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钢铁、沈清月很快就追上了前面的泱泱人马,茫茫荒原之中见到行人实属罕见,领队的骑马靠了过来。
“二位请了。”
那领队的是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子,剑眉星目,甚是英浚
“少侠请了。”
沈清月抱拳还礼,现在她是钱一空,自然不能让张钢铁答话。
“不知前辈对这附近是否熟悉?晚辈想问个路。”
原来是问路的。
“这附近没人比我更熟了。”
这少年彬彬有礼,沈清月对他并不讨厌,这附近在钱一空的记忆里的确是熟之又熟。
“前辈可知三寸谷怎么去?”
这话一问,沈清月顿时回头看向张钢铁,张钢铁也一脸好奇。
“你去三寸谷干什么?”
“不瞒前辈,在下要去三寸谷搭救几位朋友,到达此处迷失了路途,前辈若能指明方向,晚辈感激不荆”
他见沈清月问他去三寸谷干什么,想必是知道的,不由面露喜色。
“你们是七十二舵的么?”
张钢铁脱口而出,沈清月自然不知道沈闹求助七十二舵的事,向张钢铁投来疑问的目光。
“正是,晚辈汤存孝,自陈州而来。”
他没有介绍自己是七十二舵的少主,足见为人低调,但陈州七十二舵总舵主姓汤天下皆知,即便别人不知道汤存孝是少主,一听他姓汤也自然知道他是汤家嫡系,你说巧不巧?这竟然是沈清月素未谋面的夫君。
听见他是汤存孝,想起沈闹已经答应了这门亲事,沈清月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这附近我熟之又熟,唯独没听过三寸谷,你到别处寻罢。”
沈清月说完打马便走。
“前…前辈,方才这位姑娘一听晚辈去三寸谷搭救朋友便问我是不是七十二舵,想必是知情的,还请前辈行个方便。”
汤存孝追了过去。
“她知情你便去问她…”
沈清月说完忽然想起身后才是自己的本尊,可不能让这汤存孝跟自己距离太近。
“不行,你不能问她。”
这老头子反反复复,汤存孝想必很无语。
“我们也要去三寸谷搭救朋友,你们跟在我们后面便是。”
张钢铁知道沈清月在想什么,但眼前这万余人是三寸谷的救星,岂能无礼?
“多谢二位。”
汤存孝总算舒了口气。
到达三寸谷外围时又遇上一伙人,人数只有几十个,带头的竟然是韩山童,韩山童见到这阵仗,立刻过来见礼,原来韩山童等四人几日前到了三寸谷,发现群豪被蒙古兵围困在谷中,于是联络了一些朋友赶来救人,虽然不多,但已经是他眼下能请来的全部了。
进了三寸谷,跟着韩山童到高处看了看谷中情形,汤存孝与韩山童商量了片刻,都觉得贸然出手对谷中群豪不利,须得想个两全之策。
“我们进去送个信,咱们约个时辰,内外一起出手,把这帮蒙古兵赶尽杀绝。”
沈清月说道。
“蒙古兵围得严丝合缝,送信进去谈何容易?”
汤存孝摇头否定。
“似你这等有头无脑,自然不容易,我想进去,却是不费吹灰之力。”
沈清月开启了连怼模式。
“前辈纵有千年神功,怕也无法不费吹灰之力便进得去。”
汤存孝不服气。
“你在骂我是千年的王八么?”
沈清月虽然面上在发怒,心里却喜滋滋,她任性惯了,哪管什么三七二十一?来来来,咱俩只管大吵一架,等解了围告诉你我的实际身份,初次见面便和沈城小主结了梁子,你还不得无地自容主动退婚?
“晚辈绝无此意。”
汤存孝发觉自己失言了。
“你正是此意,那你说世上谁能有千年功力?”
“晚辈自知不曾失礼,前辈一再言语冲撞,能否给个明示?”
汤存孝虽然脸上挂不住,但言语还是客客气气。
“不要吵了。”
张钢铁一拉沈清月。
“汤少主,我们的确不费吹灰之力便能进去,咱们约在酉时动手,从东南方向撕个口子出来。”
汤存孝看着张钢铁叹了口气。
“若二位真有本事进去,便让我阿姐吹哨为号,我自然全力配合。”
张钢铁点点头,拉着沈清月大摇大摆走向了蒙古兵,看得汤存孝和韩山童直犯疑,不知他们这信是给谁报。
蒙古兵中走出一名千户。
“钱老英雄怎的回来了?沈城战况如何?”
“沈城已是囊中之物,万户大人欣赏沈伯义之武功,特意命我前来劝降,烦请千户备些吃食,以示诚意。”
这是张钢铁和沈清月商量好的,钱一空的臭皮囊可好用得很。
“速备两车粮食交给钱老英雄。”
那千户一声令下,很快便有小兵拉来两大车粮食,张钢铁和沈清月各牵了一辆下了谷。
高处的汤存孝、韩山童看得直起疑,这两人恐怕是敌非友,连忙命人密切监视周遭。
进了谷,张钢铁怕群豪看见钱一空直接动手,特意走在前面,谷中群豪横七竖八坐在草屋周围,有不少尸体身上少了肉,恐怕是有人饿得受不了烤来吃了,人性彰显无疑。
“钱一空,你个狗东西还敢回来?”
有人认出钱一空,提刀站了起来。
张钢铁赶忙挡在沈清月前面。
“诸位且慢动手。”
“你是什么人?快快让开,否则连你一起杀。”
那人咆哮道。
“我是沈城小主沈清月,快让沈福出来相见。”
张钢铁特意加大音量,赫启宏何等耳力,迅速从屋里出来,一见果然是沈清月,但在他的角度看来像是钱一空挟持着沈清月。
“钱一空,快放开我家小主。”
赫启宏上前一步,但不敢逼太近。
“赫兄,我是张钢铁。”
张钢铁见赫启宏出来,总算吁了口气。
“你…你再说一遍。”
赫启宏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是张钢铁,我上了月儿的身。”
张钢铁一指沈清月。
“这也不是钱一空,是月儿上了钱一空的身,沈城无碍。”
这时沈伯义在汤圆圆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师父。”
“兄长。”
张钢铁和沈清月各自叫了一声,沈伯义没有听见张钢铁前面的话,顿时一脸懵,月儿怎么管自己叫师父?钱一空怎么管自己叫兄长?
“你如何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赫启宏还是不敢相信。
“你先让我出来。”
沈清月说道。
张钢铁赶紧在沈清月身上施展出灵术,沈清月当即从钱一空身上出了来,随后钱一空的身体径直倒了下去。
“月儿出来了,钱一空的身体在此,随你处置。”
张钢铁对着刚才提刀的人说道,那人此时却不敢动了。
“真是你么?”
沈伯义又惊又喜,这出灵术他看着张钢铁使过无数次。
“真是我,我先把身体还给月儿再跟你细说。”
张钢铁的话音刚落,却见屋中走出一人,竟是张钢铁自己,沈清月又开始调皮了。
“月儿,休得胡闹。”
沈伯义轻声呵斥。
“嘘。”
沈清月竖指在嘴边。
“兄长,我看到张大侠的故乡了。”
沈清月的目光迷离,此时她眼前浮现的不是谷中的苍凉白雪,而是高楼林立车水马龙的繁华都市,无边无穷浩瀚无垠的宇宙星空,足不出户便知天下的手机电脑,当然也有古灵精怪的高文静以及调皮可爱的张禾笑,这可比《山海经》那本无从考证的传说古籍记载的东西来得真实多了,沈清月徜徉在张钢铁的记忆中,一时间把什么都忘了。
“大伙一起吃顿饱饭,七十二舵已在场外,我与汤存孝约好了时辰,酉时一到,叫汤女侠吹哨为号,咱们一起从东南方向突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