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大石城不是靳国花巨力建造的,而是本就在极北。”
白染尘被迫亮出天道大贤者的身份,才得以离开白松林后,沿途三勺为了打发路途中的无聊时间,又催着白染尘将日缺起源讲讲,但故事开场就令他惊诧万分。
“对,三千里地不是冰川便是雪地,但大石城内却温暖如春,城外护城河内更是鱼虾成群,玄妙之处犹如咱上清观那座高塔这般,你觉得这是靳国所能为之的吗?”
“那大石城和日缺有什么关系?”
这话瞬间将白染尘的思绪拉到了曾经一片荒芜的原野之上。
七百年前,九国尚未建立,白染尘也才二十出头,在偶得神书“天道大成”翻了几页后为之痴迷,为求一处能潜心修道,他便离家出走开始游历中土世界。
一日白染尘途径一处发现一片至暗之林,那是座被黑雾与沼泽交杂的巨大密林。而密林的周围还住着不少衣不蔽体的原始村民,他们管这片密林叫雾沼林。
当地人声称没人敢独自进去,之前有个别人好奇而踏入密林,结果无一生还。
白染尘听罢为之好奇,正欲前往一窥究竟之际,却被当地人横加阻拦,纷纷好言相劝,希望他不要孤身犯险。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白染尘昔日得书后曾对天起誓,定要走遍中土每一寸土地,为至高无上的天道找寻最佳的布道之处,今日又怎会止步于眼前小小的密林。
于是白染尘不顾反对,与众人道别后,一脚便踏进了雾沼林。
也许是他信奉天道,有神灵庇佑,竟然毫发无伤的行走在丛林之中。直至来到了密林的深处,也是中心地带时,发现这里居然埋藏着一座百丈之高的白玉高塔。
这座高塔犹如大象獠牙般地插入这片至暗之地,而那洁白如玉的塔身使其周边原本黑色的土地也变得洁白无瑕,就如白莲一般在幽暗中闪闪发光。
白染尘心中大喜,自觉已找到最佳布道之处,且此塔有出淤泥而不染之意,贴合天道所倡导的与世无争之大成,于是将此塔取名为上清观,意为至上清纯。
接下来的日子,他便住在塔边,独自一人开始了漫漫修塔修道之路。
时光如梭,一晃七十载已过,白染尘自从来到象牙塔之后,也从少年已然成为了垂暮老人,但他身边也多了无数追随他研修天道的虔诚信徒。
这其中不乏来自中土各地,他们有些曾经是盛极一时的江湖剑客,只因厌倦了江湖厮杀,想要弃剑修道。而有些则是富可敌国的权贵人家,只因争权夺利引来杀身之祸,看清后想要清心寡欲。其他的则是人生不如意十之,想要在此了却此生。
但白染尘收徒从不问出处,无一不接纳,无一拒门外。渐渐的上清观的信徒越发庞大起来,发展到最后这整整九十八层象牙塔内,居然层层都有信徒居住为止。
白染尘虽长期研修天道使自己获得充盈的天道圣力,既可养身治病,也可祛除邪恶,但他知晓人间常理,即使圣力如何强盛,却不能令自己长生不老,不死不灭。
此时已是九十七高龄的白染尘深知将不久于世人,开始物色下任观主。
但一直在三名首席大弟子间犹豫不决,最终决定派出这三位被称之为“上清三杰”的学生,让他们游历中土三处后作为考核内容,想通过三人对神祇的理解天赋中,确定下一任观主的最佳人选,来继承自己的衣钵。
这三处是早年白染尘游历各处时,除了雾沼之内的象牙塔,另外发现的三处神祇。
一处是位于极北苦寒之地的大石城,第二处是位于南海归墟之下的锁龙台,最后一处是东岳太游之巅的三重门。
听完白染尘对这三处的描述之后,第一个愿意前往苦寒之地的便是花成衣。他在白染尘修塔五十载无人问津,第一个来到此处,被白染尘的毅力感动,愿意投入门下的弟子。
此人平日里不苟言笑,做事中规中矩,从不逾越规矩半步,成熟老练的作风与白染尘年轻时颇有几分相似,早已是众弟子心目中公认的下一任观主。
“师尊,让弟子去归墟之下吧!”
开口恳请的是三位中天资最高的左少卿,白染尘在教授天道时,他总是最先顿悟并加以变通的弟子,但他爱走偏门的性格令白染尘也对他日后的变数甚是担忧。
左少卿见白染尘点头同意后,随即高兴地坐在他的身边刚要开口时,却被身旁男子一把扯下座位后怒斥道:“与师并坐,成何体统!”
说完男子跪倒在白染尘跟前征询道:“师尊,那弟子就去太游之巅吧!”
“好,那你就去太游之巅吧!”
白染尘先前早就料到这位做事不急不慢,与其他弟子不争不抢,更是非常尊重自己的元永思必然会最后选,只能长叹一声摆了摆手让他们离开。
虽说与世无争是天道本意,但此刻白染尘需要是一个能主持大局的强势观主,而不是像元永思这般什么都不争不抢,只会为他人着想的老好人。
但事已至此,白染尘见元永思长跪不起,拍了拍他的肩膀后径直离去了。
第二天,三位首席大弟子在上清观门口与众师兄弟道别后,各自启程前往三处神祇。白染尘托病并未现身,但却站在塔上,默默地为他们送行。
直至三人身影消失,他才感到心中难受,不免有些失落和不舍。
时间一晃,已是三位学生离开之后的第三年,白染尘也迎来了百岁寿诞,与此同时象牙塔也经过所有弟子的不懈努力,第九十九层终于修缮完成。
夜晚白染尘和学生们过着百岁大寿,同时也庆祝上清观终于九九归一,正当众人喝得酩酊大醉之际,晴朗的星空忽然变得划过一道明亮的闪电,顷刻间便暴雨而至。
但所有人并没有太在意塔外的风雨交加,依旧继续互相嬉笑着把酒言欢。
“谁啊!这种天还来!”
一声惊雷过后,上清观的白玉观门突然发出了通透的敲击声,几名微醉的弟子听到后,发着牢骚打开了大门,却惊讶地发现门外躺着一名满身是血的男子。
“是花师兄!”
一听有人受伤在外,几人便合力将身受重伤的男子抬回了观内,放在了罗汉床上后,待一名女弟子用绢帕将男子脸上血泥擦拭后,顿时惊声尖叫起来。
成衣!
白染尘原本略带醉意,靠在座椅上正欲昏昏入睡,待听闻众弟子们纷纷大喊着花师兄后,立马清醒了许多,急忙起身飞奔来到了罗汉床前。
“成衣,出什么事了,谁把你伤成这样?”
看着弟子们解开衣服后,早已满身伤痕的花成衣,白染尘无法相信会伤成这般模样,惊骇之下一把按住他的脉搏,看着如此重伤的爱徒,不禁焦虑地问道。
“师尊,极北之地出了大事,有怪……”
花成衣还未说完便昏迷不醒,白染尘手掌凝聚圣力正要施法救治,却听到身后的弟子对他说道:“师尊您看,这些人好奇怪,不知道来这里做什么?”
白染尘转头望去,见八个奇装怪异之人正先后踏进观门,大摇大摆地缓步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