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侏儒岛和侏儒岛的代理人家族都很强大,我也知道,通过战争可以赢得那座‘新出现的古老遗产’中的财富。”格林国用手势示意众人看向周围,“这个房间有些装饰物和器具就是用炼银打造的,材料就是从那场奠定拉姆齐格局的战争红利而来。”
“您的成就声名远扬。”格里苏斯由衷说道,“即使在软槭人那边,曾经的剃刀岭之战也有很多人还在传颂不休,令人神往。”
哈拉蒙德挺直腰板,骄傲地抬起了头。
“这些都是很多年前的成就了。”格林淡然道,“那是个不同的时代,现在你所说的可不仅仅是劫掠和银钱,而是王冠。你、我都很清楚,就算所有侏儒岛代理人遗民都被约姆斯人征服,那顶决定其归属的王冠也只会戴在……合适的脑袋上,而不会有什么先到先得之说。”
“你揣测得太多了吧,格林先生。”格里苏斯张开双臂,举起他的双手,手指上金光闪闪,“永序之鳞商会的奎斯大人是恪守荣耀的共主,他会奖励那些活下去的人,让人歌颂那些在战争中牺牲的战士。而且,我向你发誓,这场远征收获的土地和财宝将会得到公平的分配。”
“如果你和约姆斯人并不能完全征服那座岛屿呢?那座岛屿虽然说大不大,但是其面积可至少也有五分之一拉姆齐大陆左右,”格林似乎不为所动,仍是很理智地陈述着,“那么约姆斯人、软槭人以及那些驼人、极地熊人和海象人雇佣兵会开始为岛上的沼泽地争执,不是吗?”
“你的质疑是对所有远征战士的侮辱。”格里苏斯的下腭和嘴巴绷紧。不过,他的表情还没有完全紧皱,显然是对于碰到软钉子早有准备。“我们一定会打败那群刑徒遗民!”
“也许你会吧。”哈拉萌等蒙德父亲停顿了一下,“也许有了你们软槭人的援助,远征军的胜算更大,但是翠木城及其统治的十万大山不会把船和战士派给你,这里需要他们。”
“需要他们做什么?”格里苏斯的面容变得明显不满,他的声音也变得刺耳起来,“保护你在这儿放养的羊羔和牛群?还是守卫你的码头,好让你继续欺骗那些需要修理的、过往的商船。”他的手指指向格林,“别以为你的把戏没人注意。”哈拉蒙德不知道他的父亲会如何回应,但他却本能地身体前倾。这一刻他突然觉得,即便自己不能从被迫驻守的行狩大屋逃离,接下来多少也会有些有趣的事情发生,足够他换换心情。
“格里苏斯市长,不要以为这里没人注意你的无礼。”哈拉蒙德的母亲,同样也是黑柳城现任市长的姐姐突然也发话道“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吗?今天你可是作为我丈夫的客人过来的!”
“我没有忘记!”
格里苏斯正色道,“但我不能让你父亲对软槭人的不敬就这样毫无交代地过去。”
看着这位身形胖大,身上服饰犹如野蛮人一样粗俗的一地领主,哈拉蒙德突然没来由地想起了自己曾经在君临城大图书馆里看到的一些历史记录。虽然那只是在做研究闲暇时的余兴之举,但是天生就有一副好记性的哈拉蒙德还是记住了书中的大致内容。
“拉姆齐并无‘软槭人’这一人种,这个称呼不过是对于曾经那个存在过城市的一种怀念,只是那座城市居民子孙后代的自称之语……”哈拉蒙德闭了一下眼睛,用鼻子轻轻吸了一口气,那本书籍上的文字就全都蹦蹦跳跳地来到他的眼帘里。
“……软槭城是拉姆齐五城之中最早完成了全面商业化的城市,也因此缺乏常备军队。在‘大灾变’降临之日,软槭城第一个被破城。除了被共主奎斯大人巧施妙计救下的大部分居民之外,围绕软槭城展开的各项战役并无什么可书之处。大战结束之后,那座城市也彻底成为了历史,荣耀且富庶的君临城从其遗址上拔地而起。仅有少量破城之前就阖家弃城而逃的大户人家共计三万六千人,因无法被君临城纳入居民籍贯,故而只得在大战之后海陆抬升出的新半岛结城自居,其人自称‘软槭人’,生性好斗却非善战……”
如果说格里苏斯的突然的敌意,虽然多少扰乱了谈话进程,但是格林还是没有把情绪表现出来,这位老成持重的统治之声音和举止依然保持着冷静。“除了刚刚和你说的原因,还有一伙倭桑逃亡的杜跌武士在十万大山里晃荡,据说他们还和一个奇怪的僧侣以及一条凭借蛰伏本领躲过那场大战的底栖魔鱼结成了盟友,这同样也是为什么我拒绝派人派船加入你们的原因,在这片土地面临的威胁结束之前,翠木城不能外派任何的战士和船只。”
“是啊,当然如此。”格里苏斯点了点头,“那些人渴望战争和征服,而正是这个理由让他们变得强大。”格里苏斯扬起眉毛,假装关心地软化了语气,“可是你要怎么办呢?如果你的土地处于危险之中,你肯定想要同他们开战,你必须在那些人变强之前先发制人,否则你们的险境就会倍增。只是,格林大人是否想过你额外征召士兵、派兵巡山的钱财从哪里获得呢?”
传言在早冬时期,黑柳城的城主、哈拉蒙德的那位舅舅前往翠木城拜访时也曾提出过类似的策略。但是哈拉蒙德当时不在翠木城,他没有听到任何内容,虽然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可能永远都不会率先发动战争。现在听着格里苏斯的话语,让他莫名想起了在宴会厅里那个和他聊起的关于田地和杂草话题的年轻铳士。同样地,他也想知道这个软槭人是否找到了切入话题的正确方式。
“显然你们已经不能再拖了。”格里苏斯正色道。
哈拉蒙德的母亲清了清嗓子说道“无意冒犯,但我想说的是,这件事什么时候需要软槭人提意见了?这里不是你的土地,这儿的人民也不属于你,那些流贼也不是你的问题。”
“没错,我确实是软槭人。”格里苏斯站起来,在长桌前俯身,两个拳头压在身前,“但我的族人并没有变得软弱——像我们的祖先那般不堪——现在,我们对战争很熟悉。在上一任市长卸任之后,我重新让我的人民找到了野心,从那以后我们就一直在流血。我可以很自豪地讲,这些血液之中也有我自己的、我的两个儿子和一个孙子的。”他开始因为回忆的怒火而战栗,但他并不想掩饰这份情感,“十五年来,除了战争我什么也不知道,这就是我要去那座岛屿的原因,如果必须发动战争,那我宁愿去杀那些代理人的子孙后代。如果我必须要战斗不休,那么我将为获得土地而战,为我期望得到的长久和平而战,并将它们传递给我的子孙后代,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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