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尚用清水洗净剑身上的污垢,手持剑柄,挽了一个剑花,剑身上的水珠便被弹了出去,拿到阳光下照看,只见剑身之上,就如起了一层虹晕一般,晶莹如水,散发出森森寒意。
欧阳尚神色激动,握着剑柄的手都有些抖动起来,不住地道“好剑,好剑,今生能练出这样一件良器,也算得偿夙愿了。”声音都有些颤抖。
欧阳尚心中兴奋不已,想起自己年少时仗剑走江湖的过往,不禁又抖了一个剑花,突然手中一空,扭头一看,只见长剑被一个锦衣少年夺了去,竟没有看清是怎么被夺取的。
少年举着长剑,试了试剑刃,笑道“果然是柄好剑,欧阳老儿,这剑我买了。”说着就扔给欧阳尚几锭银子,便要拿剑离去。
欧阳尚知道那少年正是项邑城主的二公子项凯,又是衡岳宗弟子,此人平时在项邑城中向来飞扬跋扈,惹是生非,这时看到项凯夺走长剑,心中顿时一惊,想这人怎么到这儿了,但还是忙向项凯陪笑道“二公子说哪里话,公子若是看得上小老儿的手艺,改天我再打一把更好的剑送到府上,只是这把剑是别人定下的,小老儿实在不敢做主将此剑另赠他人。”
项二公子冷笑一声,道“欧阳老儿,你真以为我看不出来此剑所用之铁甚是不凡,可不是你打农具把式那样的烂铁,这铁就是翻遍整个项邑城也找不一两来,再给我打一把,你这是哄谁呢?”
欧阳尚道“这铸剑之铁是客人自己备下的,小老儿也不懂这铁有什么不凡。不过二公子名门正派,什么样的宝贝没见过,想必这样的俗物也入不了你的法眼。”
项二公子冷哼道“欧阳老儿,任你说破天,这柄剑小爷我今天要定了,莫要不识抬举。”说着便拿着剑转身钻进马车离去。
欧阳尚心中焦急,一把扯住项凯的袖子,道“二公子,这真是别人定下的剑,你拿走了岂不是砸了我的招牌吗?”
项二公子一把将欧阳尚推开,道“不是给你钱了,你让那人去买些铁锭再打一把。”
欧阳尚急道“那二人也是修士,还望二公子看在同是修士的份上,不要让小老儿作难啊。”
项二公子听了,又一把抓住欧阳尚的衣领,道“你怕别人找你麻烦,难道就不怕我找你麻烦,告诉你,我不管什么修士,在这项邑城里,是修士也得给我老老实实地盘着。”
欧阳尚见项凯甚是不讲道理,知道此剑若被他拿走,恐是再难取得回来,只得捡起银子,拦在项凯前头,将银子推到他的面前,道“这柄剑公子真的不能带走。”
项二公子面露怒容,举拳便向欧阳尚打去。欧阳尚虽然也曾修行过一段时日,只是修为有限,再加上年老衰弱疏于练习,正被项凯一拳击中胸口,倒飞而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项二公子打倒欧阳尚,抓着长剑便心满意足地扬长而去。
等到老酒鬼和禽滑釐二人各自离去,敖泽对姬飞道“我在城中还有一些事,如果姬兄没事的话可以一同前去。”
姬飞想了想,道“也好,反正无事,就陪敖兄一起走走。”
“哞……”
正要离去,只听一声牛叫传来,敖泽突然想起自己的青牛还在一旁拴着呢,走到青牛的旁边,看到青牛卧在地上啃着地上的青草,甚是悠然自得,解下青牛的辔绳,同姬飞一起向项邑城中走去。
敖泽牵着青牛,同姬飞一起缓缓而行,过城门时又交了两枚大钱,心中不觉甚是心疼,拍了拍牛头,小声道“早知道不带你出来了。”
“哞……”青牛叫了一声,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敖泽的抱怨。
城中依旧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敖泽同姬飞说着些闲话,不知不觉来到一条大街之上,这时一辆马车在街上疾驰而来,赶车之人挥舞着鞭子驱赶着路上的行人“让开让开,别挡道。”路上行人纷纷避让,真恐怕挨了鞭子。
敖泽心道这赶车之人真是跋扈,驾着马车就这么在这大街上横冲直闯,难道就不怕冲撞了路人,敖泽牵着青牛刚要避让,可是青牛却是一动不动站着街心。
马车驶到跟前,马夫扬起长鞭就向敖泽抽去,呵斥道“不长眼的家伙。”可是心中还是害怕撞翻了马车,便拉紧缰绳,马嘶叫着人立而起停了下来。
敖泽闪身躲过鞭子,心道是青牛挡着你们,打我作甚。看到那马人立而起,前蹄就要踩到自己身上,连忙跳了开去。
马夫停下马车,便对敖泽骂道“哪来的不长眼的小子,敢挡我们项公子的马车。”跳下马车,举起鞭子又向敖泽抽去。
敖泽一把抓住马鞭,将马夫扯了过来,道“你驾着马车在这大街上横冲直撞,你还有理了!”
马车突然停下,车中的少年公子一时应变不及,脑袋便撞到一旁的车柱子上,心中顿时气愤不已,这时摸着被撞得红肿的脑袋,从马车中探出头来,怒气冲冲地看着敖泽,骂道“真是不开眼的狗东西,马三给我打。”
马夫应了一声,这时手中马鞭被夺,举起拳头就朝敖泽的面门打去,显然也是练过一些拳脚功夫。
敖泽哼了一声,伸手挡住马夫的拳头,道“这么点功夫就敢如此跋扈。”飞起一脚就踹到马夫的胸口,将其踢到街当心。
马夫摔倒在街头,直摔了一个七荤八素,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叫疼,心中却是又惊又惧,平时都是老子欺负人,还没有人敢欺负我的,简直就是找死,对着马车喊道“不知哪来的混小子,竟敢拦着公子的车驾?”
马车中的少年哼了一声,飞身窜了出来,手里握着一柄长剑,抖了一个剑花,就向敖泽刺去“不开眼的东西,竟敢冲撞小爷的车子,又打了我的人,非叫你好看不可。”
少年身手敏捷,手中长剑剑光霍霍,一阵抢攻竟将敖泽刺得手忙脚乱无从反击。
敖泽心中忿忿不平,明明是你们纵马冲撞路人,现在又来打人,真是蛮不讲理。看这少年手中长剑如虹,寒意森森,显然是把良器,这么一失神,就被少年刺了个措手不及。
敖泽连连后退,看这少年剑法甚是高明,体内元气流转,竟也是个修士,尽管修为不高,可是剑法身手俱是不弱,一时间竟无从还击,只得不住地后退躲避。
少年看敖泽不敢还手,更是洋洋得意,不屑地对敖泽叫道“哼,知道厉害了吧,乖乖束手就擒,给小爷磕几个响头,没准小爷一高兴就饶了你一条小命,哈哈。”
“不知天高地厚。”敖泽回了一句,一拍腰间,从口袋里取出自己的武器,挡下少年的长剑。
少年看到敖泽手中的“鱼叉”,更是不屑,冷笑道“哪来的乡下蛮子,真是不知死活。”说着,手中长剑又向敖泽攻了几招。
敖泽听了,心中来气,怒道“你才乡下来的哩。”心想自己堂堂洞庭龙王之子,竟被你说成乡下来的,真是没有眼力劲儿,我要是显出真身来,准保能吓晕这半条街的人。手中钢叉连连递出,将少年的剑招一一挡下。
少年见不能拿下敖泽,怒道“好一个小子,没想还有两下子,好……好。”手中长剑顿时凌厉起来。
敖泽对少年喊道“你这人怎么不讲理,明明是你们纵马冲撞路人,现在反而又要当街伤人,真是蛮不讲理。”
少年手中长剑不停,道“笑话,在这项邑城里,还没有让小爷讲理的地方,还不打听打听小爷是谁。”
敖泽见这少年盛气凌人,蛮不讲理,也不再答话,只得打起精神,一柄钢叉连连向少年攻去,几招下来就将少年逼得连连后退,将少年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少年面色大变,一退再退,退了几步,后背撞到一株大树上。
敖泽看到机会来了,挺起钢叉直刺少年面门。
少年无路可退,此时看到钢叉朝自己面门刺来,心里升起一股惧意,忙叫道“我是衡岳宗弟子,项邑城主的二公子,你若敢伤我,定教你死无葬身之地。”
敖泽本就不想伤人,只不过想教训一下这少年,好让其知道莫要仗势欺人,这时钢叉一斜,贴着少年的耳朵刺到他身后的树干上,咚地一声,在树干上刺了一个大洞。
少年心中惊惧不已,手中长剑当地一声掉落在地,看到敖泽没有刺到自己,只道他还是怕了自己,不敢痛下杀手,眼睛一转跳了开去,指着敖泽怒道“好小子,你给我等着。”说完一脚踢在马夫的屁股上,斥道,“还不快叫人去。”
敖泽笑道“怕你不成。”可是心中也不住嘀咕,这少年尽管修为不高但是剑法着实不弱,若非自己仗着体魄强健,手上的力道大些,才勉强将少年击退,如果他再找来帮手助拳,自己恐非敌手,又想,打不起还躲不起嘛,可是嘴上也不示弱,指着少年道,“你也给我等着,等我也找来帮手,再与你打过。”看到地上的长剑,心想如此一把良器落在这少年人手中,也只是助其为恶,简直就是暴殄天物,捡起长剑便转身离去。
少年看到敖泽竟然将自己的长剑带走,心中甚是不舍,便喊道“是好汉就莫走,留这儿再战。”刚要上前去跟住敖泽,就感觉腿弯一麻,像是被什么给击中了,跪倒在地,立刻扭头四顾,骂道“是哪个孙子暗算你爷爷?”刚骂完,只觉脸上又挨了一下,疼得涕泗横流,就见一枚小石子掉落了下来,少年心中一惊,不知是何人暗中伤人,捂着疼得火辣辣的的脸,不敢再出口大骂。
姬飞看到少年不敢再骂,笑了一下,便将手中的两枚石子扔在一旁,悄悄地退出了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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