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注意到人群中一个朴素打扮的书生攥紧了拳头,再也忍不住似的站出来喊道:“冯姑娘才不是那种小人,她开店以来什么时候出售过不好的食物。”
“谁在说话!”宏福酒楼的掌柜眉头一凛,觉得这声音竟然还有几分熟悉。
徐文才义无反顾的站出来,“是我说的。”
认识两人的皆是有些意外,“这怎么窝里横了?徐文才不是宏福的账房先生吗?”
“怎么回事,张老板说的那些都是假的?”
宏福酒楼的掌柜额角青筋狂跳,大声叱骂,“好你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我给你开工钱你竟然向着别人说话,她许了你什么好处!”
徐文才攥紧拳头,他家境贫寒,就指望着这一份工作挣一点银钱补贴家用,以后恐怕是做不成了。
不过他说出的话绝不后悔!
“张老板慎言!”冯拾颐从店铺中缓步走出,并不因为门口聚集着这么多人而有一丝慌乱。
“我管教我手下的人和你有什么关系!”宏福酒楼的掌柜不屑地哼了一声,转头道:“扣你半月工钱看你长不长记性!”
徐文才脸色一白,家里妻子精打细算才能用那微薄的薪水维持生活,若是扣了工钱回家怎么和她解释。
冯拾颐皱眉看着两人,不能放任维护自己的人被罚,讥讽道:“张老板还真是宅心仁厚,这么点事情就要扣半月工钱,是不顾他的死活了?”
“与你无关。”
徐文才朝冯拾颐一拱手,“是徐某自愿为冯老板说话的,冯老板不用放在心上。”
“那可不行。”冯拾颐啪地打了个响指,十分和善地看着徐文才,“既然张老板不是个好东家不如就来我这里干的,工钱我给你开双倍。”
“什么?”徐文才惊喜异常,“这、可当真?”
“自然是真的。”
冯拾颐对这个年轻人也有印象,是一个很有文采的书生,也有骨气,若不是因为家境贫寒,想来也不会在宏福酒楼的掌柜的酒楼当账房。
围观的百姓一下子就乐了。
“张老板这可真是‘丢人’了,账房先生都被别人挖过去了。”
“也难怪啊,这铁公鸡吝啬地很,听说宏福酒楼的做工的人工钱比别处低了两三成呢。”
员工跳槽本是常事,但是当着老板的面被挖走的可实在是罕见,宏福酒楼的掌柜一下子沦为笑柄被毫不掩饰地嘲笑了一番。
这番闹事不光是没影响到冯拾颐的生意,反而给自己脸上抹了不少黑,宏福酒楼的掌柜气结,回了店里差点忍不住摔了茶盏。
茶壶被拿起来又被放下,宏福酒楼的掌柜心疼钱,转而往身边的伙计身上踹了一脚。
“还傻站这里做什么,滚去招呼客人!”
“现在哪有什么客人……”伙计嘀咕一声,“再说徐先生不在,来了客人谁给记账啊。”
宏福酒楼的掌柜心里憋着气,忽得心生一计又将伙计叫回来,“你去把徐文才他媳妇给我叫过来。”
伙计满头雾水的领命去叫人,宏福酒楼的掌柜又叫来自己的心腹,“你去拦一单吃了么的外卖,不管用什么手段都可以,给他加点佐料再送去。”
心腹转身就要走,宏福酒楼的掌柜又补充道:“若是那人询问起来,就说是鸿程酒楼的问题。”
宏福酒楼的掌柜吩咐完十分安心地坐回躺椅。
哼,冯拾颐啊冯拾颐,你跟我斗还嫩了点!
真美味食肆和鸿程是镇上名声最好的食店?我偏要坏了你们的名声!
“明明说只要我们定了东西就会按时送到,可你看看这是什么,这东西是人吃的嘛!”外卖被毁的下单人气冲冲地跑到鸿程酒楼算账。
掌柜的一看那外卖也沉了脸,这确实是从他们酒楼出去的东西,但是…
“我们卖出去的时候是没有问题的,现在应该去找真美味食肆的冯老板解决。”
下单人火气正盛,“你糊弄谁呢,我明明问清楚了就是来找你们,还想耍我白跑一趟不成?”
掌柜脾气好,不与客人动气,只道:“你该去找冯老板。”
那人气了一会儿,见掌柜这里实在油盐不进,骂骂咧咧的又去了真美味食肆。
本来就生气,更是在鸿程酒楼吃了瘪,一时根本就没想好好沟通,只是一通乱骂,引得店内顾客的视线都闻声看去。
外卖虽然实行的时间不长,但是每个外卖员都很认真,从没出过问题。
冯拾颐顿觉不对,忙给人斟了一杯茶,“我们店里有哪里做的不好你可以提出来,先消消气。”
伸手不打笑脸人。
那人却不吃这一套,仍要骂,冯拾颐从他只言片语中大概理清了是哪里出了问题,正要开口协商,一边的徐文才就已经忍不下去了。
文人自古讲求儒雅,这等粗鄙之语根本入不得耳,更不要说这人还是在骂一个年轻的姑娘。
“都说了有什么问题老板都会帮你解决的,你怎得如此得理不饶人!”
“我和老板说话管你什么事!”那人本就在气头上,不与两位店老板争论却容不得一个小小的账房先生在头上撒野,猛然一拳打过去。
徐文才躲闪不及被打在脸上,顿时肿了半边。
“你做什么!”冯拾颐忙将人拉回来,耳边忽然响起一道尖锐刺耳的女声。
“啊!你凭什么打人?”王兰气势汹汹地来找人,却不想一来就看到自己的男人被人打了。
当即尖叫着冲上去,狠狠地划伤了那人的脸。
“哪来的泼妇!”
“你还敢骂我?”王兰撸起袖子冲过去,腰腹忽然一紧被人死死抱在怀里。
王五也上前拦下顾客,这才停息了这一场风波。
这么一闹顾客必然不悦,冯拾颐再三道歉,提出各项赔偿才好不容易将人安抚下来。
徐文才等妻子冷静了撒开手,不满地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不说这件事还好,王兰闻言猛地瞪大眼睛,“你还敢问我,我还没说你……唔!”
徐文才深知自己妻子时常口出恶言,连忙捂住人的嘴巴,放轻了语气,“有事我们回家说,我得了份工钱高的工作,以后生活可以宽裕一些了。”
这倒是不曾听说。
王兰注意力顿时转移到工钱上,不再争论。