了。”
明已和尚笑了一下,道“这里那么多林子,我想应该能采集到一些果子的。”
敖泽心道,这和尚还是有这个软肋,笑了笑,又道“咱们还是赶路去吧。”
明已和尚也笑了一下,同敖泽一起继续赶路,心中却道,这孩子还是太年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口袋里还有不少干粮哩,小僧不过是故意卖个破绽罢了,你还就真信了。
两个人走着,心里都是美滋滋的,都觉着对方入了自己的彀中。
赶了一天的路,终于要走出这大山,远远看去能看到山下苍翠的草原,草原之上牛羊片片,看上去甚是祥和。
敖泽与明已和尚走下山去,找牧民问了去天竺的路,那些牧民见明已和尚一身出家人的装扮,显得十分热情,便都围了过来又是送肉又是送酒的。
可是,明已和尚一个出家人哪里好意思接受这些东西,只能连连摆手,说出家人不能收受这些东西。
敖泽却接过这些酒肉,说大家真是乐善好施的好人,不一会儿就收了几十斤的酒和肉。
明已和尚暗地里踢了敖泽一脚,却又陪着笑脸向那些牧民说着谢谢的话,心里却是疑惑,这些牧民难道就不知道出家人不吃酒肉么,为什么要给他送酒又送肉的,敖泽这小子也不怀疑,就这样全都拦了下来,就不怕酒肉里有问题?
那些牧民送过了酒肉,也就慢慢地散去了,并不在这里多停留。
敖泽道“这些牧民还真是够热情的,都给你送酒送肉了,你还不接着,岂不是辜负了人家的一片热忱。”
明已和尚道“出家人不吃酒肉,难道这些牧民就不知道吗?还送这些酒肉过来,这不是让小僧犯戒么?”
敖泽笑道“也许这就是这里的待客之道,你也不要多想,显得这些小家子气。”
明已和尚道“这事着实有些可疑。”
敖泽道“你看你这和尚,人家好心带你,却落得个被你怀疑,真是一腔热忱被你泼了冷水,好在人家都不在这里,要是听了你的话,再把这些酒肉要回去,我可不愿意。”
明已和尚虽然心中觉着奇怪,但是自己毕竟是初到此地,对这里的风土人情也不是很了解,说不定这就是人家的待客之道,也许是自己多心了,又看敖泽一幅护食的样子,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休息了一会儿,便又同敖泽一起赶路去了。
走了两天,敖泽与明已和尚这里的人对出家人很是热情,但是在这热情背后,也似乎有一些生疏,他们热情并不像是出自内心的,而像是不得不为之似的。
明已和尚想向他们多打听一些事情,他们却是不愿多说话,只是摆摆手,便向一旁走去。
敖泽这几天倒是有些口福,每天酒足饭饱,吃得好不开心,只是见明已和尚整天皱着眉头,便道“我说你这和尚,怎么整天疑神疑鬼的,人家对你热情,你倒是想得那没多,真是无趣。”
明已和尚道“小僧只是奇怪,这里的人对出家人都是这么热情么?要知道小僧以前化缘时,那可是遭了不少白眼的,哪里有这样热情款待的?”
敖泽道“你也知道你化缘时遭人白眼啊?”
明已和尚道“先不说这个,难道你就没有觉着有些奇怪吗,就算是他们热情布施,可是你就没有感觉到他们也在故意疏远咱们?!”
敖泽道“这个确实有些可疑,就算问他们,他们也是不愿多言语,是不是人家根本就不欢迎你这和尚?”
明已和尚道“小僧初来乍到,又没有得罪过谁,就算不欢迎,也不用送来一些酒肉啊?!”
敖泽沉默了一阵,道“要不这样,你把僧袍脱了换上俗世的衣服,再把你那光头给包起来,咱们再到前面看看,说不定能问出一些事情来。”
明已和尚想了想,道“这倒是个法子,不过小僧没有俗世的衣服啊?”
敖泽道“我这还有几件换洗的衣服,你先穿着,到时候别忘了还我。”
明已和尚道“等打听出来有什么事儿,把衣服还你就是,小僧又用不着。”
敖泽从口袋中取出几件衣服,递给明已和尚,道“你挑一件。”
明已和尚挑了一件麻布单衣,道“就这件吧,看着朴素一些。”
敖泽笑道“现在的人势利得很,你穿这样一件衣服,会被人瞧不起的。”
明已和尚笑道“这又不是我的衣服,就算有人笑话,也不是笑话小僧的。”
敖泽听了这话,气得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道“穿谁身上,就是在笑话谁。”
明已和尚也不与敖泽再说什么,自己去到树丛后面,将僧袍给换了下来。
敖泽笑道“这里又没有别的人,大师换个衣服还会害羞么?”
明已和尚换好衣服,走了过来,道“万一被他人看见了,岂不是糟糕,被人说成是假冒僧人,在抓咱们去见官,可就不好了。”
敖泽看着明已和尚穿着这衣服,反而觉着有一股匪气油然而生,笑道“你穿上这衣服,越看越像个剪径的‘大侠’。”
明已和尚道“哪里像了?”
敖泽围着明已和尚看了一圈,道“就是这大师的光头,如果脸上再加一道刀疤的话,就更像了。”
明已和尚道“敖公子还有围巾么?”
敖泽疑问道“你要围巾做什么?”
明已和尚道“自然是把小僧这光头给包起来啊,人家看到小僧的光头,说不定好会以为是和尚呢。”
敖泽在口袋里找了找,没有找到围巾,只找到了了一根束腰的带子,递给明已和尚道“只有这么,你用不用?”
明已和尚接过带子,缠在头上,将光光的头皮给遮了起来。
敖泽又看看明已和尚,道“大师这样装扮起来,倒又有几分淳朴之气了。”
明已和尚道“所谓‘相由心生’,你看到小僧这么多面目,也不过是敖公子你心中的‘相’罢了。”
敖泽道“是这样吗?”
明已和尚道“不是这样吗?”
敖泽道“我可听说了,所谓‘相由心生’,是指大师你自己的心中世界的外在反应。”
明已和尚道“敖公子理解岔了,小僧的面相,自己又看不到,怎么由心生相?”
敖泽道“你也莫要狡辩,正是因为你看不到,所以才不会注意自己面相,所以才会呈现了你的内心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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