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颗白爉外皮的圆球,悄无声息地滚到了众多的围观者脚下。不知道是谁,不小心踩到了这两颗圆球上,一下子就把它们踩成了碎片。
那些人也没在意,还以为不过是踩到了从某张餐桌掉下来的熏蛋而已。然而,紧接着冒出来的恶浊如臭鸡蛋一般的气味,还有滚滚冒出的辣眼睛浓烟,则让整个“恶魔的肠胃”沸反盈天。
“怎么回事?呕……快跑出去!”
正在围观斗殴的酒客们立时炸了营,他们也不顾正在生死搏杀的纳门和库力安,转头就涌向了酒馆的大门。在一众顾客的野蛮冲撞之下,酒馆门口的弹簧门都被挤掉下来,摔到了地面。
作为一名兽化人,库力安的嗅觉无疑要比正常人灵敏太多。因此那恶浊的空气对于他的杀伤力也更加巨大,不小心吸入一口气体之后,他直接就呕吐了出来甚至都无法再站直身体。
纳门看起来也不怎么好受。不过,他还是敏捷地拾起了自己的武器,准备趁乱结果了对手,赢得这场斗殴最后的胜利。但就在他准备挥动巨斧的时候,一只有力的手掌抓住了他的手臂。
看到纳门眼里一闪而过的杀意,制止他的人连忙说道:“朋友,我们别无恶意,就是相帮你。今天你招惹的家伙和极地熊人关系密切,想要活命就别废话,赶紧跟我们一起走!”
说完,那个人立马重新闭住了口鼻。纳门看了眼两个人的打扮,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然后便跟着这俩身穿带兜帽罩袍家伙的指引,走向了“恶魔的肠胃”角落处的楼梯。
“上二楼,然后我们从屋顶离开,”两人之中有一个人身材很高大,刚刚就是他制止了纳门的动作。而现在说话的是他的同伴,这个人则非常瘦弱,“放心,我都已经计划好了。”
他们踩踏着栎木的楼梯板,噔噔噔地上到了酒馆的二楼,这里是为在海港城暂时居住的商人们提供的栖身之所。那个身材瘦削的兜帽男掏出钥匙,打开了一间客房的木板门。
三个人快速冲了进去,然后又打开了窗户,翻身上到了酒馆的楼顶。在
这个过程之中,纳门发现了一个秘密:那个芦柴棒似的男人根本没有双脚。
取而代之的是两个钢片似的东西,反曲的钢片好像连接在他的大腿上面。不过,这并非说这个男人的行动有任何的不便。反而由于体重轻了不少,他的比常人还要敏捷矫健许多。
仅仅踩在窗棱上用力一踏,这个男人便借着钢片的弹力跃上了房顶。纳门和另外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则还需要双手扒在房檐边上,借助双臂的力量,以引体向上的姿势才爬了上去。
楼顶上有一圈盘起来的麻绳,上面似乎还被浸过桐油,显得有些滑不溜秋。身材瘦削的男人弯腰抓起了绳子的一头,“等我先跳过去绑好绳子之后,你们再抓着绳子划过来。”
说着话,他一个助跑,没有借助任何工具便跃过了“恶魔的肠胃”酒馆后身的街道。值得一提的是,即便那只是一条在君临城不怎么起眼的小街道,可是宽度也得有六七码左右。
而那个男人的助跑不过两三步,一下子能够跃出那么远,其跳跃能力委实恐怖。纳门觉得可能是他脚上的那个机械装置起了作用,否则一个正常的人类可不做不到这种程度。
系好了绳索之后,纳门便和高壮男一前一后,分别用巨斧的斧柄和一截毛巾搭在了浸油的绳子上面划过了街道。最后一个落脚的高壮男,从怀里掏出一个燧石点火器点燃了绳索。
“处理干净手尾,虽然聊胜于无,但总归比什么都不做强一些,”说着话,他还向纳门笑了一下,随即指了指从街角拐过来的一支极地熊人治安队。那个名叫库力安的家伙就在治安队的队长身旁,一边跟着他们跑步行进,一边向“恶魔的肠胃”方向指指点点。
“伙计,我们现在是在一条船上了,”那个高壮男对纳门说道:“或许你还有些疑问,不过现在确实不是质疑的好时机——如果你不想被那群极地熊人带走,我们得先上船去。”
纳门做出了明智的选择。于是,在君临城海港贸易区各条小巷之中穿插转折,急速奔跑了大约十几分钟之后,他们来到了海港
锚地。在一个不起眼的系泊位,登上一艘三角帆小船。
这是一艘钓鱼用的小船,当其驶出了港口时,那些港务人员还以为三个人是想要去进行夜钓的钓鱼客。只不过,他们并没有驶在规定的航线上,而是消失在了渐渐昏沉的夜幕之中。
海水泛着粼粼的波光,倒映着远处海港那通明的灯火,小船驶出了战神之巅——原本名为突出岬的帝王殒命之处,现在上面只一台风暴机甲蹲踞着俯瞰君临城——投下的巨大阴影。
大约经过两个沙漏时的行船,他们来到了君临城海岸线西面的一处海滩附近。海面阴沉,浪涛拍上布满卵石的滩头,撞个粉碎,由拖着长长的嘶声退去。
他们仨人合力把船拖上了岸,停在了海摊上面。前面不远有一道沙堤,可以挡风,因此背后有着营火的闪烁。“我们的兄弟就在那边,”高壮男子对纳门说道:“他们肯定已经准备好了美酒,以及丰盛的食物。”
等纳门翻过了沙堤,就看到了一团燃烧正旺的篝火,上面正在翻烤着一大块牛腿肉。而篝火周围的三脚烤架和肉叉上面则挂着鲜鱼和猪肉排骨。溢出得油脂滴落到煤堆上,发出噼啪爆裂声,火堆旁边有一个端着杯子,不时把啤酒淋在烤焦的地方。
听到背后有动静,负责烤肉的人立马拔出腰间的佩剑。只不过相就其体型而言,这只刺剑显得有些过分纤细,像是一根备用的烧烤叉多过取人性命的武器。
“两位兄弟回来了,”那个人看见来者翻开了兜帽,立马放下了警惕,笑着向他们问候道。即便他们身边还跟着一个膀大腰圆的陌生人,也没有多问哪怕一个字。
“是的,兄弟。我们早已饥肠辘辘了,”高壮男走下了沙堤,拿起一罐啤酒就痛饮起来,他还把另外一个罐子向纳门掷来。
纳门接住之后,打开了酒封灌了一口,啤酒有一股泥腥味。他从腰间的一个鹿皮口袋里面摸了摸,掏出了几个在君临城根本无法使用的“宝石币”,“算是我的船费和啤酒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