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越来越大,微黄的路灯下能看到密雨织起的一张灰蒙蒙的幔帐。摔打在地上时,白色的雾气朦胧了人的视线,哗哗的雨声掩盖了一切喧嚣。
几名打手将格兰利威扔在了街尾窄巷的角落,紧挨着一家破旧的小酒馆。那里平时就只有拾荒者和外宿者经过,十分隐蔽。
“小子,怪不得我们啦。谁叫你惹了不该惹的人呢?”为首的打手瞟了一眼地上的格兰利威,鄙夷地哼出一个鼻息,把手遮在头上,对着其他的人说道:“我们走……”
剩下几名打手听到指令,加紧了步伐,身影很快地消失在雨幕中。
格兰利威已经溃散力气,刚刚头顶的伤口还稍有凝固,此刻遇到雨水之后反倒流血不止。血水混淆这雨水,在这片黑色的陆地上蔓延开来。
他仰视头顶那黑蒙蒙的天,嘴角扯出一丝自嘲的笑。
没想到他在这个世界上经历了那么多,现在反倒以这个方式离开了。
想起刚来到这里的时候,他也是倒在这样的磅礴大雨中。如此巧合,令人唏嘘。
脑海中又一次浮现了黑泽爱的身影——那时候两人第一次相见,是她将格兰利威从雨中救起,带回组织的。
而如今,黑泽爱已经不在人世,他的双目充满了忧伤。“爱……这一次,你要来接我了吗?”
“花冢!花冢!”听得到耳边传来的急促脚步声,伴随着四溅的水花,那声音越来越近。
格兰利威努力睁着眼睛仔细倾听,想要判断来者的身份。
脚步声很杂,听起来至少有三人以上。虽然呼喊声被大雨盖住了一部分,但是能感觉到是个男人。
是瓦尔兹吗……
格兰利威撑着最后的力气,努力的将上身支了起来,靠在身后的墙上。
而这个时候,瓦尔兹带着一帮人刚好赶到了这里。
“花冢,花冢。你怎么样?”瓦尔兹长官摇着他的肩膀。“你怎么会弄成这样?”
格兰利威强忍着痛,轻声“嘶”了一下,睁开一只眼睛看他。“这个说来话长……你怎么会来这里?”
瓦尔兹看到他这个时候还逞强,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收到风,听说你最近的行踪不定,组织又对你产生了信任危机。所以我通过你手机上的定位,过来找你了。”
“这样啊……”格兰利威苦笑一下。
他有想过瓦尔兹是星野皋月找来的,可是皋月根本就没有瓦尔滋的联系方式。这一次ICPO能够找到他,也许只是收到了警署内部的消息罢了。
“长官,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赶紧带花冢长官走吧……”一名ICPO左顾右盼地提醒道。
瓦尔兹看着格兰利威的神情凝重,沉思片刻,点了一下头。
与此同时,在这儿附近的那家破旧小酒馆里走出了一高一矮的醉醺醺的身影。其中,那个中等身材的金发男子,走路还是一拐一拐的。
大概是上了头,那男子一出门便骂道:“真是TMD有病,琴酒竟然让我们两个去找格兰利威?我巴不得把那个小子碎尸万段,他出不出事,关我屁事?”
“就是!”高个子男人附和道:“若不是他和那个女人害的我们两个,上了东京高级酒吧的黑名单。我们也不可能委屈自己来这种破地方!”
话刚落,两人刚好拐到了巷子口,并且看到了ICPO的队伍,把格兰利威扶走的一幕。
麦卡伦原本半眯着的眼睛完全睁开了,连忙拍了拍身边的白兰地。
“大哥,这个银色头发的人,不是格兰利威吗?”
“格兰利威?”白兰地扭头时,也看到了四个不知身份的男人,搀扶着一个浑身流血的银发男子。
他虽然认出了格兰利威,但注意力却放在了那四个男人的身上。
“这些家伙是谁啊?”他的酒意顿时醒了一半。
这时候,那帮人刚好走到了街边的路灯下,昏暗的灯光照到了几个男人的衣服上,那印有ICPO标志花纹的徽章微微闪着金色。
“I……ICPO?”白兰地和麦卡伦大惊失色,同时对视。
可是那惊愕之声并没有引起ICPO和格兰利威的注意,多余的声音早已被这场大雨吞噬了。
半个钟头以前,当星野皋月把格兰利威的事情告诉工藤优作的时候,他才恍然大悟。
工藤优作推了推面上的眼镜,笑道:“原来如此,我就说上次你们参加‘茧’的发布会时,我在哪里见过那个银发青年呢。原来是在几年前我有一次偶遇瓦尔兹的时候,见到的。当时你口中的花冢就站在他身边,似乎在执行一个秘密任务。”
皋月想了一会儿,说道:“也许当时你看见他们两个的时候,正是在商议黑衣组织的事情吧。”
“可能吧,没想到他们的工作竟然和新一的遭遇有关……”工藤优作挠了挠头发,那还未整理的发型变得更乱了。
工藤优作初见格兰利威的时候,那双凌厉而冷酷的眼睛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似乎没有一丝感情糅杂在里面,身上散发着神秘而危险的气息。
只是在“茧”的发布会上,第二次相见的时候,格兰利威的目光却是柔和的,似乎平易近人。也难怪工藤优作没有认出来。
“好的,我一会儿打电话给瓦尔兹,让他帮忙去找你那位朋友。”
见电话准备挂掉,皋月连忙叮嘱道:“对了,优作叔叔。这件事千万不要让瓦尔兹先生告诉他,是我叫人去找他的。我们两个之间有一些很复杂的事,没有解决。现在开口还不是时候……”
皋月的声音由急迫变得轻和细,工藤优作先是一愣,随即唇线放平。
“好的,我知道了……”
……
黑暗的某个角落,伏特加和琴酒接到白兰地的电话,面露吃惊,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时间在那刻似乎停顿了一下,接着传来琴酒那骇人邪佞的声音:“你确定没有看错?格兰利威是被Ibsp; 救走的?”
“这回绝对没有错了……”想起之前为了让格兰利威收到组织的惩罚,白兰地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被琴酒狠狠的教训了一顿。
这次若是没有万全的准备和调查,他也不敢再随意诬陷了。
白兰地继续道:“我刚刚随着地上的血迹,一路走到一家酒吧,向里面的人了解了一下。格兰利威似乎和那家酒吧的招牌陪酒小姐起了争执,然后趁他不备,把他打成了重伤。接着,ICPO的人赶到了那里,把他给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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